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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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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卫燕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跟着景昭的步伐绕到了床后。等景昭举着火折子,蹲下身,敲开地上一块颜色与周围并不不同的板材,她才恍然发现,这里头居然有个密道。
“走!”景昭抓住她,当下就往地下走。
她回头看着景昭将板材重新盖了回去,这才由他领着,继续往前走。
地道很矮,墙面上似乎是凿了气孔,火折子点亮了入口处插着的一支火把,有风还能把火焰吹得左右摇晃。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虽然不重,但依稀可闻。
“人不见了……”
“都找过了……”
“……没有密道!”
“没有人……”
脚步声很杂,还有好几个说话的声音。因为是在地底下,卫燕喜没法听清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但这些人进门前,她半点声音都没听到,王府的守卫和轮值的丫鬟仆役也没有发出半分警告,显然是避开了那些人,目标明确地翻入了景昭的卧房。
“走。”
景昭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地道很矮,又很狭长,来往只能过一人。卫燕喜一直被牵着手走在后面,即便抬头去看,也只能瞧见面前男人高大宽厚的背影。
不知道走了多久,景昭停下了脚步。
卫燕喜探头,就看见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堵墙。墙面厚实,没有任何雕花。然后,景昭松开手,伸手在墙面上拍了一下,也不知是碰到哪里的机关,墙慢慢向上打开了。
那里头,显然不再是地道这么简单。
那是一个大大的底下暗室。
左边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张舆图,借着被依次点亮的烛光,卫燕喜清楚地看到上面写了“大靖”两个字。
墙下是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面摆着沙盘,沙盘上精细地做了山地丘陵,还有河流湖泊各类地形,一边还有兵马造型的小人偶。一面巴掌大的“秦”字旗,就插在沙盘正中。
右边靠墙摆着一个又宽又大的书架,上头的书比起疏云斋书房里的那些,只多不少。
当然,也和疏云斋的一样,乱糟糟的,搁哪是哪。
卫燕喜随手捡起一本,是讲如何锻化铁器的。
看不懂。
景昭看卫燕喜注意到书架上的书,随手拿起一本就近的,塞进架子里:“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那院子里的其他人……”
“不出意外,都被下药迷倒了。”
尽管脑海里想着“警察说过没有迷魂药”,但下意识地,卫燕喜还是相信景昭的说法。
不是迷魂药,也可能是什么类似麻醉剂一样的东西,不然平日里守卫森严的正院怎么可能放着那么多人夜袭,却没有半个人影生出反应。
“那些人不敢对我下药,因为张仆、蓝鹇还有鸬鹚,他们每一个人都把这些防得严严实实。”
景昭拿过书放下,拉着卫燕喜的手就往另一边的一扇暗门里走。
里头有床有柜子,看起来和地上的卧房没有多余的差别。
“你在这睡一会。”景昭说着,拿出一柄佩剑作势要出门。
卫燕喜下意识把人拉住:“王爷一个人要去做什么?”
“去会会地上那些夜探者。”他转身拍拍卫燕喜的脑袋,“你一个人好好待着,除非是蓝鹇或者鸬鹚来找你,无论是谁来,都不许跟着走。”
他说完就走,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指了指屋子角落里的一个箱子。
“里面装了一些东西,你打开看看,找一件趁手的防身。”
这一次,他真的就走了,没再回头叮嘱几句。
卫燕喜把人送到那堵石墙钱,这才返回到小屋里,打开了景昭说的墙角的箱子。
箱子看着普通,烛光下尤其显得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么料子。
然后打开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那是一箱子的镶着各色宝石的匕首、短刀,随便拿出一把大概都能典当不少钱。
她蹲坐在箱子前,东摸摸,西摸摸,最后从最底下摸出了一把大小适宜的匕首,然后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
地上。
景昭避过仍在院中悄无声息寻找他的夜探者,成功找到了被药迷晕的张仆和蓝鹇。
“是白练。”
蓝鹇被泼了一脸的水。
景昭神色凝重,同样才醒的张仆脸色极其难看:“王爷,是我失职,没能查出这个白练还有另一重身份。”
能进秦王/府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寻常洒扫的仆妇,都会由张仆亲自带人调查清楚。哪怕对方是像徐家这样带有监视目的送来的,他们都有办法对付。
怕的就是出现白练这种情况。
“不是徐家。”景昭拍了拍张仆的肩头,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伴当,肃然道,“徐家的野心还没大到想要对一个已经就藩的亲王动手。而且,让自家送出的女人杀了我,徐家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所以,你查的那些没有问题。是这个女人,在徐家教养她的同时,也在为另一个人做事。”
“王爷是说……”
蓝鹇正要说什么,兵器碰撞的声音就传入了耳朵。景昭用一根手指放在嘴上:“嘘!”
