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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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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栖池接过密旨,脸色愁云阴晦。
朝中居然将追寻九骏图一事交予绣衣直指!
楚极妍大费周折,不惜搅起江湖腥风血雨,连南宗宗主郑思敬都暗杀了。为得就是独占九骏图的消息,归庭制止他与楚极妍起冲突,为的虽不是九骏图,但是他要达成目的,九骏图仍旧不可缺。
立于刀刃,白栖池目光幽深难辨。他看向不露面目的右藏令,问:“朝中出什么事?”
实则在问白家出什么事。
右藏令在笑,尽管白栖池瞧不见,“白公还能为何事得罪陛下?”
白栖池了然,“可我与白家已经脱干系,这纸圣意能杀我,却不能给白家任何警示。”
“你错了,”右藏令暇以好整,“白公其人身在太医署扬言,白潏一刻为家白家子,哪怕效仿哪吒剔肉还骨仍旧是白家子。将你架在火上烤,刀上凌迟,以此杀鸡儆猴,效果也是可观。”
末了,提起一个人名,“白家不还是有个嫡长子,白避,白退之么。”
白栖池没有拍案惊起,甚至没有怒目厉视。他语气平波缓进,“陛下只怕不只是想敲打白家,几层用意也未可知。”
“哦?”右藏令浅露下已经收了笑意。
“楚极妍甫入江湖就如此大动干戈,即便做的滴水不漏,可若依照她的行事作风,仅是查个相思门就得血流山川,搅动四方。寻到相思门拿到九骏图,要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白栖池娓娓不怠,“静德王因王印丢失出现在涂山,还是亲临,于他身份不合。涂山动静闹得大,不是好事,陛下不想静德王再沾人命官司。眼下必然是将静德王急召而归,归庭能留在涂山,都是静德王阳奉阴违抗旨的结果。”
“陛下把此事交到我手中,既要敲打白家,又要警告楚极妍,让她不要以为身在江湖朝中便鞭长莫及,若再如此行事不端,来日褫夺权利都不无可能。归庭那边就更一目了然,本就不该涉入江湖。”
右藏令不可置否,“陛下为君,自不寻常。”忽而又问,“那你说,陛下如今是要抬举长明公主,还是东宫殿下?”
楚极妍与邑司令绿鬓同谋,绿鬓已然先奔相思门之处。绣衣直指名正言顺办差,然,若是差办的不妥当,就不再是脍刑能了事。
届时,说不定就如右藏令所言,杀他一只鸡儆多只猴。
白栖池丹田运口气,迟迟吐不出口。心大不到吐口气就能冷静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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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藏令的嘴约是开过大昭寺的光,林雨歇其人当真未寻到。
绣衣直指传消息回来,江湖四大势力已然乱套。各方势力相互斥责相互怀疑,但最终却将中天盟会推到前面担责。
白栖池诧然,绣衣直指将蝶网消息复述。原来是楚极妍干的好事,将祸水东引。
中天盟会也是倒血霉,一场大祸里竟是连油皮都没擦伤,可不让人盯上了。
除此之外,便是禁宗冻雀门宣称江湖正派手段阴毒,暗里戕害赬鳞门与冻雀门二主。银屏为绿鬓所伏杀,不知名的冻雀门门主竟也下落不明!
禁宗七衣客不得已踏出恐惊天,扬言与正道开战。
正道名门真是苦不堪言,眼下结盟共御禁宗是不可能之事。禁宗到底是歪门邪道,专干这趁虚而入趁火打劫之事!
自涂山事后,南宗、北宗、涂山山门与中天盟会难得默契神会,统统在心里将禁宗骂骂咧咧三千遍。
最终达成暂时合议——中天盟会要自证清白,找到凶手。
至于凶手是何人?
白栖池对他们的结论真是笑的牵强,凶手——相思门。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右藏令应了声,“想来也只有王府王傅能将所有不合理,合理的牵强到相思门身上。其目的,不过是想让你们都不能轻易寻到九骏图。偌大的江湖阻碍,白潏你的前景堪忧。”
可不是么?!这才接到密旨,还没查清相思门所在地,眼前就摆着重重阻碍。这是成心要他白栖池升天!
这还没完,白栖池看着下面的话,彻底凉了胸腔。
汉露宗公子入中天盟会,做江湖督军。
江湖督军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个汉露宗公子是他以为的那个汉露宗公子吗?
许是看出白栖池神情异样,右藏令提醒他:“这些人若知晓你是去夺九骏图,皆会是你的敌人。”
“……”白栖池拧眉,“江湖人也知晓九骏图?”
