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白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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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马诚一是在第二天醒来的。
男人茫然的看着头顶传统的木质屋顶，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恍惚，实验室昏暗的灯光和什么东西被抽离躯壳的剧痛仿佛一场梦一样，现在他躺在温暖的，柔软的被子里，背部所触的也不是冰凉的手术台。
他这么想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青年。
一个金色短发，身上盖着件厚重的白色斗篷，蜷窝在一张椅子上熟睡的青年。
在看到青年的那刻，明明自己都还在躺着的有马诚一脑子里本能的响起一道叹息。
那青年的脸色实在是太过苍白，眉头也紧皱着，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一般的颤抖着，但他却没有哼出哪怕一声，即使冷汗已经将头发打的仿佛进水里浸过，他也只是这么僵硬的蜷着，一动不动。
一股恻隐之心令年长的男人试图动了动，在这一动后他惊讶的发现除了身上疑似经过手术的位置有些疼之外，他并没有缺一条胳膊，也没断一条腿。
只有——
“当啷。”挂着注射液的铁架倒在了地上，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丝毫没管已经鼓针的手背，就这么怔怔的，呆呆的看着。
“你的个性已经被all for one夺走了，”头顶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有马诚一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海一样的蓝色眼眸。
是刚刚那个青年，大脑忠实的将这个念头传达给他，他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和刚才蜷在椅子上时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那头湿漉漉的短发，有马诚一几乎无法将这个高大冷淡，神色倨傲的青年与那个在止不住颤抖着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就像在森林里一闪而过的影子，你以为那是野兔，拨开草丛才发现居然是一头狼。
“虽然很遗憾，很惋惜……或许我该说这些，不过十分抱歉，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细细为您做心理疏导。”青年这么说道，接着，伴随着手背上一股轻微的刺痛，已经鼓针的针头被拔了下来。
有马诚一还是有点没回过神，但大脑已经先一步于他的恍惚前控制着嘴提出了问题。
“all for one……死了吗？”
‘死’这个字眼，近乎是本能的从他嘴里被吐了出来，而作为一个老资历的职业英雄，在说出这句话后他也未能察觉到丝毫不对，反而极为认真的看着御神维，试图从青年脸上看到些许肯定答复。
“很抱歉，还没有，”青年摇了摇头，有马诚一听见他低不可闻的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叹息，有什么神色极快的从青年脸上闪了过去，让这个一线职业英雄也未能看清。
“……至今为止，我只救出了你一个人。”青年说着，推来了一个轮椅，示意有马诚一上来。他的表情很淡，是那种控制的很好的，令人无法揣测出想法的淡，有马诚一想，或许这张脸平时会是温和笑着的，但显然，对方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们即将要说的事。
轮椅被骨碌碌的推到了屋里，青年的声音低沉里夹杂着些许他听不出来的情绪。
“你或许听说过我，”金发青年慢慢的推着轮椅，浮尘在光的间隙中漂浮着，从窗子外透进来雪后的晴朗天空，外面有鼓声，人声，庆贺新年的声音传进这间毫无年味的，有些空冷的屋子里，透着股讽刺味道：“我叫御神维。”
御神维，有马诚一皱着眉头想了那么几秒，然后背脊骤然紧绷。
他愕然转头，那张本该严肃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是——。”
“对，我就是那个因为杀害villain，心理测试测出了暴力倾向，因而离开了雄英的学生。”青年颔了下首，没什么多余的，应该应和有马诚一这副震惊的表情，甚至连个皱眉都欠奉。
他的这副样子倒是令有马诚一沉默了下来，男人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他好久，然后发出长长一声叹息。
“雄英应该会以你为傲的。”他说。
御神维是谁，但凡老一届的职业英雄莫不有所耳闻。当年他父亲，职业英雄‘星辰’御神枢和欧尔麦特是同班同学，两人共同参加过的那场体育祭的战绩至今仍在为人津津乐道，也因此显得毕业后欧尔麦特的大放异彩和御神枢的沉寂更为令人唏嘘。
不过纵是如此，御神枢后来因为和villain的误伤纠纷被法庭判决后，几个贫困城区万民请愿的样子还是令全国震惊了一回，以至于这个名字的主人虽已逝去，却在道德程度上和欧尔麦特一样被封了神。
因此，御神维当年第一次参加体育祭的时候所受到的关注就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尤其在青年干净利落，碾压所有同级，甚至在围攻下也依旧轻而易举拿到那届的第一后，‘御神维’这个名字直接就上了几乎所有全国顶尖英雄事务所的争夺名单。
甚至还有媒体无比肯定的做出了预言，说御神维日后一定会在全国的职业英雄里名列前十。
这些荣誉和赞美，并着几乎肉眼可见的光明未来将他捧得那样的高，以至于当他做错事情后，摔得那样的惨。
那时的校长还不是根津，在铺天盖地的舆论中动作慢了不止一个八拍，导致等雄英回过神时，御神维已经被逼到了不得不去全国最权威的机构去做心理测试，并将结果公之于众的地步。
那年的有马诚一和事务所里的其他同事们一起看电视，冷眼看着一些年轻的职业英雄在听到御神维被雄英开除后眼底闪过的兴奋，也听到了身边比他更年长些的职业英雄的叹息。
“这孩子……完了。”
哪里完了，这哪里是完了？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有马诚一都忍不住想要笑起来，想要告诉当年那个草率做出判决的前辈，没完，什么都没完，职业英雄的孩子，到哪都是一样的坚守着正义。
轮椅恰到好处的转了个弯，有马诚一还没能萌芽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屋子里，穿着一身便装常服的男人正拿了灯笼要出去挂，听见两人的声音后侧头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拎着灯笼脚下不停的走了出去。
“斯……坦因？！”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白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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