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为神》靥栩

44、Diary.44 致命礼物

　　雪瑞音看到那条短信时，已经临近傍晚。

　　“看什么呢？”云诺闲收集好雪瑞音选出的素材，回眸对上她盯着手机愣愣出神的模样。
　　“玥棂要送我礼物。”雪瑞音从榻榻米上坐起来，将手机递给云诺闲。
　　“我陪你去？”云诺闲接过看了一眼，又递了回去。

　　“你们不吃饭吗？”颜炀天将星光灯调亮，坐到飘窗茶桌旁，煮了两颗小青柑，又丢进去几片陈皮，“还是准备出去吃？”
　　“饿吗？”云诺闲看向雪瑞音。
　　“不饿。”雪瑞音摇摇头。

　　“我饿了。”颜炀天指指自己。
　　“车钥匙在那，你自己去吃吧，记得买点回来。”云诺闲安排一向稳妥。
　　“？”颜炀天感到些许困扰，顺带生了几分失宠的错觉。

　　玥棂的短信又来了：“瑞音，方便通话吗？”
　　雪瑞音后知后觉拍了脑袋：“我出去接个电话。”
　　云诺闲：“嗯。”

　　雪瑞音两步跑下台阶。

　　2楼半开放会客厅改装小书房，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是一处暗红拼墨黑皮沙发，一侧一把同色系贵妃椅，右手边一墙磨砂玻璃书柜，左手边摆着一架钢琴。

　　雪瑞音走至落地窗前，窗外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一片安静祥和。

　　雪瑞音拨通电话，对面传来玥棂的声音：“瑞音，在忙吗？”
　　“抱歉，刚才有点急事哈。”
　　“你现在方便吗？我去找你一下可以吗？”
　　“我…现在不在学校呢，要是礼物的话就不用啦，不用这么客气。”
　　“没关系，都准备好了呢。”
　　“好吧。”雪瑞音看了眼时间，“那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好，我去接你吧？”
　　“不用不用，我们7:30南门见吧～”
　　“好。”

　　“这么执着吗？”身后传来云诺闲的疑问。
　　雪瑞音回眸，正对上云诺闲从3楼走下，手拿着两杯温茶。

　　云诺闲递了一杯给雪瑞音。
　　紫砂杯入手清凉，雪瑞音抿了一口，醇厚甘香：“好喝哎。”
　　“喜欢就好。”云诺闲轻笑，随后一问看似无心，“你要跟玥棂去吃饭？”
　　“嗯，礼尚往来嘛。”
　　“是只有她自己？”

　　“哈？”雪瑞音有点懵，“什么意思？”
　　云诺闲一声轻咳：“没事，我送你去吧。”
　　“不用吧？”雪瑞音挠挠头，“那多麻烦，我自己去就可以。”

　　颜炀天靠在电梯一侧，偷听不下去了：“雪，你单身也是凭实力吧？”
　　雪瑞音：“？”
　　“云少好不容易开了窍，你这又堵死了。”颜炀天无语，扔过一把车钥匙，挥手挥得嫌弃，“快去快去，你们俩快走，别在我面前腻歪，看得烦。”

　　雪瑞音后知后觉，小脸儿刷地红透，声如蚊蚋：“不好意思…”
　　云诺闲收起车钥匙，接下雪瑞音的茶杯，稳稳当当递还颜炀天，微微一笑：“记得洗。”
　　颜炀天还以微笑：“得，我这伺候的祖宗从一个变成了俩。”
　　“那个，要不我来洗吧。”雪瑞音举手。
　　“不用。”云诺闲拦住她。

　　“我求你们快走吧，走，好吗？我需要冷静。”
　　“拜拜。”云诺闲牵起雪瑞音，走得极其自然。

　　及至车库，雪瑞音脸蛋儿早烫成煮熟的虾子，藏在云诺闲指缝间五指凝固，跟在他半步之后，偷偷凝望近在咫尺的侧脸。
　　暖黄色夜灯温热，笼在那脸朦胧轻柔，云诺闲下颌硬朗，鼻梁高挺，雪瑞音不自觉盯着，一如那日开学典礼，久望成痴。

　　那时的人啊，现在却触手可及。

　　雪瑞音偷偷笑着，却意外撞入云诺闲似笑非笑的眸子：“好看吗？”
　　“……”捉奸现场就挺尴尬，雪瑞音羞赧尽散，决定懵混过关，“我们怎么回去？”
　　“你想怎么回去？”
　　“有什么可选项吗？”
　　“听你的。”

　　雪瑞音无语：“我没想法。”
　　眼前人摆明了要耍赖，云诺闲笑了笑，打开车库门，一辆银灰色宾利飞驰静静停在中央。
　　云诺闲回过头，却发现雪瑞音默默绕过自己，指着靠在墙边的山地车：“你这不有车吗？为什么老借炀天哥的？”
　　云诺闲摸摸鼻尖：“因为它一直停在这。”
　　“你骑回去就好了嘛。”
　　“那我今儿骑车送你回去？”
　　“可以呀！”雪瑞音似乎很开心。
　　“走吧。”云诺闲欲言又止，只是习惯性摸了摸她的头发，推着车子走了出去。

　　又一次坐在云诺闲车后座，雪瑞音犹豫片刻，最终抱住了他：“我抓紧咯。”
　　“好。”

