《温柔的你》东山雨花石

21、转晴

　　尹域打算生日当天给自己放一天假。

　　因此，这两天白天她都在咖啡厅里勤勤恳恳地码字，有时晚上8点还在咖啡厅窝着，晚餐常常是一碗炸酱面就打发了。这样奋发努力且没有摸鱼的劲头让林皓肃然起敬，他心怀敬佩地回家玩游戏了。

　　星期天，咖啡馆里再次满座，四处洋溢着周末休闲气息。尹域敲了两小时键盘，中午十一点就撤了。

　　她哥提前约了她中午吃火锅。

　　尹域她哥是表哥，正如她姐是她表姐，她弟是她堂弟。但作为独生子女，尹域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需要区分，因此她家也就直接叫哥了。

　　尹域也思考过，是不是她妈妈叫她哥带她出去吃饭庆生。但饭桌上并无蛋糕，她哥也没一句祝福，一如既往没心没肺地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点了一桌他俩爱吃的菜，尹域便也不提及，放开肚皮该吃吃该喝喝。

　　刚进门的时候，何道帮她拿书包，“你包怎么这么重？”

　　尹域：“背了电脑。”

　　还有书、小笔记本、水杯，等等。

　　何道奇怪，“星期天放假你还要背电脑？”

　　尹域若无其事：“是啊，我准备待会儿找个地方加班做个PPT。”

　　尹域时刻披好自己社畜小白领的皮。

　　毕竟她哥可是有通敌叛国的前科，前脚她刚抖出一个秘密给他，后脚吴霞女士就通过她二姨知道了。

　　关键吴霞女士跟她一样，不是一个有事能过夜的人，没出一小时就打电话来问她怎么回事，效果跟尹域直接自首没两样。

　　何道听到她的社畜加班日常，叹了一声，“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新工作，待遇还不错。”

　　说着就列了几个跟尹域专业相关，正在招人的几个公司。

　　“可以啊，回头我查一下，看看情况。”尹域照单全收，并不拒绝。

　　“吃完饭你要跟我去玩会儿吗？我跟几个朋友喝茶唱歌。”

　　“谢谢，不去。”

　　尹域对听别人唱歌没兴趣，对喝茶有兴趣，但这会儿她对码字更有兴趣。

　　“去吧，又没事，有个男生还长得很精神，是你喜欢的类型。”何道劝她。

　　尹域冷冷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何道顿时觉得她什么都知道了，“是小姨让我介绍的。”

　　尹域不再盯着他了。

　　“你不谈恋爱，你妈也着急，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呢。”何道开始游说她。

　　尹域：“哦，谢谢你。”

　　“应该的嘛，”他想听的不是这个，虽然尹域难得感谢他了还怪高兴的，忍不住笑出声了，“……你不去看看？”

　　“不去。”

　　尹域觉得最近写文写到暴躁，并没有心情考虑相亲的事情。而且她正等着写文大业有起色，然后去和萧易表白呢，不想浪费时间社交。

　　何道知道自己妹妹的犟脾气，顿时挠头，“那我怎么跟小姨交代？”

　　尹域嘴角翘起一个同情的微笑，“那是你跟她的事咯。”

　　何道分辩道，“找对象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哦，我们都只能帮忙牵线，这事还是你自己要上心哦。”

　　尹域点头表示认同，“你说得有道理，但我本人最近还不急。”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你不急，你妈着急啊。”

　　他说完，只见尹域嘴角撇出一个“爱莫能助”的弧度。

　　何道：……

　　有时候他觉得他妹妹的表情之丰富传神，一个表情能胜过千言万语！比如现在。

　　尹域：“那是她的事情咯。”

　　何道：“……”

　　但好在，她妹也会说人话，“哥谢谢你，这么认真帮我物色对象，肯定费了不少时间。”

　　虽然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干巴巴的，这不是一般生硬的感谢语让他差点笑喷。

　　尹域：“很好笑吗？我是怕刚才拒绝得太狠打击了你做媒的信心。”

　　“嗨呀，就你还能打击到我？”

　　尹域看在他关心自己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你给我介绍对象说明你关心我啊，我虽然不急着找对象，但你关心我我还是很开心的。”

