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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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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送来的那位燕喜姑娘成王爷通房了!
这个消息,就好似长了翅膀的鸟,不过才天亮,已经传遍了秦王/府上上下下,便是马房那头伺候的下人,也都知道王爷身边如今多了位姑娘。
那可是真真正正在王爷身边伺候的!
虽说昨天夜里内院没什么动静,可谁都知道燕喜姑娘入了王爷的卧房后,竟是被留了下来。
这是破天荒,头一遭的事。
至于有没有真伺候了王爷,他们不知道。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成,入了王爷的内室,怕成事也就这几日了。
卫燕喜从景昭的院子里出来,路上碰到的丫鬟婆子神态各异。
嫉妒的、羡慕地、巴结的……
她看得清楚,心底却叹了口气。
鬼知道她昨晚是睡哪里的。
秦王的那张床看着便是舒服的,可她哪能躺上去。人王爷要的是做戏的搭档,又不是暖床的女人,留给她的自然就是床边脚踏上的位置。
那脚踏,硬邦邦的。她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腰也断了,腿也瘸了,跟着就后悔答应了的事。
再听这一路上的言语,她面上带着笑,心底呕了几下。
回院子的时候,卫燕喜见着了白练。
她还是那副模样,丝毫不见昨晚的狼狈,但有些事都记在心里头,面子上虽然过去了,心里多半还是恼着的。
起码卫燕喜看见她的时候,她的一双眼睛恨不能喷出火来。
太平进了西屋,见卫燕喜捶了捶自己的腰,眼神微闪,嘴里恭喜道:“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姐姐如今也算是飞上枝头了。”
卫燕喜听到这么句道喜的话,心里顿时哭笑不得:“不过是伺候王爷而已。”
太平抿了抿唇:“姐姐别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想伺候还伺候不成呢。”
她指了指东屋,压低声音道,“昨夜白练是被鸬鹚大哥送回来的。说是送,可大伙儿都看出来了,是她惹恼了王爷,被赶回院子的。若不是我们是二老爷他们送来的人,只怕白练就要同黄鹂姑娘一样,被赶出去配人了。”
卫燕喜听着,觉得实在好笑。
太平只当秦王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才留了她们在王府里,甚至对白练,都网开一面。
可实际上,论身份,太后宫里出来的黄鹂远比她们要尊贵的多。黄鹂被配了庄头,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她们,就不一定了。
她隐约感觉得到景昭对徐家的态度有异。
具体异在哪里,她说不清楚。
但起码,从他选自己不选白练这件事上就看得出来,景昭只怕对自己原本的这个岳家是有不喜的。
太平还在继续表露对白练的不满。
“她昨晚那么狼狈的回来,闹了好一阵。今早听说你成了王爷的通房,可是将她气得半死。”
“她惯常是个自命清高的,觉得王爷日后必定会收用了她。可那些春花秋月,不过是纸上的东西,人若是没了眼缘,也就春也不是,花也不是了。”
卫燕喜听着,也看着太平。
她眼里藏着艳羡,是真把能伺候秦王,当秦王的通房视作飞上高枝的好事。
“姐姐,”太平咬着嘴唇,期盼地看过来,“将来……我是说将来,将来姐姐能不能在王爷跟前提提我?我想帮姐姐分担一些照顾王爷的辛劳……”
太平支支吾吾的,到底是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卫燕喜歪了歪脑袋,看跟前不过才堪堪发育的小女孩满脸羞涩,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复。
偏这时候,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是鹧鸪的声音。
卫燕喜往门边走了几步,就听见鹧鸪正扶着脸色难看得白练,冲一个小丫鬟发脾气。
“贱不死的小蹄子,不长眼的狗东西!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冲撞我们?这府里头难不成是你这么个烂心窝的家伙做主了?”
“王爷还没说什么,没得叫你个下贱胚子作践人……”
鹧鸪性子直,本就经常与人冲突,这会儿一口一个“贱人”,早把小丫鬟训斥地眼泪直流。
卫燕喜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那捂着脸哭的丫鬟竟然是鹌鹑。
她这下忍耐不住,走出西屋,几步挡在了人前:“骂够了?”
她转身把鹌鹑从地上拉了起来,拉开手,看了看发红的侧脸,问,“痛不痛?”
鹌鹑泪汪汪,见着卫燕喜,顿时嚎啕大哭。
卫燕喜叹了口气,回头看向鹧鸪:“有多大的仇,非要冲个小孩发火?”
鹧鸪本就是指桑骂槐,一见卫燕喜出来,更是气恼地厉害:“怎么的,伺候了王爷,就算是王府半个主子了不成?我不过是训斥个不长眼的狗东西,燕喜姑娘是想教训我了吗?”
她扶着白练,眼睛圆瞪,“她一个在蘅芜院洒扫的下等丫鬟,不长眼睛冲撞了我们。我难道还不能教训了?”
“她冲撞了你们,所以你们是伤着哪里?脚、腿、胳膊还是脑子?”
