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休再拒绝我》黑色橘子

4、第三章

　　第三章

　　当阳光已经穿透了窗帘照进来的时候，亦琛终于转醒了，天，这在什么地方？
　　整个房间采用黑色和深灰色为主要色调，显示主人心情的灰暗。身下柔软的被褥以及房间所有的摆设都很有品味，全是极品。只是竟然有人能够在这么灰暗的色调中生活，如此冰冷，如此没有生气。
　　低头，自己身上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头发上的发夹被一一取掉了，头发蓬蓬的散在肩头。她现在应该紧张的，清晨醒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不是吗？可是心中竟然一点紧张也没有，自己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好像是结婚了，不，应该是做梦吧？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房间醒来？
　　掀开被子，亦琛下床，地上软软的长毛地毯，踩起来很舒服。周围如此寂静，好像没有人。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终于全部照射进来，房间所有的暗色在这时候都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显得不再那么冰冷。
　　站在这个角度，环视房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贴在床头的一幅巨型照片：照片上的是自己，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照片中的人神采飞扬，笑得十分开怀，眼神专注的看着为自己照相的人，那种眼神是依恋和深情的。那是两年前的照片，以前自己从没有注意，原来自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相机后的人。看来，昨天的事情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
　　自己已经和小川重逢了。
　　自己当初一知道小川比自己小，第一反应是沮丧，当激情过后，看着枕边人放松的笑脸，自己才发现，他真的只是个年轻人，虽然自己也并不是很大，但是，他竟然只是个孩子，尽管在相处的这段时间自己从没有感觉他的幼稚。可是六岁的差距却是真实的存在。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却冲动的在异国他乡与一个陌生人在短短数十天的相处中相恋，最后交付了彼此。就在自己以为他们是如此相爱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竟然比自己小，而且是6岁。在激情褪后，原来我们是如此的不了解！她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只是一时的激情，只是一时的冲动？他甚至只有17岁，他还是个孩子。
　　于是，她选择了逃避，收拾行李，落荒而逃。
　　可是，如果只是一时激情，为什么自己在午夜仍然会怀念他？
　　如果只是一时冲动，为什么两年来自己对别人不再冲动？
　　为什么自己昨天会走进“忘川”？
　　为什么在小川找到自己时是那么高兴，虽然当时的自己是迷离的，不太清醒的，可是自己是高兴的。
　　所以，在今天在陌生的床上醒来，竟然不紧张，竟然是安心。竟然不去想着去看看房间有没有别人，竟然没有赶快逃开。竟然悠闲的先欣赏起房间的摆设，竟然可以如此本末倒置！
　　是不是可以说其实自己和小川都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一时的激情，他们是真正的相爱？
　　既然他们已经重逢，既然昨天他们已经用最可笑的方式成为夫妻，那么我们就开始我们的新生活吧！
　　这一次，自己将不再选择逃避，她相信小川，一个男人不会为一时的激情追来台北，不会将一个女人的照片挂在床头，不会用最可笑的方式结婚。自己该相信他的，而不是一开始就选择了逃避，相比较，自己的行为要比小川幼稚许多。
　　那么自己就成熟些吧，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可是，总是重新开始了！

　　首先就来收拾一下房间，然后参观一下其他房间。
　　收拾零乱的床铺，在床头的柜子上发现一张纸条：“宝贝，我有‘要紧’的事去办了，很快就回来。等我，呵呵，就是你再想逃，你也出不了门。川。”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打开门，在房间里转转，亦琛发现自己对房间的布局非常熟悉，房间大约有近五十个平方，分成了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如果一个人住，是相当的宽敞。看来小川就是，一间卧室，一间书房。房间里的设计风格和摆设都还不错，就是整个色调太暗了，让人压抑，自己一定要让小川改改。
　　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市内好像也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同样的布局，同样的大小，只是房间里的摆设不一样。该不是自己的那套房子和小川的房子在一个社区吧？
　　亦琛匆匆跑到阳台上，一瞧，天，不仅是一个社区，竟然就在一栋楼里，差别在于一个在A座，一个在B座。亦琛不禁笑出声来，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就像小川说的那样，这个社区的房子的锁都是特制的，如果主人将它锁上，其他的人就打不开。既然他有‘要紧’的事情去办，自己也出不去，那就先自力更生，洗个澡，再想办法弄点东西填饱肚子。
　　转回卧室，在小川的柜子里搜了一件睡袍权当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 ★ ★

