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灯祭》平生轻素

15、第15章 芳菲令（1）

　　双生殿内

　　兮若：“祭司，小辞的地格之花自从离开厘尔城之后就停止了生长，是不是该唤她回来了。”

　　大祭司：“过了明日刚好是三千年，芳菲宴要开始了，不，是沙灯祭。”

　　兮若：“那个传说中让橙国延续了数千年的祭典？”

　　大祭司轻轻的应了一声，如果不是有灵力在身，这声回应根本听不到。

　　兮若：“那是不是更得唤小辞回来？我在《古祭典》里看到过参加沙灯之祭，必须以纯净的本土灵力加持状态进入，小辞在昔国数年，羽蛇神的灵力加持渐弱了，所以地格之花停止了生长。”

　　大祭司：“也许，这样更…，不，你要记住，小辞没有回来完全是意外。虽然没有羽蛇神的灵力加持，可她的灵力并没有减弱，上次回橙国，她的灵力竟然可以支撑占卜。”

　　兮若：“小辞是受到了昔国之神的庇护吗，可是，昔国真的有神存在吗？完全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昔国的神之传说，昔国的文化中也没有比较正规的祭祀祈福活动。”

　　大祭司：“我也不是很清楚，昔国诞生不到千年，其强盛史无前例，而如你所说，也没有任何关于昔国神明的传说，但昔王是碧落大陆上第二位有黄金结界的王，那么，昔国便不可能和神毫无关系，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也许他们的神强大到不需要受世人香火供奉，但唯有这个解释是最不可能的。”

　　兮若：“那岂不是只有太虚之上的真神才有这种力量？！”

　　大祭司：“偏偏唯独真神是不可能干预人界法则。”

　　万钧城

　　素辞的花骑终于到达了昔王宫。时染看到，将花骑用马鞭拽了下来，看了看：“什么奇怪的东西，敢往王城里飞！”

　　花骑扁扁的花瓣卷成了圆鼓鼓的包子形状，以便能靠内部气流发声：“你才是奇怪的东西，我可是伟大的花骑，我的主人是橙国最高贵的巫女！我是碧落大陆上最伟大的坐骑！”

　　时染闻言拽着圆鼓鼓的花骑直往昔诺处狂奔。

　　可怜的小花骑被刚鼓起来的球形被时染这么一跑，泄了三分气，变得有点扁。

　　时染急切的在门外出声禀报：“王？”

　　昔诺：“何事？”

　　时染：“有一个奇怪的，，，自称是橙国巫女坐骑的，，，怪东西，飞到王城里来了。”

　　停止了奔跑，在加上泄了三分气，花骑从时染的马鞭中挣脱了出来。

　　花骑：“你才是怪东西，长得这么难看！”

　　时染满脸黑线，上次被季王说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被一个奇怪的坐骑嫌弃。

　　花骑边说边飞到了昔诺的肩头：“瞧瞧，这才是美人哥哥”，昔诺不禁轻声笑了一下，想起了素辞第一次见他也说他长得美，想必在这个大陆上，除昔季之外，只有素辞能这么直率的面对他。

　　昔诺伸手接过花骑，放到眼前，俯首轻声道：“那么，伟大的坐骑，你能给我说说来这里做什么吗？”

　　听到昔诺的夸赞，花骑又鼓起来了一分：“当然是来接……”

　　话没说完，花骑便立刻远离了昔诺和时染的身旁：“你们这群坏人，不，是混蛋，臭虫子，对我的巫女做了什么？”花骑边说边急切的用自己微扁的身体撞击着昔诺剑上的梨花穗。

　　昔诺：“小素好好的呢，你怎么这么问！”

　　花骑：“不要以为你长得美就可以说瞎话，你们竟然把她的灵魂之力封印在了珠子之中！”

　　昔诺：“这是她送给我的，你能跟我说说这珠子有何玄妙吗？”

　　花骑：“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封印灵魂之力如同把一个人五马分尸，痛苦万分，且会影响巫女的修行进境，她怎么可能会给你这种东西。”

　　昔诺闻言手心全是冷汗，想了想说：“你可知道，是我拯救了橙国，这也许是她为了感谢我的救国之恩呢。”

　　时染感受到了一丝寒气，从一个惊愕中跳到了另一个惊愕中，他没想到昔诺会这么生气，想来当初昔诺让他保护巫女，他却对此毫不知情，心情也是很复杂。

　　花骑左右来回转了两圈，虽然愿意说话了，可仍旧是气鼓鼓的：“你就是那位和橙国结盟的昔王？”

