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士为您服务》十七命

25、条件

　　凌晨零点二十六分，梁曦又回到了紫皇社本部大楼，坐在了王泽明的办公室里。

　　“你希望紫晔华台收购奥楼。”

　　回来的路上，梁曦已经把自己的来意做了大致的说明，所以这是两人正式面对面落座之后，王泽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是的。奥楼现在正面临一次有预谋的不正当收购，以我一人之力，恐怕很难与之抗衡，而且就算奥楼能成功渡过这次难关，也很难保证以后不会出现同样的情况。奥楼想要存活，想要发展，就必须改变现状，所以我正在积极寻找适合的出资方。”

　　“两年前，紫晔华台曾经向奥楼报过一次价，但你当时拒绝了。”王泽明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提起这件旧事，“所以你今日前来，应该也带着条件。”

　　梁曦今天是在区茜乐那里被说通，没做任何准备就直奔紫皇社来了，所以王泽明的这句话让她微微一愣。她师父刚去世那一年，奥楼收到的收购报价非常多，她确实不记得这其中是否还有紫皇社的一份。

　　见她一时沉默，王泽明也并不着急，“有什么要求，你可以直说。”

　　“我有三点条件。”不管怎么样，到了这一步，梁曦都没有再退缩的道理，她鼓起勇气，将其实已经考虑了很久的条件一一道明。“第一，保留奥楼的名称，并承诺之后也不进行更名。第二，在奥楼的情况有所起色之后，在招收新邑师时不排斥幽部邑师，保证幽部邑师的招收率。第三，每年允许奥楼进行不低于百分之三十业务量的面向老城区的义务除魇，并允许对一些贫困情况的委托人适量降低委托费。如果王社可以接受这三个条件，我愿意在出让价上做出一些让步。”

　　听完她的陈述，王泽明表情不变，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这不是成熟的商业提议。”

　　梁曦很无奈地笑了。“王社，因为我不是商人，也做不成商人。”

　　“无论你是不是商人，你现在在进行的都是一场商业谈判，如果你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那么这场谈判恐怕很难有结果。”

　　一语中的，一针见血，梁曦忽然觉得坐在这个没什么表情，说话也是语调淡淡的男人面前是一件极有压力的事情。“的确，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一点也不想把奥楼卖出去，可我今天坐在这里，就是带着毫不掺假的诚意前来的。王社如果觉得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同样可以直言不讳。”

　　得到她的回答，王泽明忽然问了一个与之无关的问题，“你经营奥楼的这两年，每年奥楼的义务服务次数有多少？”

　　“我没有做过详细的统计，但应该不会低于我全年工作量的百分之五十。”

　　“在协会已经有了完善的免费退魇援助的现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邑师结社有社会责任，但如果过分强调社会责任而将整个结社拖垮，那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经营者。”

　　“我必须要反驳一点，协会建立了免费退魇援助系统没错，但还远远称不上完善。据我所知，如今协会在各地设立的免费退魇援助中心，常驻邑师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两千人左右，虽说这个人数放在目前在役邑师的五万人之中或许比例不算太低，但如果和全国每年遭受魇事故的人数相比，那恐怕就连杯水车薪也算不上吧？协会规定邑师结社每年的义务服务次数最低比例是百分之五，在那些合格的商人看来，‘最低’两个字从来就不存在，也就更不必提还有许多结社连这区区的百分之五也要掺杂许多水分，根本禁不住推敲。”

　　“目前协会对于退魇任务的标准定价是丙等以下百起，丙至乙等千起，乙等以上，就很可能是一个上不封顶的天文数字了。免费援助还没有全面普及，商业保险的门槛也没有那么亲民，那么如果不幸遭遇了高等级的魇事故，没有经济实力的受害者又该怎么办？王社，你问我为什么如今还要这么做，又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如今依然还会有这么多人请不起邑师呢？”

　　王泽明皱了皱眉。

　　“我说的可能有点多了。其实我并不是想要抨击什么，我也很明白协会成立之后，邑师这个职业的生存空间有了很大的改善，无论是任务生还率，还是社会地位的提高，这十年以来，邑协做到了过去千百年都没有做到的程度。只不过资本的下场终究是碾过了从前的许多传统，我也没有自大到要将奥楼当做最后的一块净土，只是每每想起十几年前师父兜里一块钱都没有的时候，街坊邻居送米送菜的帮衬，我就觉得，我还是应该做点什么。至于王社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经营者，这一点我承认，所以哪怕王社的要求是让我离开奥楼，我也可以接受。”

　　说完这一长串，梁曦看向王泽明的目光十分恳切。

　　尽管她心里对这一波感情牌打的究竟如何完全没底。

　　这一次，王泽明沉默的有些久。

　　就在梁曦忐忑不安地开始冒汗的时候，这位大佬才终于开了金口。

　　“我同样有三点条件。”

　　“王社请说。”

　　“第一，先证明昀岚社手中对你不利的证据是假的，解决好眼前最紧迫的问题。”

　　“可以。”这本来就是她准备独立承担的事情，想来王泽明也是要以此来检验她的办事能力。

　　“第二，参加明年六月的评级核定，让奥楼通过协会考核，升至E级。”

　　“……可以。”因为奥楼长期人数不足，所以一直都只是P这个允许经营的最低等级，不过现在已经有了赵莫如，只要再招到一个人，就达到了评为E级的最低标准。

　　“第三，一年之内，奥楼的营业额要达到一百万。”

　　“……多少？”梁曦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百万。这是紫晔华台旗下所有投资结社中的最低标准。”王泽明的目光并不强势，但就是让梁曦有了种被看穿的感觉。“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没有立身的实力，一切都是空谈。要助人，先求己，你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