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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投怀送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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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眼神胁迫他,防贼似的迅速啃完了手里的余货。
春和桥上熙熙攘攘,桥两侧的河岸上挂满了大红灯笼,折射出星河般密密麻麻暖调的光。
春和桥这一带属于烟城的古城区,也是景区聚集地,错落的建筑物大有仿古趋势。
几个穿汉服的姑娘从我们身边走过,有一种穿越到古代的感觉。
聂狗盯着其中一位背影姣好的女孩目不转睛。
我戳他手臂:“喂,看呆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聂知尧回过神来。
我揶揄道:“看上了就追呀,含蓄什么?”
聂知尧摇摇头,笑得无奈。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有所指地说:“有时候真羡慕你这种大条的神经。”
我黑人问号脸?
他无意识地看向那女孩消失的方向,视线转至我脸上:“刚才过去那个女的是上次的相亲对象----”
没等他说完我便反应过来,一惊一乍道:“是了,穿上古装差点没认出来,那是徐经理啊!”
聂狗点点头。
静默几秒,他漫不经心道:“她看到我们了。”
我愣了会儿,补充道:“假装没看到?”
“恩。”聂狗点头。
“这就匪夷所思了。”
我极富韵律地嚼着肉,若有所思后直奔重点:“我说,你俩到底有没有戏?”
聂知尧摇了下头,神情果决:“没。”
我轻松起来,“那不就得了。”
省却了解释的环节。
聂狗笑了笑,“本来也没什么,是你自己想太多。”
“我想什么了我?”
“自己知道,整天瞎琢磨。”
嘿?
轻舟划过水面,有中年女人穿着旗袍弹琵琶,嘴里唱着烟城软调。
聂知尧买了几根手持烟花递给我。
点燃后,火星刺啦乱飞,吓人一跳,我下意识后仰。
“这个伤不了人,别怕。”聂狗科普道。
我拿手心去碰,果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火光照亮我冰凉的脸,笑容渐盛。
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女孩子玩这个东西。
老身的少女心啊!
聂知尧得意洋洋地瞧在眼里。
下了春和桥,聂狗领着我穿过一片人潮,又融进另一片人潮。
四周人山人海,我像是在荆棘地里穿梭的田鼠,根本看不清前路。
迎面走来个猛男挤到我的肩膀,霸道的力道将我往反方向带,我连连后退,手腕从聂狗手心脱落。
聂知尧皱着眉,剥开人群把我重新捉回来。
他叹口气,长臂揽过来,索性将我夹在咯吱窝下,护犊子似的。
他手臂任性地搭在我肩膀上,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人家还能余出一截白嫩嫩的手腕,你说气人不气人。
到了湖边,视野总算开阔了些。
我四下张望,大爷大妈们大概已经回到家坐在电视机前等待春晚开播了,眼前剩下清一色的年轻男女。
稀稀落落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湖边的栅栏前围满了善男信女,女孩们头上戴着亮闪闪的动物耳朵形状的发箍,像是刚刚从爱豆的演唱会上回到男友身边似的。
聂狗的电话响了几下,奇怪的是他没有接。
有年轻人冲着人群叫卖发光气球,那种闪亮亮的网红款。
“要不要买?”聂狗问。
我搓着手,“不要,手冻僵了拿不住。”
聂狗拧眉。
应是周边氛围驱使,某人胆子放大,试探性地将我的双手放在了他温热的咯吱窝下。
暖流顺着指尖传过来,别说,这招还挺有效。
可是,这姿势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我在抱着他。
一波愈加隆盛的烟花应景地袭来,在我的眼角处开了个五彩纷呈。
而我视线的中心,被聂知尧清俊敏感的面容占据。
乱七八糟的光打在他一半脸颊上,另一半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看到他吸了下脸,看过来的那双眼睛,渐渐……直了?
耳边是几个女孩看到烟花盛景后发出的银铃般的欢笑声。
余光中,有几对情侣在悄悄接吻。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微妙的氛围中作祟。
黑暗助长了那股蠢蠢欲动的勇气。
随后,聂知尧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我感到他夹着我手的臂膀在莫名地用力。
等等,他为什么向我逐渐靠近?
