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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第 157 章 ...

  •   再出来时他通身一新,成年男性的气质骤然张开,就是在遍地型男的巴黎街头也数一数二的吸睛。以往什桉在,他是必然要好好修饬一番的,眼下却没心思在意自己上身了什么,目不转视地上了车。

      沿着广场延伸向和平街,陆判时隔两年再来到这里,却不记得该开导航,而仅凭借印象寻找那块悬刻在外墙上的门牌。

      他有些烦躁,心静不下来,车开得就有些莽,直到拐进辅道里找着了他要的店标——传承了四个多世纪的最古老的珠宝家族,麦兰瑞曾为数不清的皇后制作桂冠,低调坐落在这条街的九号。

      他是突然来到,什么都没交代,东西竟也一直为客户预备着。主管将这位年轻客人早年定制的作品交付于他,说着得体的赞美和祝愿,男人只是开盒看了一眼,向他微微颔首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Mellerio门前的路灯像是都被他们利用了起来,和店内精致奢华的装修风格相得益彰,而橱窗的珠宝台,就在这盏路灯的依伴下,成年累月摆着价格高昂永不量产的高级艺术品。

      就犹如他的什桉一样,独一无二,不可比拟。

      回望丽兹的方向,陆判攥紧了手中的盒子,才终于又感到一丝得以喘息的愉悦,倏忽间盈上重重乌霾的心头……

      好想见她。

      好想,快些去见她。

      **

      Rizi前身是公爵府邸,原就恢宏壮丽,强烈的凡尔赛式风格更使得所见之处都令人惊叹的华丽与庄重,一到夜晚,整座酒店的水晶灯柔柔晕开,像施了魔法一般凝住时间,便装就变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什桉换好衣服遇见了等她的侍应生,引她去晚宴主厅。她在国外读书久了,不时要参加诸如此类的派对宴会,着装一旦规定了要“拖地长裙”就总会叫她望而却步……人靠衣装,人随世故,她再不情愿,穿了也会约束仪态。

      名流爱住进这里,巴黎大大小小的发布会、时装周和颁奖典礼开得密集,甚而就在Rizi,因此时常有标致的明星们被簇拥着来往,连度假来的游客也都精心装束。她提着裙摆穿堂而过,暖棕色泽映照在粉白瓷面,耳旁稀稀疏疏,是廊里客人们放低的声量。

      正装是常态,可她裹着那样一只手臂,很难不引人注目。什桉浑然不觉,忽地驻足在一面壁窗前,打量起自己一身扮相。

      男人不比女人,往往越是这种时候,从领口到脚踝都得一丝不苟严严实实,看起来是再绅士不过的,眼神却有如他簇新衣料饱含着硬挺,极富张力的野性。陆判生得张好面皮,不拾掇也是俊得不得了的样子,他那张棱角线条分明的脸,狠下心来对她发怒的话,什桉也是会怕的……可她从没见过他穿西装的模样,忽然便想,要是来巴黎前就去拆了石膏多好。

      陆判还没回来,她选了个靠后的里座儿,张眼便能望见进口。餐宴是社交礼仪,这当然是一场别有用心的招待,可客人间却并不知晓彼此的身份,大方攀谈起来。

      不过等了一会儿,就陆续有人询问她能否同桌,搭起话来。什桉打这次回国就有心回避社交,如今见着这场面更是有些抵触,不好回绝,又不好走动,等着等着渐觉到沉闷闷的,兀自垂眼按捺。

      余光里,人影一摇。

      不知什么时候绷起来的指尖在他出现的那一刹蓦然一松,下一秒便被男人握住。陆判侧头,下颚的轮廓清晰凌厉,有些不满地道:“手怎么这么凉?”

      他要是有意高调,存在感便强盛得难以忽略,可陆判半点不把外人放在眼里,坐下时脸庞敷衍地向对面偏出一个几不可见的致意,显得十分矜冷。

      她的视线开始全在他的脸上,心将将落下,莫名地便耳朵一热,在他看过来前转开了脸。

      ……他果然是衣架子。

      陆判是最迟的了,踩着点儿到。前菜上完,Rizi的负责人便敲了两下香槟杯发表祝词,一双双目光都在台心前,什桉也不例外。她正听着,后腰上叫只男人的手触得一麻,甚且旁若无人地隔着衣料向上滑去——

      主厅里尽是大大小小的暗色水晶吊灯,光都聚在桌上,桌下就成了昏黑不清的盲点。两人挨得近,有了桌布掩饰,这些不守规矩的小动作除了她以外没人觉察。

      什桉僵着躲了躲腰,将他一只手捉了,回过脸用眼神警告陆判老实点——

      他不收敛,望着她半裸在前的背脊,手指拂了拂,居然低头吻在她肩膀——亲了一下还不够,揿了开关似的连连印了好几个吻,他那只手掌被什桉抓着,可力气大得反把她按住了——陆判从后贴近,在她后颈上猛吸了一口。

      她好生僵硬。男人攥着她的腰肢,敏锐感受到掌下身躯一点点、一点点,随着他的抚摸潮热起来……

      脖颈细长微曲的角度,脊椎突起的骨感,纤巧的肩胛,在他眼里无一不美。选半露背的裙子不是为搏他的怜惜,只是诚如她说的那样,全都告诉他。什桉从不会费心装扮,今晚却将自己拾弄得这样美艳动人,她不怕留疤,却顾虑伤痕会让她在他眼里没有那么完美么?

