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追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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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追踪
几只乌鸦站在堂前枯瘦的枝丫上撕扯着嗓子。啼叫几声。
给家中娘子捎带脂粉，一看就是假的！
新月放下茶盏，眉目踱满沉思。
有谁家的小厮能和主子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茶，哪家的公子哥走路脚尖先着地？这是多年练习轻功的习惯。
那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厮，也根本不是仆人，祁王那边传来的消息，四大门派联合，萧风，孟子虞，林无涯三位少掌门已经出发探案近半月，这三人一进店她就知道，她等候多时的人到了。
萧家善舞剑，孟家有轻功，林家修内力。
打头的公子，白细周正，每一步都走的飘然若扶风之柳，却又四平八稳，脚底板可一点儿都没沾地板，一定是轻功独步天下的孟家，来人就是孟家少掌门孟子虞。
身后皮肤黝黑的少年，面部线条凛冽，露出来的半臂，肌肉线条丰满，呼吸深慢，内力深厚的林家，林无涯。
面目润泽，神色确凿，三人眼神交流，多向他投去请示的目光，武林盟少盟主，萧风！
芳华斋，千星宫门下商铺，赵掌柜，原名赵理，千星宫星奴。
“二小姐，这？真让他们去找程老板？”他有点不放心，这程应歌与二小姐纵使交情深厚，但毕竟不是千星宫中人，用起来并不是那么安全，毫无顾虑，
“就是因为阿歌不是千星宫中人，所以才让她插一脚进来，也为我深入他们内部增加可信度，鬼医圣手是那么好探查的吗？”
边关襄平，让他们一家一家商铺去找，找到驴年马月？早在几日前，新月便已经在此等候，如今故意抛出线索，已经做好准备，让他们找到她，然后深入内部，这伙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新月并不是太明白，哥哥只说这伙人在查一本关于傀儡蛊毒的秘籍，爹爹上官南阙是用毒高手，制作傀儡更是绝技，哥哥让她前来用鬼面圣手的身份协助5他们查案，帮武林盟的人查案，想来协助两字说的也是反话，协助协助？让他们永远也查不到千星宫头上就对了。
她喝完一盏茶，轻轻提起裙边，缓缓走出门去，几只乌鸦立马飞过来，今晚睡个好觉，明日，去华溪楼听戏！
夜半，萧风没有入睡，寂静的客房内，孟子虞和林无涯已经睡着，他独自坐在堂下，双耳审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屋内寂静异常，听不见任何呼吸的声音，襄平与关外的雪山群峰只相隔三座青山，两座镇子，由此向西，两天的脚程便可到千星宫管辖之内的雪峰，而越过千星宫，骑马奔袭，穿过层层云雾，寒冷的雪山群中，那如迷宫的冰雪世界深处，雪山脚下有一块肥沃，与世隔绝的宽阔土地，天狼族，时代生存繁衍的地方，冰雪融化流下的泉水滋养牛羊牧场。
襄平，各方势力盘踞，交错，来往商队络绎不绝，他也不知道暗处是否已经有眼睛盯上了他们。
行事只能更加小心。
三更，林无涯醒来，身侧的孟子虞呼吸规律，还睡着，堂下的萧风紧张屹立的背影，似一夜未眠。
他自孟子虞身边小心挪过身子，走下堂去，他一动，惊得萧风迅速回头，眼中的警惕在看到林无涯的影子时四下散开，转瞬换上一个舒展开的面容。
“我来盯着，你也去睡会儿？”
萧风摇摇头，他在默默整理现有的线索，毫无困意。
林无涯拎起水壶给他倒一杯水，
“上官南阙用毒高超，尤其饲毒制蛊，创造傀儡，那本秘籍既然与千星宫有关。”在萧风说话的空，林无涯将水放在他面前。
“我有一些大胆的猜想，沈傅会不会是千星宫魔教徒众，鬼面圣手呢？他不禁怀疑，襄平距离千星宫如此之近，上官南阙可堪武林毒首，眼皮子底下出了个名扬江湖的毒手？”
“我觉得这不一定是巧合。”林无涯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突然，他的手僵在半空，“那今日？”林无涯意识到，他和孟子虞都没有想到，今日他们探查冷香，想要找到冷香背后的那位鬼面圣手，或许已经将行踪暴露。
萧风回报他一个淡淡的笑容，“想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我们如今探查的事情，或许早在神都就已经被别人知悉了。”
“你说，听雨楼也有千星宫的人吗？”林无涯握紧了小小的茶盏。
“应该没有。”毕竟传言纷纷，总说听雨楼是太子的地方。
萧风坦然的笑了，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
果真他那淡定自若的一笑，莫名让林无涯宽心。
这些思量，只能他们两个人说说，要是让孟子虞听见了，这小仙人自小在灵台山长大，不经世事，怕是要慌的。
两人从半夜坐到晨晓，第一声鸡鸣的时候，孟子虞准时醒来，揉揉眼睛，发现宽大的床榻之上一个人也没有，揉揉眼睛，才看清，林无涯和萧风正经坐着。
他打着哈欠走过去，“萧掌门，孟掌门，也太努力了吧？你们俩该不会一宿没睡吧？”
萧风，林无涯相视一笑，倒是林无涯先开了口，“我与萧兄夜半闲聊，聊得兴起，反应过来已经是三更天。”
“说说吧，趁我睡着了，你们把案情梳理的怎么样了？”他才不信呢，两个大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闲聊啥？
这小仙人，虽是娇生惯养，办起案来，倒是一点不落后，不偷懒。
他自顾自走向水盆架去洗漱，林无涯与他背对坐着开口：“我们怀疑鬼面圣手与千星宫有关联。”
“就这？这我也想到了。”话说完，孟子虞捧起一碰水打湿脸颊，襄平的晨晓，凉水激得他身子一抖。