　　尹域两句话说得何道心里暖烘烘的，老怀大慰——他妹妹真的会说人话了！

　　正说着，尹域接到了门窗店老板娘打来的电话，让她吃完午饭早点回家，安装房间门的师傅很快就要上门了。

　　九月中旬，老板娘带着师傅上门测量门框和门板的尺寸，把尺寸报到工厂开始制作，原本月底可以安的，但尹域国庆回家了，便推后了安装时间。

　　尹域冲她哥晃晃手机，“我得回家了，有人上我家安门。”

　　何道：？

　　尹域到家的时候，门和师傅也已经到了。

　　师傅把书房和卧室的门卸下来，又“哐哐哐”把门框敲掉拆下来，提醒尹域，“待会儿要锯木头，来适配门框，灰很大你遮一下家具。”

　　“……”

　　尹域满屋子乱飞把东西收柜子里，又找塑料布和不用的床单把床和沙发书架等东西盖起来。

　　然后师傅就拿着电锯开工了，“嗡嗡”的声音直冲天灵盖，飞扬的木屑雾气一般弥漫开来。

　　尹域找出口罩戴自己脸上，又递给师傅一个，“师傅，来戴个口罩。”

　　电锯的噪音马力十足，宋师傅没听清这女娃在讲什么，他把电锯关掉，“什么？”

　　尹域：“戴口罩，你看这满屋子的粉尘，吸太多对肺不好！”

　　宋师傅不以为意，“戴什么口罩啊，这个是正常的，我们这个工作就这样！”

　　尹域惜命非常，“你不怕得职业病啊。”

　　宋师傅看得很开，生死在天。

　　尹域：“……”

　　满屋粉尘，噪音冲耳。

　　尹域搬了张椅子坐到楼梯间，也不想玩手机，撑着下巴听着噪音，看餐桌上渐渐铺上一层粉尘。

　　她安慰自己，只是扫一下粉尘而已，你可以的，慢慢来一个半小时就能做完。

　　尹域这样想着，看着空气里的粉尘越飘越远，一蓬蓬的，那松散的边缘甚至飘到关闭的厨房门板上。

　　此情此景，她对李彦的仇恨很难不再次泛上来，内心口吐芬芳，把社会学上对她来说已经死了的人拉出来再次鞭尸。

　　骂着骂着，尹域忽然有了一点灵感，踮着脚在满地的木头块中间闪过，跑到书房拿她的绿色素材本，坐回楼道里唰唰唰记下来。

　　电锯声停下来，停了一会会儿没有动静。

　　尹域写完最后一句，疑惑地看过去。

　　宋师傅：“这个口罩你觉得带着有没有用？”

　　这是什么意思？

　　尹域：“……当然有用，至少也是几层布。”

　　宋师傅：“那我还是戴一下吧。”

　　原来那个口罩尹域放在餐桌上，已经落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灰。尹域麻溜地跳进书房，拿了个新的递给师傅。

　　几秒后，电锯声又嗡隆隆地响起来。

　　可以的师傅，你的转变非常有意思。尹域心里想着，打开本子，把这事也给写上去，感到心里十分充实。

　　两三个小时的安装时间过去，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

　　尹域试了试门，隔空给门窗店老板娘转了账，就把宋师傅给送出了门，分别时还送了他一盒口罩。

　　宋师傅既开心又不好意思，“这、这怎么好意思。”

　　尹域摆手，“没什么，这我平时用不着，送给你更管用！”

　　眼见宋师傅又要推拒，尹域直说：“您别不好意思，这也是别人送我的，不花钱，您不用放我这里也是浪费了。”

　　这是文喜送她的。

　　文喜不知道前阵抽了什么疯，买了四大盒一次性医用口罩，两百个，结果并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天天用到，过了半年一看，还剩四盒，就给了尹域两盒。

　　但尹域平时也不爱戴口罩。某一天她看到一篇健康文章：炒菜时的油烟含的颗粒比雾霾的密度更大，长期吸入患肺癌的概率也更大。于是尹域天天开着抽油烟机戴着口罩炒菜……

　　送走了安装师傅，尹域回头一看，满地带钉子的木条板、木头块，满屋的木屑粉尘。

　　尹域：“……”

　　埋头打扫了一个多小时，她一直身，腰差点“咔”一下卡折。

　　当晚，尹域就把小说里那个叫李彦的男配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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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很日常。
歪头(●ˇ∀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