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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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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华韵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梦里边儿光怪陆离,有怎么也爬不完的高山,趟不完的河流。
一会儿火山爆发,熔岩流到了脚边。一会儿雪山崩塌,寒冷曼彻心肺。
时而有前世的父母亲人对着自己挥手微笑,时而又有今生的家人朋友在大声的呼喊自己。
“韵韵!”“韵韵!”“韵韵!”……
呼喊声接二连三地由远及近的传来,从最初的恍恍惚惚,隐隐约约,到现在基本上能听清,但是依旧是很小很小的声音。
她使劲儿的去听,才感觉到是在叫自己。
时华韵想回应,可是胸口像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的她怎么也张不开嘴。她又想睁开眼睛看看,眼皮也沉重的,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韵韵~”“韵韵~”“韵韵~”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而且越来越大。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在晃动自己的身体。
喉咙里的肌肉因为挤压而发出了嗯的声音。
“嗯!”
一个小小的嗯声听在司初辰的耳朵里,就像天籁之音一样。
他是被学校派来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和当地公安一起负责在此围剿一群由境外进来的反动分子。
蹲守了整整三个月,在今天凌晨终于将所有的反动分子一网打尽。
早上本来高高兴兴的准备凯旋,结果在临出发的时候听当地派出所民警说,现在所有的干警和群众都去山里搜索一名掉下悬崖的女大学生。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剧烈的跳动着,那种不安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他连忙打听掉下悬崖的是谁?当确定是时华韵时,那种不安和焦虑越发地凸显了出来。
“不行!我必须去救她。”
这种信念一经产生,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立即向领导申请加入救援。
领导并不知道司初辰和时华韵的这种恋人关系,而是认为在这种高强度的完成任务的情况下,还能够想着去搭救落难人员,确实是一名高素质,高品格的军人。
于是在考虑到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押解人员也已经出发的情况下,特许他们五人小分队加入到了当地的救援工作当中。
司初辰虽然担心,但是并没有因此而慌乱。他先到时华韵失足的悬崖处进行查看,又同当地的群众了解悬崖下的所有地形,走势,地貌等情况。
确定了最佳追踪路线,就是从时华韵跌落的悬崖处下去直接寻找。又安排他的战友在山上沿着河道的方向排查寻找,一旦发现目标就发送信号弹告知其他人。
在力排众议的情况下,司初辰自己身先士卒沿着时华韵跌落的这条路线找了下来。
当他在峡谷里找到时华韵刻意留下来的那个袖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找的方向是对的。
“我的小姑娘就是聪明。”
司初辰不无得意的沿途收获着她留下作为记号的那些小东西。
一直到捡到那条带血的围脖的时候,他的心猛的一紧。再加上雪地上留下的那个因为止血而探入到雪中的血色手掌印。让他鞭策着自己更加快了搜救的步伐。
……
远远的,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背影,怔怔的钉在雪地里,突然轰然倒下。
“韵韵!”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喊着,快速的奔了过去。
接连的呼唤终于有了回应,他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韵韵!”
这次的呼唤声非常小,但是却缠绵悱恻,甚至有些哽咽。
时华韵此时已经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尝试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漆黑一片。
“原来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天都黑了。”她的心里打趣着自己。
干裂的嘴唇,因为她努力想说话又一次崩出了血。
“韵韵!别慌着说话,我带有热水,你慢慢的润一点,不要喝的太多。”司初辰不敢想象自己疼爱的花一般的小姑娘,居然伤痕累累的躺在雪地里。
他侧身坐下把她搂在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试了一下水温,慢慢的放在她嘴边,润着她干裂的嘴唇,一点点地向她嘴里倒着,让她既能够喝到水也不至于呛着。
“初辰哥哥!是你吗?”长时间的不说话,加上寒冷,时华韵发出的声音像一把钝锯喇着木头,既粗哑又干涩。
“嗯!是我!别怕,有我在,我们很快就能获救的,我刚才已经发了信号,我的战友很快就来了,那旁边有个山洞,我带你进去取一下暖。”
司初辰抱着时华韵走到他刚才就发现了那个小山洞里。
山洞大约有四五米深,司初辰经过打量发现并没有动物存在的痕迹。
他把她安置在一块儿干燥的石头上,脱下军大衣严严实实的把她裹住。又摘下头上带的棉帽子帮她认真的带上,顺便裹上她已冻得有些发紫的耳朵。
很走运的是山洞里还有一些干燥的枯草,司初辰又出去找了几块儿木头进来,很快点起了一个大火堆。
时华韵听着他忙碌碌的,但是眼前依旧漆黑一片,她有些害怕:“初辰哥哥,现在的天是不是已经很黑很黑了,我怎么都看不到你。”
当时生完火的司初辰,抱着她向火堆凑了凑。
听她这么说,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眼珠一动不动的。
“你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有撞到头吗?”