露珠顺着脸颊的弧度滴落，他眯着眼睛，伸手去摸盆架上的手巾，摸了几下没摸到，突然一只手将手巾塞进他指缝间，林无涯的声音已经近在两步的距离。
“给。”
“唔”
“我们一早就去戏园子等着吗？”孟子虞将脸上细密的水痕擦去。
“动静不能太大了，我们只能装□□听戏的客人，仔细观察，看看鬼面圣手会不会出入戏园。”
林无涯还是笑“今天，还是麻烦你下凡一趟，再做几天孟公子。”说完，萧风也笑了。
孟子虞一听他说话就来气，手巾往他身上一扔，抬头正好看见衣架上的绿衣裳，“当也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
“嗯？”萧风和林无涯同时看向他。
孟子虞却无视两人，眼睛只盯着正前方，那件朝阳中的绿袍，半晌攥着拳头冲两个人奋蓄力发怒：“我要换件衣裳！！”
那憋红的双脸，虽然是奋力一吼，但因为惯习轻功，呼吸贫弱，显得一点震慑力也没有。
萧风和林无涯笑的更厉害了。
从布局出来的时候，孟子虞已经换了一间烟灰色的袍子，外罩着一件泼墨的纱袍，乌发高束，扇子不扇子的他倒无所谓，就是那件绿袍子实在太难看了！要不是他那张脸！谁能相信他是个公子！孟子虞的要求就是，装有钱人也行！他要给自己申请个世家公子的形象，而不是个暴发户！！！
当然，改造经费，林无涯出，林无涯嘛 ~ 他们三个人中最有钱的。
日暮的华溪楼，开锣走场。
戏园前的标识上，程老板压轴登场，演一出长生殿前离合悲。
整场戏，萧风，孟子虞，林无涯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在二楼雅间将整个华溪楼来往进出的人看了个遍，中场，孟子虞借由如厕，将整个华溪楼布局给摸了个明白。
这其中有没有鬼面圣手，还不足与明晰。
晚间，戏罢。
第二日，接着来。
三人依旧坐在二楼的包厢，孟子虞紧盯着入口，华溪楼的规矩，锣一响，戏开场，就不在进人了。
三尺红台在一楼大厅最中央，面对着舞台是八台八仙桌，二楼之上又八间雅室，来听戏的都是闲人，大多是有钱又闲的乡绅，孟子虞那过目不忘的脑子，昨天看过一眼，今天就知道谁没来。
二楼，楼梯口的一雅间，坐着一个白裙红袍的女子，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团子，似是什么小动物，昨天孟子虞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十四岁上下，妙容姣好，甚至是十分出众，隔着很远的距离，她眼睛只看着舞台，人来人往之中，并看不清楚眼色，但那散落的余光就已经足够夺目。
有许多听客，昨日，今日都来了，所以并不能说明这女子有什么端倪，孟子虞也不好盯着个女子审视，只时不时瞥去几眼，看来华溪楼熟客很多，排查起来，也并不容易。
第三天，连着多日来的听客仍旧很多，在孟子虞的眼中淘涤一层，过滤之后，从神色，观戏的气韵来看，仍旧有半数的人包含在内。
第五日，红衣的女子，赵家掌柜，酒坊老板，客栈账房，茶庄夫人....排查范围缩小到不足十个人。
这十个人都曾去过戏班后台，也成了三个人重点观察对象。
第六日，萧风，林无涯，孟子虞依旧坐在二楼同一间雅间，在楼梯旁的雅间内，他们看见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几乎是第一眼，三个人就觉得他不同寻常。
那人身上带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像冬日里的肩甲，钢铁上嗅到的踉跄寒意一般，锋利凛冽。
萧风，孟子虞，林无涯几乎一坐下，一看到他，就没有办法将目光从他身上剥下来，即便收得回来，又会不由自主的向他望去。
那男子对红衣女子说话，逗她怀中的毛绒，眼睛笑弯，又像隔岸望见的落花一般遥远又温柔。
怀里的红绒，向他发出一声细微的哼叫，小动物也会撒娇了。
它主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男子也欢笑，却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手中的一块苹果被小狐狸咬住吃下，那男子笑了，抬头看她，一脸不挂心思，仿佛真的是来听戏，逗小狐狸玩的。
新月不好作态，心里着急，这哪是来帮她的！这是来引火烧身的！
怕他们查不到千星宫头上吗？
......这下她彻底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了。
上官沉星抬头一笑。
他一抬头，孟子虞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银冠束发，一身青袍，剑眉星目，他一笑就有点不同寻常，或许是因为五官俊郎的原因，邪门了，刚刚那股肃然之气仿佛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让他觉得自己怀疑错了。
“冰糖葫芦诶 ~ 买冰糖葫芦 ~ ”
“小倌，给我一根。”
“好嘞，官人。”
“呐，给。”孟子虞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男子满脸笑意将一串红色的山楂递到女孩手里。
“哥，还要一根，我等会儿去找阿歌。”
“那就再来一根，给程老板留着。”他从钱袋中掏出一小块碎金子给那小倌，灰布衣裳的穷苦人家，见那颗碎金，笑弯了腰，连连道谢。
孟子虞也不知道为什么隔着人流和整个戏楼，他在最南侧，那两人在最北侧，他偏偏听到了这么一句。
再来一根，给程老板留着。
他们与程老板交好？
孟子虞微微眯起眼睛，甚至觉得，鬼面圣手就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追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