他起身,贴着门缝查看门外的情况。
王府的侍卫也有药性不足,中途醒来的,此时正撞上那伙夜探者,两厢拼杀。
有侍卫才醒就冲了出来,身上的药性没有完全散去,手脚无力,才几下就一声惨叫,被人砍倒在地。
另有一个侍卫,被三个夜探者围攻,节节败退之下,避无可避,靠上了景昭面前的那扇门。
迎面而来的刀落下的一瞬,门开了,他背后一松,直接往后倒去,而后眼前一晃,就见他们的王爷从房内冲了出去。
手起刀落之间,只余三声惨叫在这个寂静到诡异的院子里回荡。
卫燕喜一直坐在房间里。
地上似乎没有什么声音,无论是脚步,还是说话的声音,她都听不到。于是整个地下,除了蜡烛偶尔会有点细微的声音突然冒出,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
她坐在床沿上,手里紧紧攥着匕首,实在是坐不住了,就索性站起来,到外面去找本书看看。
大概是怕她一个人在下面会害怕,景昭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暗室里的蜡烛。整个地下暗室灯火通明。她随手抓了本书,经过舆图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大靖的地图其实很像后世的那只气宇轩昂的雄鸡。
最大的差别就是北地范围之外的部分,被人用一条红线界限分明地画在了那里。同样是红色的笔迹,在那个位置写下了“收复”两个字。
“燕喜姑娘。”
有男人略显低哑的声音传来。
卫燕喜下意识攥紧了匕首,然后忘了过去。
“鸬鹚大哥?”
鸬鹚身材高大,兴许是怕她不安,一动不动站在稍远处:“王爷命我带姑娘上去。”
卫燕喜看着他,问:“你从哪里进来的?”
鸬鹚道:“密道连通的两个院子,为了方便王爷做事,有另外一个门可以直接下到这里。”
“那上面的情况如今怎样了?”卫燕喜又问。
鸬鹚回答道:“夜探王府的黑衣人已经全部抓获,王爷觉得府里已经安全了,所以特意让我带姑娘上去,别在底下闷坏了。”
听说人已经全部抓住了,卫燕喜下意识松了口气。
“那些都是什么人?”她拿着灯,跟上鸬鹚的脚步,果真在房间的另一边看到了一扇暗门,暗门外同样也是一条幽黑的密道。
“那些黑衣人的身份王爷正在查。”
“王爷有受伤么?”
“王爷很好。”
“其他人呢?有没有受伤?”
“都很好……”
大概是她问得太多太细了,鸬鹚明显越回答越没耐心,到后面走出密道的时候,已经是不管卫燕喜问什么,都不作回答了。
卫燕喜不好再问,只能跟着继续走。
鸬鹚走得快了,她免不了追了几步,这一追,甩开的手臂就碰到了藏在宽大袖子里的匕首。她下意识停了脚步。
“燕喜姑娘?”
发觉身后脚步声停了,鸬鹚转回头来,皱着眉看她。
卫燕喜垂下衣袖,默不作声地攥住了匕首:“我脚崴了。”
鸬鹚拧眉。
“真的崴了。”她伸出手,弯腰捏了捏自己的脚踝,“天太黑,没看见地上有石子,不小心踩着了。”
“王爷还在等你。”鸬鹚说着,转身走回来,提灯凑近,作势要查看她的脚踝。
男人身材高大,蹲下身的瞬间,卫燕喜突然夺了灯笼直接往他脸上砸。
鸬鹚抬臂自卫,紧接着手背上被重重地割了一刀。
“你发什么疯?”
“你不是鸬鹚。”卫燕喜摇头,“身高、身材的确都很像,但是鸬鹚不会和我说那么多话。而且,鸬鹚不会这么近距离地靠近我。”
她有些烦躁不安地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抓着匕首的手如果仔细去看,还能清楚地看到在发抖。
她活了两辈子,连活鱼活鸡都没杀过,突然让她动刀子伤人,除了害怕之外,真的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形容词去形容心里的感觉。
她忽然就明白了景昭走之前,为什么特意叮嘱他要跟着蓝鹇鸬鹚或者他走——王府里并没有太平。
不过,眼下看来,景昭也根本没有料到会出现一个假的鸬鹚,并且这个人还找到了密道的出入口。
“一个伺候男人的玩物,其实真的没必要这么聪明。”那个“鸬鹚”舔了舔手背上的刀伤。
这人的声音还是鸬鹚的样子,说的话听起来格外的不顺耳。
“如果不聪明,我现在就该被人骗走,要么当了人质,要么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卫燕喜道。
“鸬鹚”冷笑:“那你现在知不知道自己结局是什么?”
他大概以为卫燕喜会害怕,哪知她看了他一眼,道:“知道。”她顿了顿,“就是看你怎么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