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杀戮玫瑰》无人领取

22、受害者第六感一

　　我敲响了眼前的一扇门，不多时，门被打开，一个头发斑白，身体发肤，但还是肤若凝脂的老太太给我开了门，老太太很时髦洋气，戴着金丝边眼镜，发福的体态和脸上的皱纹虽然已经掩饰不住年龄了，却依旧显得可爱，天生雪白的皮肤是不会随着年龄变化的，再加上她和煦的笑意，能让人一下子就对她产生好感。
　　她一看到我就说：“你来了？”
　　她说着开门让我进去，我进入了，就看到一个老头坐在沙发上，脚翘在桌子上正在看电视，看到我来，于是说：“来吧，坐这。”他示意我坐在他身边，我急忙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说：“师傅，最近忙的要死，都没空过来看你...”
　　我话还没说完老头就打断了我，说：“你直说吧，你啥样我我还不知道？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有些赧然，解释说：“我真的是忙，这不最近又出案子了，查了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带着我那几个小兵查到四脚朝天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所以来讨教你了。”
　　眼前的老头是我刚从警时带我的师傅，，把我从一个菜鸟带成一个独当一面的得力干将以后，就退休了，而我现在是武都市刑警大队刑侦支队一名探长，芝麻小官一个，却比国家最高领导人还忙，经常忙的脚不沾地。
　　老头叫焦作温，刚才那个可爱的老太太是她老婆徐丽，徐丽是大学教授，特别有学问，情商也特别高，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而焦作温可就不怎么讨喜了，脾气倔说话冲，走到哪都得罪人，这因该就是他一辈子在基层混不上去的原因，我经常看着他就会提醒自己，可不要犯他的毛病，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焦作温连跟自己子女都搞不好关系，他家两个孩子，老大儿子老小女儿，都跟他关系不好，见面就吵架，搞到现在，肯买他帐的也就是我这个昔日徒弟了，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追到师母的。
　　焦作温听我这样说，于是说：“你说说看。”
　　我说：“一起入室杀人案，可现场看来看去，线索特别多，疑似是两个人团伙作案，但是线索多却成了最大的问题，我连头绪都理不清楚，搞不清楚杀人动机，跟不要说其他了。”
　　我说着把案件资料拿给他看，他看一阵，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想了一阵，说：“这样，我给你个电话，你联系一下她，问问她。”
　　“啊？”我有些意外。
　　师傅给我的这个人的电话，我拨通以后，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清脆软糯的女声，女孩说话带一些嗲气，温温柔柔，轻轻软软。我跟她约了第二天见面。
　　师傅告诉我，这个女孩是他资助的一个女学生，她妈妈曾经也是警察，不过是打拐办的，专门处理人口拐卖的案子，工作能力强，铁面无私，亲手解救过几百个受害的妇女儿童，正因为如此，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遭人报复后被灭门，当时那个案子就是师傅侦办的，报案的就是这个女孩，女孩是她们家唯一的幸存者。
　　师傅说，当年女孩妈妈全家被灭门的案子，杀手手法熟练，团伙作案，根本无从查起，最后还是依靠女孩惊人的直觉最终破案的。那时候这个女孩才十二岁。
　　后来师傅就开始资助她，这么多年，女孩的学杂费之类的全是师傅给出的，上大学以后学费也是师傅给的，他也想把女孩的生活费也出了，但是女孩执意不肯，靠自己勤工俭学打工赚生活费。
　　我和她约在大学门口的咖啡馆里，我坐在室内看着咖啡缓缓飘起的热气，现在不暖和了，出门要穿厚外套，窗户上的寒气结成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急切的想知道师傅特地推荐的这个女孩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真的能帮我解决问题？
　　门被推开了，先进来一双穿着驼色雪地靴的脚，我顺着脚腕上看去，就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我估计她的体重可能连九十斤都不到，身高也就不到一米六的样子，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就很暖和的绒线编织的驼色帽子，和围巾是一整套的，还带着一双连指手套，两只手套中间是连着毛线的，挂在脖子上，一身打扮就显得稚嫩清秀。
　　我再看看她的脸，白净的小脸，大眼睛，挺鼻梁，算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小美人，我冲她招招手：“嗨，这边。”
　　她的视线向我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看到我的那一瞬，她有些失神，失神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脸上浮出些微的笑意，走过来，对我伸出手，说：“嗨，我叫季晓柔。”
　　我起身握住她的手说：“倾万珍，倾城倾国的那个倾。”她听到我这么介绍，笑了一下，说：“好名字。”
　　我笑了笑，请她坐下，于是她坐在了对面，我又给她点了一杯咖啡，说起为什么找她，她想了想，说：“焦伯伯说了，我不会拒绝的，但是我需要具体情况，还要看现场，能行吗？”
　　“这没问题。”我满口答应，然后把案情资料拿给她看。
