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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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踩了半个月的点，元锦的小金库早已告罄。
没成想半个时辰的功夫竟又给补足了。
看着桌上铺陈的金银，他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笑得格外荡漾。
启动资金到位，元锦转眼就把乔宝珠的忠告抛到了脑后，将金银推到已经记了半本的册子边，思考着下步计划。
钱有了，雁城吃喝玩乐也失而复得，他的赚钱大计终于可以推动了。
不过卖书第一步要做什么来着？
元锦的脑袋很新，一般情况下，新代表着好用，可凡事总有例外，新还代表里边没装多少东西，一到关键时刻就容易掉链子。
说到经营，他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自家商贾出身，经营有道的亲娘。
说干就干，他收起本钱，当即揣着册子去了爹娘房间。
卧房里，元鼓正殷勤地给乔宝珠揉肩，见她露出满意神色，笑得谄媚：“娘子，前几日南边来的商船靠岸，我瞧见有从外邦运来的蔷薇水了。那水浓香馥郁，与你很是相衬，我特意让船主留了一瓶，今日正好取货……”
见她面上没显露出愠色，元鼓松了口气，心道有门，可才要开口哭穷，房门就被从外猛地推了进来。
“娘娘娘娘娘！”元锦还不知道自己坏了亲爹好事，一下蹿到乔宝珠身边，摇着她的衣摆撒娇道，“我要开一家书肆！”
？
乔宝珠一脸疑惑，自己不是才提点过：“当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不好吗，为何要沾手生意。可知你三表哥的舅舅的岳家是如何没的？
够子孙嚼用十代的积蓄啊，硬是被个不会经营的庸才败光了！”
不怕二代花钱大手大脚，就怕二代心血来潮去创业。
元锦噎了下，小心道：“我就想开家书肆，刊印自己编写的雁城吃喝玩乐，不行吗？”
他像只怕被抛下的小奶狗，一双眸子水汪汪湿漉漉，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与他对视片刻，还是乔宝珠最先捂着胸口移开视线。
她咬牙强撑片刻，最终败北，“好，娘给你开书肆！”
元锦一喜，正要道谢，万幸乔宝珠的理智还没彻底消失：“娘有个从乔家带来的管事，专门替我经营陪嫁的铺子，你有事吩咐他就是。”
“多谢娘。”元锦像小狗似的抱住乔宝珠蹭了蹭，随即欢天喜地地走了。
乔宝珠口中的管事姓王，是乔家家生子，一大家子都随她嫁到了雁城，最是忠心可靠。
从前乔宝珠想让元锦专心读书，因此从没让他见过王管事。
“这是我要刊印的册子。”对方是乔宝珠的人，元锦十分信任，指着桌上堆成小山的金银问，“本钱够吗？”
就算心里清楚他是一时兴起，王管事也不敢敷衍，恭敬道：“俭省些用，该是够的。”
反正有人兜着，就算全打了水花也不必心疼。
一听有戏，元锦道：“是不是要先盘个工坊。”
王管事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既是工坊，位子偏些倒也无妨，能省一点是一点。”
元锦深以为然，把选址这件事交给了他。
王管事效率极高，第二日就来回禀，说找了处不错的地方，如果元锦得空，可先去瞧瞧。
元锦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当即带上汤圆，和他一道动身。
“就是这里。”带路的牙人笑得殷勤。
豆花巷临近西城门，元锦一路过来，竟再没见过旁人。
“这也太偏了。”不管穿书前后，元锦的物质生活都没怎么拉胯过。
此时走过苔藓丛生，还散发着霉味的小巷，自然不习惯。
“但便宜。”汤圆最懂他心思，凑近嘀咕了一句。
元锦叹气，忍了。
没多久，牙人在一处旧宅停下，开门请众人进去。
比起外边的荒芜，宅子里面倒是不错。
矮旧的房舍毁损得不算严重，墙角处长了些野草，院子中间有一口水井，还有枯竹搭的棚子。
“您瞧着如何，若是买下，七十两不议价。若是租用，月收二两，半年起租。”
竟和他爹的月钱一样，元锦四处张望，眼中多了丝挑剔，心道贵了。
牙人阅人无数，立即明白他是嫌贵，当即道：“雁城寸土寸金，再没比此处更实惠的地界了。不提市集上的铺子，就是附近的民居，一月五两都是便宜的。”
元锦拿不定主意，给王管事递了个眼神。
见他朝自己点头，心里也有了计较，看来牙人没骗人。
“行吧。”元锦拍板，让王管事随牙人跑一趟。
想着不久之后，一大家子都要流放北地，元锦索性学了乔宝珠，把工坊挂在王管事的名下。
等人走了，他又仔细打量起小院，想着让王管事叫些人来清理干净。
“少爷，隔壁的树杈都伸到咱们院子里来了，要砍了吗？”汤圆俨然已将宅子看作自家少爷的私产，对越墙而出，枝桠成荫的槐树很是不满。
元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豆花巷本就偏僻，左邻右舍都还空着。
站在树下，槐树枝叶茂密，缝隙间连光都穿透不过，反倒让枝叶落下的阴影隔出一片不见天日的憋仄空间。
元锦正出神，忽然，槐树的叶片猛然抖动起来。
还想凝神细看，站在身侧的汤圆却突然抱住他的手臂，颤声道：“少爷，刚才没风，叶子怎么会动？”
随他话音落下，一片新叶打着旋轻飘飘地落下。
槐树，人迹罕至的小院，一口水井……
恐怖元素简直拉满！
元锦却是一点不怕，拍了拍汤圆的手安慰道：“放心，这世上绝对没鬼。”
见他笃定，汤圆不解：“少爷，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没那什么？”