“赤菟、的卢、骓、狮子骢、紫骍、忽雷驳、照夜白、惊帆、绝影,哪一匹马不是天下闻名的宝马。”右藏令顿了顿,“狮子骢,可是今上的坐骑。”
所以九骏图,人人图之,而女皇却绝不允准。
否则为何任由朝廷内卫蜂拥蝶聚的漫进江湖。
白栖池长太息,忽然盯着右藏令,向他伸出手。
“你既然只打算看着绣衣直指,就快些交待相思门相干事宜。我好快些完成任务,你也好快些回去乞骸骨。”
“……”右藏令偏头,“我,没你想的那么老。自己的差,自己办。我来,可不是看着你看办差。你不要抱有太多幻想,我至多只为阻拦左藏署的地方宦使。”
白栖池白日惊雷,林雨歇之事尚无眉目。交代他手里的差事,既要面对江湖门派,又要面对梅花内卫、王府王傅。
居然还有个左藏署?!要是林雨歇也搅和进此事,他真是脑缠三千烦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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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门乍然一听,与江湖上的合欢宗雷同。”
归沅湘看着对面安坐的楚极妍,绿鬓撂下梅花内卫独自去寻相思门,也是他意料之中。
楚极妍继续说:“实则,是什么,至今也未查清。甚至不知其门之中都是何人,莫说门主了。”
“郑思敬都能让你杀了,你还能套不到话?”归庭知道,绿鬓是被楚极妍诓了。
楚极妍耸耸肩,“杀人易,套话难。这个你难道不知道?”
两个人正围绕着相思门展开虚实难定的谈话,白栖池正在此时赶来。虽说他们二人也不会有什么实话,但是聊胜于无。
见白栖池人至,二人不约而同地挤兑:“绣衣御史领了圣命,又有右藏令在侧相助,怎么还来见我们。”
白栖池还没说话,监察之人右藏令忽然冒出,“不敬上官,梅花内卫与王府暗卫该怎么罚?”
本以为只有白栖池,没成想如鬼如魅的右藏令也来了!二人心里嘀咕,这二人竟如此熟稔,都形影不离了。
二人老老实实认罪,然后碍于官威压迫,简述了相思门。一通废话下来,白栖池也不知相思门为何方神圣。
但见二人神态坦然,又坐在茶肆无处去,便知这二人所言不虚。
“相思门去路,一环扣一环,我只知个洪泽湖风亭。去了那风亭,除了觉得洪泽湖风比洞庭湖腥咸,此外一无所获。”
所以楚极妍大方地将相思门第一门所在处告诉绿鬓,让其直接东奔洪泽湖。反正她留了人,若是真有发现,也来得及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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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涂山浩歌与银屏尚未见过九月九客栈里面的化心掌,却在来人几章碎裂石壁之时,不约而同地想到化心掌。
二人脸色煞变,当即沿着石道往深处逃走。
后面的人却紧追不舍,逼近他们后劲,一掌擦过,衣料化为齑粉!这可比九月九里的化心掌要狠辣!
“妖女——”涂山浩歌想到现状,当即改口,“门主!你快些用你的绝命香啊!再藏着掖着,岂不是要一同死在这里!”
银屏见来人掌向涂山浩歌,边飘身逃走,边道:“此刻若是涂山愈出在此,何能如此狼狈!”
“你!”涂山浩歌未料银屏存心激怒他,让他拖延歹人逃生,好在他及时稳住心神,“涂山这座地宫,没有涂山的人,你即便逃走,也要困死在地宫!我先时有意救你一命,你不知感恩,反倒如此无情无义!便让你困死在地宫!”
“反正只是早死晚死罢了!”
话音才落,涂山浩歌鼻尖嗅到香味。眼前的歹人顿时收手,运气避毒。银屏趁机用披帛把涂山浩歌卷走。
“涂山大当家,咱们打不过,怎么逃?!”
又是一句话的功夫,歹人再次追上来。
涂山浩歌见状,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拽着银屏往荆棘后的流水小河里跳。
“这么浅的……”
银屏咕噜两口水,发现看似清浅的小溪,竟如此之深!
歹人恨恨捶碎巨石,他还要利用涂山和禁宗日后杀一个人。思索片刻,他决定炸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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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涌去洪泽华风亭之后,涂山发生一次地震。临风立在风中的老者警铃大作,当即亲笔书信,让人寄给随着朱真宰等人前去洪泽湖的涂山愈出。
江湖里进了食人鱼,涂山经过此事,经不起再折损后生。尤其是涂山愈出这天资上乘的小辈。
然,天未黯,山未稳,涂山之上再次迎来地狱使者。山风浓腥如刀,四野狼藉,尸相枕藉。
大禹三过而不入家门的涂山,鲜血如注,伤痕不知数。
有不起眼的山鸟带着食人鱼游入江湖的噩耗,奋力冲破浓烟飞出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