　　话说小川离开春满人间，先是在一间专卖店为亦琛买了衣服，然后在离家最近的地方买了不是早餐的早餐，乐呵呵的回家。与已经交班的警卫打招呼，留下一堆惊奇的脸，回家。
　　当小川走进家门的时候，放下手中的东西，直奔卧室。“宝贝，我回……”
　　其他的话卡在了喉中，床上空空如也，整齐的被子，仿佛根本就没有人睡过，人呢？
　　有一瞬间小川的头脑是空白的，明明自己进来的时候房间的锁锁的好好的，难道自己再次被抛弃了，哐，房间的门被拍上，小川跑到其他的房间搜索，书房娃娃的包还在，门口的鞋子也在，她也不可能打开房门，她到底哪去了？
　　小川在房间急得团团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是这种场景，两年前就是这样，可恶！对了，还是有些不同，她的东西都在，还有，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就是浴室。又是砰的一声撞开房门，冲到浴室前，在他打开门之前，浴室的门打开了，于是，他看见——
　　一个刚出浴的美人：头发还在滴水，从发根到发梢；身上的浴衣太大，微敞的领口险险的遮住了胸前的肌肤，长长的衣角几乎拖到地上。
　　亦琛在听到巨响的同时，来不及擦干身上的水，从浴缸爬出来套上衣服就往外冲，看见一个焦急的身影——
　　穿着浅绿色休闲上衣，配了一条白色长裤，本来应该是给人非常清爽感觉的装扮，却被主人的表情给破坏了，他脸上写着焦急与不可置信。在亦琛准备好好的欣赏一下许久没有看见的容颜之前，便被两三大步冲过来的小川紧紧抱住。紧紧的拥抱仿佛她就要从他怀中消失一样：“怎么了？小川，发生什么事了？”
　　“我以为你不见了，”小川的声音不住顫抖。“绝对不要再离开我了！”
　　“我没有离开啊，我只是在洗澡而已，我能跑到哪去？小川，咦，你怎么……”
　　她感觉小川的双肩剧烈的顫动着，他在哭？！
　　“小川，不要这样，我真的没有离开，你不要这样嘛！”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平静，小川才再次开口：“还说没有离开，那两年前是谁把我抛弃了？”
　　“我，我。”亦琛第一次感到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
　　“你什么你，反正我找到你了，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不过即使你想跑也不成，刚刚我已经向爷爷报备过了，他已经知道我们结婚了。”
　　“爷爷知道了？”亦琛想他的手脚还真是快。
　　“对，差点忘了。宝贝，你还欠了我的洞房花烛夜。哼哼，现在，轮到我讨回。”说话的同时，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就着拥抱的姿式，小川吻了下去，当然双手也没有空闲。
　　在喘息的空间，小川继续：“宝贝，你根本就是在勾引我。”松松系着的浴衣在他激烈动作下散开，于是一片美景就全部暴露在他目前，他干脆一把抱起亦琛，“宝贝，我们来补上昨天被你睡过的洞房花烛夜。”
　　“小川，现在是大白天，而且我饿了。”
　　“白天怎么了，我比你更‘饿’。”将亦琛放在床上的同时，自己覆上去。
　　于是，什么大白天，什么饿不饿，都被抛在了九霄云外。