“这是设定，不能变的。”元锦扬眉，语气坚定。
杰克苏恋爱文里不可能出现鬼怪元素，否则大家的世界观都要出问题了。
话音才落，方才还颤颤巍巍的槐树枝终于停止了抖动。
虽然听不懂自家少爷在说什么，但汤圆还是把世上没有鬼的结论刻进了脑子里。
不过此时的元锦正摸着下巴思索，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个绝佳的主意。
比起赚钱，似乎可能大概也许应该，藏钱更加方便。
他的目光下移，盯着被落叶覆盖的角落若有所思。
也就是他故作深沉的那会儿功夫，王管事回来了。
他将手里契书交给元锦，喘匀了气道：“少爷，事情办好了。”
“辛苦你了。”元锦道谢，随即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个给你。”
接过他手里窄长的木盒，王管事一脸不解。
“听娘说你的女儿月底出阁，这个给她添妆。”
王管事一愣，打开木盒，里边竟是一支素银的簪子。
“怎么好收少爷的东西。”
其实更让他惊讶的，还是元锦知道他有个女儿，且月底就要出嫁的事。
“大喜事，我也想沾沾喜气。”元锦笑时，眼尾垂落，像个亮晶晶的月牙。
王管事恍然，心想小少爷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只是元家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也不知会给他找个怎样的姑娘。
不过瞧他仍是一团孩子气的模样，又觉得说亲委实早了些。
要开书肆，选址是最简单的，之后还要招人、刊印、铺货，对元锦来说全都是陌生的领域。
好在他这人优点不多，却十分听劝。拿不定主意的事就去请教王管事，绝不去做刚愎自用的蠢货。
他听劝，王管事也上心，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王管事是乔宝珠的得力干将，除却书肆，他还要经营乔家挂在他名下的铺子，分身乏术时，元锦就会替他跑个腿露个面，当个十分称职的吉祥物。
现下，豆花巷的宅子已经过初步清理，这几天请来的匠人正忙着修葺屋顶。
临近酉时（五点），天色渐暗，元锦带着汤圆再次来到旧宅。
推开大门，抬头就能看见在屋顶上忙碌的几人。
元锦仰头，朝他们挥手道：“几位大哥，吃饭啦，余下的明天再继续。”
听到他的声音，几人没再耽搁，小心攀着竹梯下了屋顶。
见人都下来了，汤圆上前一步，从手里提着的食盒里取出晚饭。
二十来个白面蒸的馒头，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写。还有些能夹在馒头里的配菜，荤素搭配，重油重盐，对干体力活的匠人十分友好。
几人排着队，一人拿了两个馒头，接过时还不忘道谢
干了这么久的活，他们却从没见过像元锦这般好说话的东家。
一看就是家中受宠的小少爷，有些天真却一点都不娇气。见谁都是笑模样，遇见不懂的就不耻下问，从不嫌弃他们这些靠体力吃饭的粗人。
馒头暄软，圆乎乎的冒着热气。
元锦还没用饭，见有多的忍不住拿了一个，和汤圆一人半个分着吃了。
等吃完饭，收拢碗筷，将宅子里的人都送走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临近端午，分明一日热过一日，可元锦却莫名觉得此处有些寒凉。
他不禁仰头看了墙角槐树一眼，夜色里，粗大的枝干伸展，像是蛰伏的巨兽，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吞噬。
“少爷，我们也快回去吧。”汤圆白着张脸，抱着食盒瑟瑟发抖。
元锦却是朝他一伸手，“赶紧把东西给我，干完活我们就回去。”
如果不是有事要办，他不会特意选在今天过来。
汤圆吸了吸鼻子，给自己壮胆后把食盒放在地上，抽出最底下一层。
月光下，金银珠宝闪着耀眼的光，差点闪瞎元锦。
看汤圆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可怜模样，元锦不打算指望他了，吩咐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挖坑。”
挖坑是个体力活，好在他不需要挖太深，扛着铜锹就埋头苦干起来。
可惜小少爷四体不勤，才挖了半指深的浅坑就累得气喘吁吁。
“少爷，还没好吗？”不远处，汤圆把自己团成个蘑菇，委屈巴巴地开口。
元锦擦汗，再次挥动铜锹，就这么磨蹭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在槐树出墙的那个角落挖了个让自己满意的坑。
“好了，把东西放进去吧。”
元锦说完，汤圆就抱着装了金银珠宝的包袱小跑过来，一股脑把手里东西都扔进了坑里。
“少爷，真要把东西留在这吗？”
看元锦兴致勃勃地填土，汤圆问道。
“当然，这可是以后让我们东山再起的宝藏！”元锦将一把铜锹舞得虎虎生威，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
等填完坑，他又用铜锹拍了几下，将土彻底压实。
做完这一切，主仆二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可惜他们不知道，在落锁的瞬间，一道灵活的身影踩着槐树枝干翻墙而入，将才埋下去的宝藏洗劫一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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