　　昔诺十分诚恳的看着花骑点点头。

　　花骑犹豫了一下：“那我姑且信你，如果是为了橙国的安宁，巫女还真有可能这么做。不过，你竟然让她受了这么多苦，我不会原谅你的，我很生你们的气，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了。”

　　说完花骑扁扁的展开摊在昔诺书桌的公文上，只剩下昔诺和时染大眼瞪小眼。

　　在碧落大陆，数厘尔城三神山最纯粹绝美，数玉昆神山最庄严巍峨。玉昆山是碧落大陆上最广最大的山脉，也是灵力最充沛的山脉。其山之巅是无边无际的冰川，冰川之上有千姿百态、瑰丽纯白的冰塔林。冰塔林之上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因为那是神界与人界的分水岭，更神奇的是玉昆山一路向西移动。而至今也没有人穿过山脉到达过碧落大陆的最西侧，因为西侧的山脉是垂直的峭壁，没有灵力的人连爬上山顶都不可能，更别说穿过山脉到达峭壁之外的世界。峭壁上是数以千计的冰雕，据说那是神的肖像。

　　一步一岁华，一世一芳菲。玉昆山每年向西移出一步的距离，而每到达千步之后，也就是一千年之后，那千步之上便会盛开一地的奇花，每一千年只盛开一种。奇花的花瓣是制作芳菲令的材料，同时也是通往神山的路标。芳菲令分发给各地的祭司和巫女，还有各地的本土鬼神，奇花盛开之地有充沛的灵力加持，如果有巫女和祭司能凭借奇花的加持到达神像处进行跪拜，巫女可获得一项神技，并被授予天职，而祭司则可以晋升为鬼神。芳菲令只对被选中的人才有效，对于未被选中的人来说，那仅仅是一片凋零的花瓣。

　　鬼神是碧落大陆上职位最低阶的神，虽然不能像真神那般与天地同寿，居于太虚，但却可受世人香火，干预这世间的法则，只要世人的信仰和香火不断，鬼神就不会陨灭。在太虚的真神眼里，鬼神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存在，太虚之上和太虚之下，那是云泥之别，因此特意加了一个‘鬼’字在前面，以突显真神的尊贵（傲慢）。同时，鬼后面加了‘神’以彰显鬼神获得的力量是神赐予的，自然要和恶魔、鬼魅区别开来，也彰显了真神的大度（掌控欲）。而在世人眼里，鬼神和真神没有什么区别，反而是鬼神更加亲切，只要香火供奉或者是祭品祭祀，就可以受其庇护，而真神只是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存在，慢慢的，世人只知鬼神，不知真神，也就是对世人来说，真正的神只有鬼神。

　　被授予天职的巫女则被称为神使或天使，可以获得和自己灵力最相近的真神的一项神技，履行天职，只要真神不陨灭，神使就不会陨灭，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使比鬼神还要强大。但神使对天职不能有丝毫懈怠，一旦失职，就会永堕漆眠之森，在暗夜里无休无止的徘徊，成为堕天使，也就是世人眼中的恶魔。

　　每隔千年，大地之上的神职人员和鬼神都会收到芳菲令，参加这时隔千年的盛会，这场盛会被称为芳菲宴。

　　成神之路，千难万险，重重考验，却是阻挡不住无数的神职人员前仆后继，飞蛾扑火，长生不老，永远是世人追求的神话。

　　所以，各个国家最尊贵的人是巫女，因为他们会以极低的概率称为神使。所以，皇权之外，数大祭司的权利最高，因为他们会以极低的概率成为未来的鬼神，掌管一方的鬼神。

　　也正是因为概率极低，神权虽然力量巨大，却极其稀有，因此造就了如今人世间神权和皇权不分伯仲，难分高下。也因为这是通往长生之路的有效方法，皇权和神权牢牢的绑在一起，利益纠葛，难舍难分，不少王族血脉，费尽心思获得祭司和巫女的力量，以获得参加芳菲宴的资格。

　　芳菲宴之上，还有一个更令人欢欣鼓舞的祭典，叫沙灯祭，这个祭典，王室和具有灵力的家族也可以参加，比如御鸟的千初一族和催眠的织律一族都在此列。沙灯祭也是在时隔千年的奇花盛开之地举行，只不过，这个祭典可遇不可求，需要神山隔三千年才开一次奇花的时候才会有，神山基本很有规律的一千年盛开一次奇花，隔三千年开一次的时机在碧落大陆上只有过两次。

　　传说，橙国延续数千年，便是因为创国之初就遇到了沙灯之祭，开国大祭司获得了鬼神的力量，得保橙国江山延续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