　　当激情平复，小川拥着亦琛，心满意足的躺着，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想着以后的每一个清晨醒来，张开眼睛就能看见心爱的人，就觉得满满的幸福就要溢出来，更想此刻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结婚了，和心爱的宝贝结婚了！
　　“宝贝，我爱你！”对怀中的人低语，拥紧她。
　　“我知道。”亦琛暖洋洋的答，因为刚才他已经说过好多遍，她很高兴，可是刚才的激情耗费了她仅有的力气，她想她可能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宝贝，不公平，你都没有说你爱我。”
　　“嗯。”亦琛说：“你爱我。”
　　见亦琛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干脆坐起身，将依在身上的亦琛微微的拉开距离：“宝贝，说，说你爱我。”
　　“你爱我。”亦琛又一次重复。
　　“宝贝，”小川见亦琛不愿意说，心中想着了其他不好的想法，譬如她根本不爱自己，譬如她……“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是不是？一定是的，否则你根本就不会将我一个人扔下。”浮想联翩，顺便加上一句总结的话。但语气中的沮丧、失望、焦急等都一一泄露。
　　听出了小川的焦急，亦琛张开了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的小川正哀怨的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只要说出不爱他的话，他的眼泪就会冒出来，甚至说不定就要跑去自杀了。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本来准备和他开玩笑的，哪知道他根本就不能理解，还以为自己就要抛下他了。主动的投入他怀中，“小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没有不爱你。”
　　“我，是你抛下我的，虽然两年前告诉我你爱我，可是你竟然就抛下我一个人。你如果爱我的话，根本就不会这样的。现在我还是确定我仍然爱你，甚至比两年前更加爱你。可是你竟然连一句爱我的话都不说，你一定不爱我！”
　　“我，我，”亦琛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真是的，她又不是随便的人，不然哪会昨天签了结婚证书，现在外边艳阳高照，他们却在粒米未进的情况下两人坐在床上聊着本来就存在但是被某人认为不存在的问题。“我说不出口，反正和你一样。”
　　“真的？就是说你也爱我，而且我爱你多少你就会爱我多少？”声音愉悦，刚才的那万般不甘，千般失望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唉，自己就是这么爱她，她的一句话，一个举动都可以决定自己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嗯，不过”
　　“不过什么？”刚刚飞越的心情又掉了下来。
　　“不过如果我们再这么抱下去的话，我可能就要饿死了。”
　　“喔，对了，我们竟然都没有吃早餐，呵呵，我本来已经买回来了，哪知道我们，呵呵。”小川傻笑。在亦琛的唇上重重的亲一口，让她躺下，“我去做饭，你等我。”翻身下床。
　　亦琛觉得好佩服自己，竟然还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着小川忙碌的奔向厨房的身影，心中浮起要是自己每天都可以看着他起床后忙碌的身影其实挺不错的，慢慢的嘴角浮起了她想控制却控制不住的笑容。
　　亦琛满足的闭上双眼。
　　当几分钟后小川端着热好的食物回到卧室的时候，看到亦琛竟然靠着枕头笑着：“宝贝，你在笑什么？”
　　“笑你，抱我起来。”
　　“笑我什么。”说话的同时连着被单将亦琛抱起来，让她一伸手就能拿到床边柜子上的食物。
　　“笑竟然是你去做饭，然后就是我感到很幸福。”拿起一块夹着火腿的三明治。
　　“我也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我最幸福。”坐在亦琛身边，开始吃早餐。
　　两人不再说话，努力的向盘中的东西进攻，但不时的抬头互相看看，淡淡的幸福与和谐包围着两人。
　　于是，他担心她不爱他的事情过去了。
　　于是，她担心他比自己小的事情暂时也不想了。
　　在吃完盘中的东西，又喝完牛奶后，亦琛觉得所有失去的力气都慢慢的恢复了：“好了，现在轮到我收拾盘子了。”
　　“不了，还是我去，我不会让你动手，更舍不得让你变成黄脸婆。再说我自己收拾餐具的机会也不多。”只要亦琛在自己身边，小川根本就舍不得她做任何事，恨不得把她当宝一样供着。
　　等小川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亦琛已经从浴室出来，又窝到床上。小川当然也是回到床上，躺在她身边。
　　这时，一夜未眠的倦意开始席卷小川，关键的是他的宝贝承认她爱他，虽然她没有直接说。可是还有一个一直在他心里存在的疙瘩，在憋了两年后，他开口问：“宝贝，既然我爱你，你也爱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两年前你会离开我？”
　　沉默了片刻，亦琛不知道自己在告诉他原因后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理自己，自己竟然为了那个原因就抛下他：“可不可以不说？”
　　“不，我一直想知道，宝贝，告诉我好吗？如果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小川的声音坚定。
　　“小川，告诉你你会怪我吗？”亦琛感到不安心。
　　“只要不是你不爱我，其他的原因我都可以接受。”
　　“小川，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哪一年的？”亦琛小心翼翼的问。
　　“哪年的？”小川装作不知道，心里明白果然如自己所猜测的，她在意自己大他6岁。
　　“我79年的。”
　　“喔。”
　　“小川，”亦琛提高声音，“就这样？我比你大也。”
　　“我知道。”
　　“你知道？”
　　“对，昨天，不，准确的说是今天早上，我看了你的身份证，当然知道你比我大。”
　　“难道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反应？宝贝，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反应？”
　　“至少不会这么平静。我当初知道你比我小，我简直就是……小川，你当时只有17岁，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逃。”
　　“宝贝，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们相爱。当我今天早上知道你比我大，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然后想到你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离开我。我一直坚信你是爱我的，所以我才会一直找你。”
　　“小川，对不起。我当时觉得你还是个孩子，所以跑了。没想到你知道这个消息竟然这么平静，相反是我处理事情的时候像个孩子。我不应该那么就走了，我应该和你说清楚的，不然我们也不会浪费了两年时间。幸好你找到我了。”
　　“是啊，还说我是个孩子，结果你这个‘大人’处理事情竟然这么幼稚。宝贝，你可以不想我们的年龄。你应该记得，我们当时在一起，别人都以为我比你大，所以不要在意。”
　　“嗯，我们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我会努力的。”
　　“我们一起努力。”小川说，终于放心她离开自己是因为她比自己大，而不是她不爱他。
　　“现在我们先休息吧。”
　　“好。”亦琛向小川更靠拢些，小川的手臂也缠绕过来。
　　两个人终于放心的睡了。
　　这是两年来小川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不用担心自己在恶梦中醒来，身边没有亦琛，然后自己孤独、寂寞，然后辗转难眠。
　　也是亦琛两年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不用想着自己抛弃了小川，然后在午夜暗自悔恨，难以入眠。
　　其实他们都明白还有许多问题都没有解决，但是那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相爱。
　　还有很多相处的难题，就等他们醒来，再慢慢的逐一解决。
　　而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披荆斩棘，走出属于他们的相处之路，而且，爱有多远，相处就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