　　清风拂面，星目斑斓，雪瑞音靠向云诺闲，擂鼓渐悄，温热却浓，柔暖自双臂淌入，悠悠然曲乐希声，雪瑞音蓦地一念起：“你有昵称吗？”
　　“嗯？”云诺闲的声音随风而起，轻盈飘逸。
　　“我说，你有昵称吗！”
　　“没有吧。”
　　“好吧，小名呢？”
　　“……你想干什么？”
　　“拉近关系嘛，叫云诺闲感觉太生疏了。”
　　“去掉姓。”
　　“大家也都这么叫吧。”
　　“……你想多了，没几个人这么叫我。”
　　“那也不行，不特别，我听着玥棂叫范漪就叫什么‘阿哲’，明显是专属昵称。”
　　“范漪曾用名是范漪哲。”
　　“啊？”雪瑞音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云诺闲丝毫不想告诉她，以范漪对她的重视程度，他早暗中做了许多调查。
　　云诺闲不着痕迹转移回上一个话题：“所以，也不算专属昵称吧。”
　　“那你有曾用名吗？”
　　“没有。”
　　“那你说个球！”雪瑞音双腮嘟成金鱼，“哼，我去问炀天哥，他肯定知道。”

　　云诺闲撇撇嘴：“非要问吗？”
　　“那看来真的有？”雪瑞音来了精神。
　　云诺闲思量着，突然发出一个语气词。
　　“啊？”雪瑞音没听清，“你说什么？”
　　云诺闲沉默了：“没事。”
　　“不对！你刚刚绝对说了什么！”
　　“……”云诺闲骑车速度分明加快。
　　“喂，云诺闲！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就叫名字吧，挺亲切的。”
　　“？？？”

　　雪瑞音感觉自己亏大发了，然而，一路上换了十万个问法，正面出击、旁敲侧击，怎么都再击不出相同读音。
　　眼看校门近在眼前。

　　“诺闲哥，闲哥哥，你告诉我嘛，好不好？”雪瑞音拎着云诺闲衣角，撒娇突如其来，半低着身子仰视，娇滴滴的模样，与平日里那副傻憨憨天壤之别。
　　云诺闲刚刹住车，意外丢在了那一双晶莹澄碧的杏眸里，春启四季时，花开遍野，顺道灼红了观景人的耳根。

　　雪瑞音眼前一亮，凑得更近：“我的天？云诺闲你这是害羞了吗？？”
　　日常最擅长的无表情面具，云诺闲这次挂了足足1分钟才挂好，撇开脸木雕一般顾左右而言他：“玥棂呢？”
　　“哦，我找找。”好在雪瑞音是真的守约，“还有2分钟。”
　　身边学生三三两两，经过二人时回头率爆表，见了几天世面，雪瑞音现在基本上聚光灯下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表情管理几何递增。

　　不远处，那辆熟悉的红色保时捷开了过来，车窗摇下，玥棂微笑露面：“瑞音。”

　　雪瑞音感觉身边聚光灯更亮了。

　　“去吧。”云诺闲附耳，“有事联系我。”
　　“好。”雪瑞音点点头，坐到后排，在云诺闲的目送中离远。

　　雪瑞音刚上车，就发现手边安安静静躺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绸缎蝴蝶结小巧精致，淡粉混杂湖蓝，霞天渐染的浪漫。
　　玥棂在后视镜中注意到雪瑞音的视线，锁了门窗，笑意渐浓：“那是给你的礼物。”
　　“谢谢。”雪瑞音双颊微烫，“其实真的不用…”
　　后视镜里，玥棂靥笑清甜，春风和暖。

　　雪瑞音瞎扯了几个话题，突然想到自己一直以为的困惑：“玥棂，你是哪个学校的呀？”
　　玥棂注意着窗外，打满方向盘，拐进了一条胡同。
　　灯光渐暗，雪瑞音望向窗外，一条老旧破败的街道，光影明灭，不远处还有一座烂尾楼，雪瑞音小脑袋上缓缓升起一个问号，终于问到重点：“我们去哪里吃饭呀？”

　　“在此之前，先看看你的礼物吧。”玥棂减慢车速，从后视镜里对上雪瑞音眸子，依旧笑得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雪瑞音似乎从那双笑眼里看到了另一个人，油然而生的熟稔。

　　“玥棂，感觉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好像。”雪瑞音听话去拆礼物，边拆边纳闷，“不过我没想起来是谁。”
　　雪瑞音动作轻柔，生怕拆毁了玥棂的心意，小心翼翼撕开包装纸，叠起来放在右手边，一回头，一个干净整洁的手工白纸盒映入眼帘。
　　虽然不想承认，但包装纸下，这纸盒有些劣质。
　　而且…
　　总感觉有点眼熟？

　　“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吧。”
　　“……好。”

　　雪瑞音刚把手放在纸盒上，纸盒蓦地震了一下，似乎有活物在跳动，与此同时，盒面上渐渐沁出鲜红色，弥散出一个又一个扭曲蜿蜒的手印状。

　　雪瑞音脸刷得惨白，她没有再去看玥棂，却一瞬间明白了现状——
　　寝室门口一直被送来的恐吓信，竟然是玥棂的手笔！
　　下一秒，一股异香刺鼻，昏沉感席卷神经，雪瑞音强撑着咬破舌尖却无济于事，渐渐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