“不记得了,应该没有吧,我不觉得头疼。”
“眼睛有什么感觉?”
“疼,流眼泪,干涩。”时华韵努力地回忆着,突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瞎了呀?”
“瞎说什么,据我所知你这应该叫雪盲症,带我们来执行任务的郑队长昨天才给我们讲过。”司初辰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依旧安慰着她说。
“雪盲症是一种由于眼睛视网膜受到强光刺激引起暂时性失明的一种症状。雪地对日光的反射率极高,可达到将近95%,直视雪地正如同直视阳光,由于这种症状常在登高山、雪地和极地探险者上发生,因此称作雪盲症。”
“你有没有见过焊接工人?在未配戴保护装置的焊接工人身上,也可能产生类似的症状。”
“你不用担心,一般雪盲症的症状可在24小时至三天之内恢复。”
“我现在用干净的纱布包住你的眼睛,你不要勉强用眼,我们获救以后,让医生帮你看看,很快就好了。”
司初辰边给她讲解,边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纱布,小心的帮她包上了眼睛,还很细心的避开了她眼眶下的一道划痕。
他轻轻地拿起女孩儿伤痕累累的右手,即使很轻,小姑娘也疼得猛地一缩。他紧张得大气儿都不敢出,只能小心又小心的简单的帮她包扎了一下,期间时华韵但凡有一点挣扎的小动作,他就停下来观察一下,然后再慢慢的包扎。
仅包扎手掌他就紧张出了一身汗。
*
火堆里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因为有些木头还很潮湿。山洞里的气味并不很好。
此时时华韵头上戴着司初辰的军帽,身上穿着他的军大衣,两只小脚也被他从鞋里扒出来,紧紧贴着肚皮抱在怀里。
因为离火堆坐的很近,身上也慢慢的有了热气。
起初他要抱她的脚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司初辰告诉她:“雪盲症并不可怕,但是如果冻伤严重的话就麻烦了。”
然后像背教科书一般的给她讲着:“冻伤分为三度。一度冻伤表现为皮肤苍白、麻木,进而皮肤充血、水肿、发痒和疼痛。二度冻伤除皮肤红肿外,还会出现大小不等的水疱,疼痛较重。三度冻伤则导致局部皮肤或肢体坏死,出现血性水疱,皮肤呈紫褐色,局部感觉消失。”
“真哒,这么严重,我不会被截肢吧?”时华韵看着自己苍白而疼痛的脚指头说着。
“吓想啥!你现在这样最多算早期,根本不用担心,我们教官说了,冻伤的早期治疗包括用衣物或用温热的手覆盖受冻的部位或其他身体表面使之保持适当温度,以维持足够的血供,就好了。”
司初辰抱着她的脚,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不要用你的手碰我,你刚摸完我的脚臭死了。”
“嘿嘿!还有嫌弃自己的。”司初辰听她说的可乐:“再喝点儿水,一会儿给你个好东西吃。”
时华韵从善如流的就着他的手又喝了几口热水,眼巴巴的瞅着他。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刚才又灌了几口热水,本来没有反应的肠胃,居然开始咕噜了起来,她的脸一红。
司初辰也听到了,打趣她:“你这肚里是不是装了个鼓,时不时的敲两下。”
时华韵这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刚想发脾气,一小块儿香浓的巧克力塞到了她的嘴里。
硬硬的巧克力随着慢慢融化,滋润着她的口腔和味蕾。
她眼睛看不见,对这种感官上的刺激越发的敏感。
身边是热烘烘的火堆。头上戴着厚厚的棉帽,身上穿着厚厚的大衣。两只小脚也被抱在暖呼呼的肚皮上。
她感觉自己又活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