      心爱的人是为他打扮,而非为了一出平平无奇的晚宴,这无疑给了男人莫大的鼓动。陆判视线低垂,能把深情和温柔点燃得如此热烈的眸,只容纳得下眼前一人。

      “……什桉,我们逃跑吧。”

      她有些懵懂地“啊?”了一声,可男人什么也不说明,攥住她的小臂将她引出座,毫不顾忌地将她带出宴厅。

      他步子好急,脸色也是冷冷的,不去乘电梯就这么拉着她一层层拾级而上。惶然间仰头望他背影,拖尾在旋梯上逶迤,对现在的她而言要跟上他的步伐有些牵强。陆判迈出几步,腿尚未及收,回身居高临下地一望,便将她一把捞起来托着,往客房走。

      大大的裙摆像一朵盛放的花,就开在他怀里。

      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鼓点一般“砰、砰、砰”地乱撞,就在耳畔。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有点怕他展露出来的陌生样子,脑子身体都没反应过来。被他放进厚软的沙发里,陆判身子一矮,半跪下去拾她的脚踝搁在自己腿上——

      她本能地一缩,怕弄脏他衣服,男人便连着鞋底一并捺住了她的足背,抬起头来瞥她一眼,“别动。”

      其实哪里会脏,为着赴宴才买的细跟鞋,上脚拢共还没有两个小时,在纤尘不染的Rizi更像是新的一样。还有这身礼服——既然早打着主意不参加,和她说就是,何必两个人都白白地折腾一阵。

      折腾来折腾去,还是回了酒店房间。

      什桉:“……”

      她正被人以“最高规格”伺候,颇不自在,却也不好再拉下脸来凶他为什么弄这一出了。晚宴上的行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他整个人低着身子,即算这样身形还是看起来数倍于她的压迫感、力量感,偏神情举动还多优裕从容的……不说话,让人忐忑的强硬。只一瞬,眼前景象就和七年前的重叠了起来,也是这样毫无回圜余地地握着她的腿、强制给她上药,到头来七上八下依旧是她的。

      什桉有些怔愣地望着他,不明白陆判想做什么,就这样穿着高档西装跪在地上给她脱鞋。

      他并不很熟练,被细带子的环扣磕绊了会儿,拉她快步离开餐厅抱她上楼时那么紧迫,此刻却对着一双女士细跟鞋花费非同寻常的耐性,仿佛是件天大的棘手事。

      头发利落地往后抓去,额角眉眼都露出难言的性感来,身材蓬勃,将西服撑得满满的好看。陆判和鞋带较着劲,她就呆呆看着他腕表上折出的星芒。

      “……怎么了?”

      进房时谁都不曾腾出手去按灯,可月色撩人,如水般铺泄而入,柔熙的光线静静流淌在地毯上,搅得上面的花纹恍若在动。散落到什桉的黑色长尾裙上,照映得褶皱细闪点点,很是绚丽。

      总算解决了高跟鞋,男人把着她的脚没有起身,抬起下颌回看她。

      Budha门口惶惶的一面,那是他始料未及的一面。她那么漂亮,漂亮得像一面闪着锋芒的宝石棱面,自然也有着同样锋利的,锋利到足以刺痛他的刃角。见到她之后的那数日,他想,这必定是上天派她来惩罚他的,惩罚他七年的故意而为,惩罚他为了好过而假装不记得。

      胸腔沉钝钝得什么也做不了,笨手笨脚呆在原处,可又更多的,觉得那是上天派来宽恕他的人。否则怎么会,怎么会因为那样一场仓惶的重逢,而就将他从痛苦与欢悦交糅的撕裂中拯救了出来。

      他就此丢掉那可笑的牢笼,他不要制约,不要道德,更不要臣服了,只想要她。

      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没有了道理,如果不是李什桉,他就不再会是原来的自己。

      指间亮芒璀璨,是他早有预谋的、用来许下未来的诺言。异常的昂贵而精美,寄托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对相爱这件事最深沉、最唯一的愿景。Mellorio能俘获王室的心,也能帮他俘获他心爱女人的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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