卫燕喜本就护短,鹌鹑这会儿过来肯定是来找自己的,不过就是正好被鹧鸪她们抓着人,借势指桑骂槐罢了。
她跟白练还有鹧鸪本来就不算亲近,之前也是吵过,撕破过脸皮的。昨晚的事发生之后,关系只会更加恶劣,但再恶劣,跟鹌鹑有什么关系。
卫燕喜也不客气,直接道:“你要是不乐意见我伺候了王爷,就自己往王爷跟前去。是要做通房,还是想王爷给你们开脸当姨娘,那是你们的事。少把火往别人身上撒。”
鹧鸪作势要吵,白练把人拦了拦:“你虽然得了王爷的喜欢,可色衰爱弛的道理想来你不懂。”
她要懂个屁。
卫燕喜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用真在床上伺候秦王。等五年期满,她拿了攒下的银钱出府过日子去,远比当个伺候人的通房要潇洒。
卫燕喜懒得同人争吵,拉了鹌鹑就走。
鹌鹑是为了恭喜她才来的,却不料不小心撞了白练,这才被鹧鸪抓着不放。脸上的巴掌也是鹧鸪打的,红通通的印子留着,没一会就肿了起来。
卫燕喜可怜她平白无故受了委屈,托蓝鹇帮忙找了一支外敷去肿的膏药给鹌鹑抹上。
鹌鹑哭够了,吸着鼻子哼哼:“凭她俩这么坏,就一定得不了王爷的宠爱。”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宠爱。”卫燕喜哭笑不得。
鹌鹑泪汪汪:“我是不懂,可我就是不想看她们将来得意。”
她就是小孩心性,喜欢了燕喜,就巴巴跑来祝贺。挨了鹧鸪的打,就连带着把和鹧鸪一块的白练一起讨厌上了。
她从卫燕喜那儿出来,在路上遇着蓝鹇,知道膏药还是他帮忙找的,忙不迭喊了声“蓝鹇大哥”。
蓝鹇微微笑,见鹌鹑半张脸还透着红,眼神微变:“还疼不疼?”
鹌鹑摇头:“不大疼了。燕喜姐姐还帮我揉过了。”
蓝鹇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牛皮纸塞进她的手里:“是明松铺的糖果。王爷赏我的,我不吃甜,你拿回去慢慢吃。”
鹌鹑哪管是谁给的糖,一听明松铺三个字,眼睛已经亮了。
等打开牛皮纸,瞧见里头躺着的圆滚滚的糖果,更是笑得眼睛都瞧不见。
她丢了一颗进嘴里,手里当即又拣了一个,踮起脚尖,二话不说塞进蓝鹇嘴里。
蓝鹇愣了一瞬,弯了眉眼。
景昭在府外用过晚膳后才回了王府。
昨夜他收了徐家送来瘦马做通房的事,在他有意放任下,已经传到了麟州城内。
同他一起吃酒的旧友拧着眉头劝他当心,怕徐家送来的不是女人,是眼线。
他却想着昨晚那个被摁在自己腿上的柔软身躯,难得在人前失了神。
等回到王府,景昭就听留守在王府的蓝鹇说了白天徐家那几个瘦马和卫燕喜发生争执的事。
内院的檐廊下,他看见了站在那儿发呆的卫燕喜。
他走到跟前,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屈了屈膝盖:“王爷。”
景昭瞥她一眼,见她有些呆,索性牵了她的手,带着人进屋。
“王爷?”卫燕喜有些不解地挣了挣,无奈力气不够大,只能苦着脸问,“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景昭看她,顺势扣住她的十指:“做戏总归要做足。人前你是我的通房,这种事不可避免。人后你是我房里的丫鬟,伺候主子沐浴更衣都是本分。”
卫燕喜懵住:“可王爷上回还说除了院子里的洒扫和偶尔整理下书房,我不必做别的什么事……”
“那是疏云斋。”景昭把玩着她的手,只觉得手里捏着的是块美玉,细腻柔滑,“这儿是内院。”
好吧,老板说了算。
卫燕喜认了,晃了晃手:“王爷?”
景昭松手。
卫燕喜定了定神,看他站在那里,上前帮他宽衣。
卫燕喜的身高在白练她们几个里头不算矮,但搁在秦王跟前,还是挨了一截。
她仰着脖子帮景昭脱去外面衣服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近,鼻间全是他身上的气味。
带了点酒香,倒是不难闻。
兴许是今天出门穿的衣裳有些难解,卫燕喜皱着眉头脱了半天,愣是没脱下来。
这时候,额间突然一热。
是景昭的手指摁上了她的眉头。
“笨手笨脚。”
四个字,不偏不倚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卫燕喜喉头一噎,就见景昭抬手自己解开衣裳,而后整个丢在了她的头上。
男人的气味顿时铺天盖地。
等她好不容易把罩在头上的衣服拿下来,就见景昭坐在床沿上,目光淡淡地看着自己。
“你的养母没有教你怎么伺候男人?”
卫燕喜心知他敢用自己,多半是已经让人查过了她在扬州的事,索性坦白道:“原先也是教过的。可死过一回,病了一遭,醒来之后就忘了许多事。”
她把衣服挂起来,回身就见景昭摁了摁额角:“王爷头疼?”
景昭点头:“过来帮我按按。”
卫燕喜走到床前,正要伸手,却先被人拉着坐到了床沿下,而后那好整以暇的男人就这么顺势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闭着眼,漫不经心地道:“按吧。”
卫燕喜握拳,在虚空捶了下,就听见闭着眼的男人淡淡道:“胡闹。”
她僵了下,老实地抬手替他按着额角的穴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燕喜满心以为景昭已经睡了过去,自己可以停手歇歇,却看见他忽然睁开了眼。
卫燕喜木着脸跟他对视。
良久,他又重新闭上眼,也不催她继续,反而翻了个身,像模像样地拿她的大腿当起枕头来。
只是嘴里却又说了句话。
“东屋那三个人,要不要本王替你教训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