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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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极妍下意识向林霁投去目光，满是锋芒刺意。她当初费劲寻至相思门，与神志混乱的林霁做交易，不过是看中其能牵制绣衣直指与王府王傅。
为今知晓他二人关系不同寻常，白栖池又携鸿灭珠，她疑心大发。料定是林霁在诓她，这二人必然是来夺佛顶舍利塔。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危势。白栖池乘间起身，林霁亦然退避。楚极妍将抽刀斩案，刀势流淌一线银月，木屑抛颠成一道隐而不见的屏障。
“我不会让出佛顶舍利塔，你等无需妄想。”
端的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又如杀身成仁。
白栖池掌风荡开浮屑，“你也沾了鸿灭之毒？”否则何必如此强硬作态，竟一点转圜之地都不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想不到楚极妍能为什么人做到这般地步，毕竟楚极妍是连陛下都敢违逆，甚至叛出内司。
楚极妍倒是被他提醒，眼波藏厉光扫过林霁，“你沾了鸿灭毒。”
此事只怕是只真不伪，倘若如此，她要面对的就是半个大内敌手。尤其是这个林霁，尤为棘手。
白栖池本就不是为佛顶舍利塔而来，他为楚极妍身上的秘密而来。抽出匕首，银丝划开腕上的肌肤，血飘尘空，跌溅几寸。
他坦然道：“我不会跟你抢什么鸿灭珠，我甚至不会听调令追杀你，我同你做个交易，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不但不会跟你抢佛顶舍利塔，甚至可以帮你得到佛顶舍利塔。”唇边漾分笑意，“五蕴那个小和尚，我已经给他喂了前欢，这毒你应该知道。”
楚极妍虽跟李寻素说，倘若五蕴问不出实话就杀了。然，真要杀了五蕴，她要如何去追寻佛顶舍利塔的下落。
更何况，五蕴小和尚还被下了前欢，要生要死都得看白栖池眼色。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否是实话？倘若你临时反水，我岂不是要将佛顶舍利塔拱手让你。”
白栖池未曾料到楚极妍谨慎至此，他扬了扬腕间的血丝，林霁却无声握上他手腕，血色冲突出白皙的掌心，红尘浸白玉，越发怵目惊心。
他淡目，眸光过于缥缈，“楚极妍，鸿灭之毒在我身根种数年，自我入东宫为绣衣直指起，便缠身鸿灭。这些年来，一直靠迫血之法存活。你费尽心机的求佛顶舍利塔，若是得不到，除了我这法子，只恐并无他法。”
‘若是得不到——’
楚极妍一思及此种结果，便心焦如浇火。她眉目锁紧，“你想要问什么？”
白栖池看着沉默不言的林霁，微微凑近，“你不好奇我要问什么吗？”
林霁淡声如水，縠皱波纹皆不见，“我不怕你问。”
掌间一团凝红，润的白栖池手腕肌肤越发轻柔绵软，林霁觉着自己将天半的云霞囚在掌中。
囚云于掌中，就不要惧霞火灼烤。
白栖池没忍住，哧声笑出，然后看向楚极妍问：“当年肃清册上，保住白家的是林霁林雾别吗？”
“内司曾许诺过林霁林雾别，若完成天授年肃清册，即许其脱离内卫自由，此事可真？”
“我知道你先于我入内卫，得此先机，你必然知晓此事。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更不必诓语诓言。”
楚极妍未料到白栖池居然会问这索然无味的事，她随口应着：“你明知故问，”复又看林霁，“正主就在眼前，你竟不从正主口中问话。”
白栖池不听她后半句挑拨牢骚，“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小和尚了，他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极妍知道前欢的厉害，这是绣衣直指刑讯的看家本事。当即也不顾二人下文如何，自顾自迈出门寻五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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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热意渐腾，薄光透房栊，间隙余缝，填光塞曦。溶溶流着的光映在朱红，两色相逢，若雪遇梅，天地绝丽。
白栖池看着林霁抹去梅色，“我不问左藏署的八大监为何沦落至此，也不问你为何重出右藏署。但是，日后，你会走上左藏署的后路么？今日，你能重领右藏署诛左藏署，明日呢，明日是绣衣直指诛右藏署，还是公主邑司、梅花内卫、甚至是十二殿诛右藏署？”
他翻过腕子，握住林霁的手，“如果你的下场亦然同左藏署，我宁可你从未走出相思门，一生都困长夜城中，至少不必再经此波折。”
“你无须担心。”林霁对上白栖池的目光，“我既然敢走出相思门，走至如今，就不惧来日无埋骨之地。倒是你，王府王傅败矣，梅花内卫将败，公主邑司只怕并不能听长明公主调令。楚极妍是从公主殿所出，人人都道她是御前恶犬，为陛下诛杀无数纯臣忠臣，如今叛君，可见往日并非她真面目。”
低垂眉睫，眸光如尘细细飘落在白栖池一线伤口，“与楚极妍有瓜葛的，不外乎一个公主殿，公主殿里与她相熟的人不外乎那几个。”
“绿鬓？”白栖池皱眉，“可看楚极妍听见归庭之死的样子毫不在乎，甚至像不知情，用仪刀的，只有绿鬓了。可若是为绿鬓，为何让绿鬓涉险，却不自己去。”
除却绿鬓，林霁倒是又想起一人，“长明公主大女使朱颜，是把楚极妍从掖庭带出来，也是给楚极妍安排身份的人。朱颜与绿鬓不睦，倒是有可能是为了朱颜。”
白栖池似乎认同此言，沉息顷刻，却又道：“朱颜于楚极妍之恩，归根结底还是源自公主吩咐。朱颜一个大女使，恐还不至让楚极妍冒犯君恩。”他掀起眼帘，“如果归庭手中的鸿灭珠是给静德王的，我手中的鸿灭珠是给东宫殿下的，那楚极妍所知的鸿灭珠，兴许是给长明公主。我与归庭的鸿灭珠阴差阳错到了各自手中，公主殿若无这般阴差阳错，鸿灭珠——”
“落进公主手中。”
林霁和白栖池目色犹如实质，亟亟下坠，沉如千钧重。静德王已经幽宗正寺，无诏永不得出。东宫左春坊至今未立，殿下迄今不得预闻政事，看着风光无两时的长明公主，居然也身潜鸿灭之毒吗？
“除了公主殿下，确实没有更值得的人选能让楚极妍违逆陛下，叛出内司。”
“楚极妍如此急迫寻究佛顶舍利塔，只恐长明公主的情况不妙。”
林霁疾然定睛，直视白栖池的目光化为光柱，有倾颓之势。他言若掷地：“我要夺佛顶舍利塔！”
白栖池一笑，“你也不如此着急，我的鸿灭不深，又常日迫血。”
“一点也不行。”林霁决心如石，不任他软化琢磨。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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