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荼姚】独不见》月上也

3、（三） 临渊

　　夜深。

　　有人临于渊上。

　　“你别过来！”

　　“怎么，母神今天还是不肯吃东西么？”白衣少年冷笑着，“用绝食来威胁我，难不成，母神觉得我们这所谓的母子之间，还有什么情分在么？”

　　浓浓的夜色中，女人悄立在深渊之旁，风扬起她的衣裳，如鸟儿张开的双翼。她单薄得站在那里，似乎随时都要被这夜风吹落台下。

　　少年一步步逼近：“母神这是想换个痛快的死法了？学那花神，跳下临渊台吗？可那花神也并未死成，又在那些芳主的照料下，苟延残喘了一段时日。母神若跌下去，神体受损，可就只能仰人鼻息，听我这个逆子摆布了。”

　　“你……你……你为什么……”

　　“哦，我忘了，母神和那花神还是不同的。花神跳下去的时候，腹中可是怀了孩子，而母神……”少年那俊美的面容上笼罩着一股邪气，“母神早已丧夫丧子，那最爱的旭儿，已经灰飞烟灭了……”

　　“润玉！”

　　“原来母神还记得孩儿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呢。”少年似笑似哭，“这万年来，你何曾真正看过我一眼，何曾用看旭凤的眼神看过我一眼！”

　　女人紧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如何？真的要跳下去吗？那，孩儿是不是要帮母神一回，让你如那花神一般，先得个麟儿，再说寻死之事……”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迈步向前，眼见便要坠落高台。

　　一道仙索捆住了那双赤跣的玉足。她被困在原地，行动不得。

　　“母神爱欣赏这高阁美景，孩儿成全你便是。可是要想寻死，哈，对不起了，孩儿现下已是天帝，是这九重天至高的主宰，我命即天命！既是天帝不许你死，那你只得接受这天命！”

　　……

　　那梦珠里的少年，面目狰狞，言语冷漠，和她平日见的那位好脾气的哥哥，竟似两个人一般。

　　阿俨怯怯地把那珠子收起，想要放回锦囊。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又掏了出来，放到案上。

　　“毁了它吧。”那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浮生倥偬，留恋空梦，不过执念而已。毁了它吧。”

　　不，阿俨摇头，若是连梦都没有了，那他，不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吗？

　　阿俨不想他那样伤心，再也不想看到他那样伤心了。

　　她拿着那珠子，呆呆看了许久。

　　一阵轻柔的唱诵之声后，那深蓝的珠子泛起了金色的光泽，如此时升起的朝阳。

　　少女打了个哈欠，伏在案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