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宇宙摘朵玫瑰》弄句

12、第 12 章

　　在自习室写笔记的时候，林的肩膀突然被旁边的阿莲猛拍了一下。她用眼神表达出疑问，阿莲的手指扣住她的肩膀，力度不小，直接将脸贴到她耳边来：“林，威尔逊先生要来我们学校访问！就在下周！”
　　虽然她用了极小的声音说话，但在安静的自习室里还是引来了旁人的注目。林扯了扯阿莲的衣袖，把桌面上的东西装进包里示意她出去。门刚合上，阿莲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放了出来：“威尔逊啊！就是那位L国很有名的教授，在比较文学方面很有建树的。听说还要在图书馆做讲座呢，就在下周五！”
　　林的心情也跟随她的语气激动起来：“具体几点？需不需要入场门票？”
　　“在下午两点钟开始，其余的消息你到学校官网上去看吧。”
　　林拿出手机点进网站，果真在版面上显眼的地方找到了这条消息，她迅速浏览了一遍，知晓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入场要求，只要早早去排队就行了。她从前读过威尔逊教授的专著，很是喜爱他，这次无论如何都是要去听讲座的。
　　周五一到，林早晨的课都上不好，就等到下课后直奔图书馆。她跟阿莲来得早，因为报告厅没有开门，队伍甚至还没排起来，但周围仍然有不少站立等待的人。
　　阿莲低声跟林说话，但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得意：“一会儿门开了我们就快挤过去，现在站这个位置很方便。”林低头笑，应了声好，她今天甚至还带了威尔逊教授的书过来，想着要是有机会，还能请求一个他的签名！
　　又等了20分钟，人渐渐多了，突然，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嗡嗡的，盘旋在人头上缠成一团，林和阿莲对视了一眼，都清楚是威尔逊教授到了。她们立刻拽着彼此的手往报告厅的门边去，而那边也是有了工作人员开门维持秩序。
　　她们正为占领了队伍的前排而高兴不已，威尔逊也被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簇拥着走过来，他还偏头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这时林终于反应过来要去看看威尔逊的样子，努力踮脚仰起头，她的笑容还凝在脸上。在注意到那位头发花白的教授之前，她先对上了一个人的眼睛，应该是眼镜镜片之后的眼睛，黑漆漆的，一点墨似的，林看不见里面的情绪，他穿着黑西装，原来是W。
　　她的笑还在脸上。
　　“哎——”阿莲也看见了他，“那不是W老师吗？他不是去S大了，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林尽力让自己又融进人群，虽然她清楚，他已经看见她了。阿莲还在一旁惊异地感叹，队伍缓慢地移动了。她们坐在了中间靠前的位置，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整个报告厅都坐得满满当当了，威尔逊先生在台上坐着，W在一旁跟工作人员交流着什么。算一算，林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从前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在一间教室里上课，现在却觉得好遥远，她要在人群中仰头。
　　按道理，遇见了自己从前的老师，是无论如何都应该跟他打一声招呼的，况且林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这种欲盖彰弥的从容，压上这些，亲近的借口也变得不那么勉强。万一呢？她想，最后一次，万一呢？
　　威尔逊先生的讲座很精彩，在如雷的掌声中，林却没有心思辨别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她盯着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后脑勺，时间与距离构建起来的防线在一双眼睛的注视下土崩瓦解，林认输了。她在微信上点出那个许久没有联系过联系人，飞快地发了一条消息出去——慢了不行，慢了她害怕自己会后悔！
　　“老师今天怎么会陪威尔逊教授过来？不是在S市吗？”
　　林只看见那个脑袋往下低了一刻，自己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好好听。”林看见的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又低着头抿嘴笑了，是挡不住的笑意，她与这样的喜悦阔别已久。她想着W在前面偷偷回复她的消息的样子，觉得有些骄傲，任性得到了回报。哦，原来我也值得他这样对待的。
　　威尔逊先生全程用的是英文发表讲话，林的英文不算太好，也就能明白个五六成，还要和一旁的阿莲交流着。她颇为恼怒，不过这样一番恼怒并不归于威尔逊先生，也不归于英文这门语言，她刻意放这一点恼怒出来冲昏自己的头脑，好理直气壮地把一条消息发出去：“听不懂。”
　　于是她看见前排的男人又低头，耸了一下肩膀，像是在叹气。再然后林就看自己的手机，上面刚发送过来一句话：“四点之后有没有课？”
　　“没有。”
　　“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