这个剧情的发展走向令我始料不及。
我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地后仰。
手背上的力道随之松了,他停止了前倾的趋势。
有嬉闹的人从我身后跑过,带起一阵风,背后被那人猛地撞击了一下,我不受控制地扑聂狗一个满怀。
额头撞在他下巴上,巨疼。
聂知尧叹气,扳正我的肩膀,眉毛挑着,笑出个意味深长:“欲拒还迎?”
我干声笑。
他追加一击:“投怀送抱?”
我捶打他,你想得美!
看了会儿烟花,吃了点零食,夜深了,寒意更浓,怕冷的人先走了一波。
聂狗摸摸我冰凉的指尖,放弃了:“回家吧,你这块捂不热的冰。”
我不知哪根筋搭的不对,提议道:“我们跑回去吧,跑一会只定出汗,手暖脚暖。”
聂狗投来鄙视的目光,“你行吗?”
“瞧不起人?”
于是,除夕夜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对不看春晚不吹空调的二货,在天寒地冻里不遗余力地奔跑。
我无法形容我是凭借怎样破碎的毅力到达香城花园的,也不记得途中被聂狗嘲笑了多少回,被他搭救了多少次。
总算半死不活地到达了目的地,我上气不接下气。
换气间看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造型少见的黑色轿车。
车上走下一个衣着气派的黑衣男人,清瘦型,容貌敛在夜色中,看不清。
我小声说:“原来还有和我们一样傻的,除夕夜不在家吃年夜饭,跑外面扮酷。”
话音未落,黑衣男人朝我们方向走来。
狗耳朵来的,听到我嘀咕他,要来说道说道?
我秒怂,躲在聂知尧身后腹诽:大……大哥,大过年的,用不着吧?
聂知尧看到来人后,登时纹丝不动。
“都在等你呢。”
黑衣男人停在他身前,说话的声音和聂知尧有点像?
我从聂狗身后探出脑袋,男人的视线顺溜溜地移过来。
借着路灯,我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他五官俊秀,像一幅值得细品的山水画,扮相贵气,身形极具生长发育期的少年感,带点书卷气,也猜不出年龄。
换句话形容呢,像是聂知尧的清瘦文弱版。
近亲,绝对是近亲!我猜测着。
聂知尧没直面回应男人,而是转身把他家的钥匙递给我,说:“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你回家泡个热水澡,电话联系。”
我点点头。
聂知尧钻进轿车后座,男人跟上,我才看到车上有专属司机等待发号施令。
豪门小说诚不欺我,所言不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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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昏暗的街道上疾驰,将故事的男主人翁带向一个他不太愿意参与的场合。
边上的男人打破沉静:“女朋友?”
“还不是。”
男人目视前方,“别太用心。”
聂知尧冷笑一声,他厌倦了家里人那套门不当户不对的说辞。
“我敬你是二哥,大过年的,也不想和你掰扯。”
男人眸光闪动,似有千言万语,终凝结成一句:“赢不了的。”
他说的是与整个家族对抗,不管是因为女人还是其他。
除了冷笑和摇头,聂知尧没有多余的表示。
车子停在某高档独栋别墅前,聂知尧和二哥一前一后走进他们名义上的大家庭里。
聂父和三位夫人坐在两侧,几人中央位置的上座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却雍容华贵的老奶奶。
见到两个孙子一前一后走来,老人对佣人道:“齐了,开饭吧。”
二哥在沉闷的大哥旁坐下,聂知尧挨着二哥,再旁边是聂家唯一的千金。
联欢晚会播到压轴的小品节目,餐桌上觥筹交错,一桌人看似其乐融融,不胜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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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单元楼,想起聂知尧魔性的叮嘱,居然真的跑去他家泡了个热水澡。
浴缸旁的柜子上还摆放着香薰蜡烛和红酒,还有干玫瑰花瓣?
别说,这厮挺懂得享受生活。
我光洁柔润的身体藏在漂浮的玫瑰花瓣下,温暖的水流将我全身包裹,舒适的感觉使我不由地闭上眼睛,沉浸在氤氲的水蒸气中,我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