　　她仔细的看了一阵，看着现场照，翻来覆去的看，一直也不说话。我看她似乎是在思考问题，于是没去追问她，良久，她说：“我得去现场感受一下。”
　　我没拒绝，立刻说：“行吧，我开车来了，你想去我现在就带你去。”
　　我开车带着季晓柔去了现场，那是一户民居，现场被翻的乱七八糟，留下了很多脚印，一眼看起来简直就像案发后被围观群众冲进来践踏了一遍一样，可实际上没有，这个小区是个高档小区，住户的平均素质很高，而且是一梯两户的那种楼层，发现现场的邻居连门边都没有靠近，然后哆嗦着报警，又找来了物业，还自发在警方到来前看守现场不不至于被破坏。
　　也就是说现场是行凶者搞成这样的，而且不止一个人，而连痕迹现在也无法确定当时现场到底有几个人。
　　血脚印摞着血脚印，血液采样后，DNA检验至少检出了四个人，除去现两名死者的血液，痕捡那边说凶手有两个人，我觉得凶手至少在三人以上，为此还跟痕检的老赵吵了起来，不过我跟他经常吵，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谁都懒得理。
　　别人说我肯定嫁不出去，因为脾气太凶了，我并不在乎这些碎嘴，每次听人这么说都会回一句：“谢谢祝福。”
　　嫁不出去简直太棒了好吗。
　　此时现场空无一人，门上的封条还贴在哪里，我解开封条，打开门，看看身后的季晓柔，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但她踌躇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踌躇后才走进了房间。
　　我递给她脚套，让她穿起来，以保护现场，她于是一边弯腰穿脚套，一边抬头看着现场。
　　到处是血，窗口那边尤其多，因为其中一名死者就是死在哪里的。
　　两名死者为母子，妈妈死在窗户边，儿子死在洗手间门口，洗手间处于大门出口一侧，在母子之间地面上也是血，特别特别多的血。
　　季晓柔转身去看大门，看到门把手上也有血。
　　她在现场呆呆的站了很久，说：“你们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性了吗？”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排除了，家中财物什么都没有少，现场被弄得如此混乱，我们认为是凶手为了破坏现场故意搞成这样的。”
　　电视机被砸，冰箱被砸，她们家的冰箱是被放在客厅里的，但是卧室里没有被动什么，大人小孩的卧室里都没有被动。
　　季晓柔又问我：“这家的男主人呢？”
　　“这是单亲家庭，只有母子两个，男的一直在外地，出事以后我们通知了他，他才赶回来的，现在在外面住宾馆，你需要，我可以联系他。”
　　季晓柔摇了摇头，不在说话，继续看着现场，看了一阵，她忽然走过去，躺在了母亲死去时倒着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现在被白粉笔圈出一个人形来，就是死者倒地的姿势，面朝下双臂张开，倒在地上。
　　季晓柔就那样倒在地上，闭着眼睛，过了一阵，又转过身来，保持着那个姿势又躺了一阵。
　　我觉得很奇怪，但是没有打断她，不管她做的这些事能不能理解，好歹我师傅推荐的人，不至于那么不靠谱吧？我这么想着。
　　片刻后就看到季晓柔又站了起来，来到当时另一个受害者就是那个孩子倒地的地方躺下来，孩子是仰面朝天倒着的，身上有很多伤，但是致命伤是折断的肋骨刺入内脏。
　　现场照上，孩子穿着贴身的睡衣，所以肋骨塌陷的样子特别明显，虽然出血不多，却比鲜血淋漓的样子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也在回忆第一眼看到现场时的情况，身边的季晓柔却突然呼吸急促起来，我转头去看她，就看到她苍白着脸，只瞪着前方，呼吸越发急促，我疑惑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问她：“你没事吧？”
　　季晓柔却突然大喊起来，说：“滚开，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她的身体突然向前一扑，伸出手去抓向前方，嘴里说：“不要伤害我妈妈，求求你，不要打了，妈妈......”
　　我被她吓了一跳，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还以为她被附身了，还好我是无神论者，我按住狂跳的心脏，不知道是不是该阻止她，然而她却慢慢安静下来，而后哭了起来，脸色苍白，涕泪交流，我又被惊吓着了，我觉得现在真的因该阻止她了，因为她怎么看怎么像是精神奔溃的精神病患者。
　　我急忙拉着她，说：“喂，你怎么了？你清醒一下，你没事的。”
　　她却说：“你不要管我，你把我现在说的记下来。”
　　我愣了一下，急忙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她开始说：“女死者在卧室里，听到孩子的房间里有声音，于是出去看，刚一打开孩子的房间，就看到房间里有人，于是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推开那个人拉着孩子跑出来，那个人就在她身后，追着她砍，一刀，一刀.........再一刀......”
　　她紧张的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了，她的双拳紧紧握着，放在自己双腿变颤抖，她此时是曲腿坐在地上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眼神里止不住的惊恐。
　　她继续说：“死者拉着孩子，拼命想逃出去，到门口却发现打不开门，于是她转身把孩子推进了洗手间里。”
　　我当时勘察现场就发现，门锁是被人从外面破坏了的，死者从里面根本打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