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Ⅲ]优昙婆罗》寒璧生花

5、第 5 章

　　新一届的中学生网球大赛，青学成了绝对的王者。
　　这一届里，原本实力强大的不动峰在神尾这批队员毕业之后实力下滑明显，新一批的不动峰队员无论是志气还是实力都没有上一批那么理想，实力大幅度下降。而以往的玉林等学校如今已经不能与青学比拟。
　　而青学今年不光能够在地区预赛做到了垄断，难得的是还有不少亮点，今年新进的正式队员品川端三次在比赛中担任单打三号的角色，是表现最突出的选手，技术全面，进攻意识很强，击球姿势也很漂亮，球打的赏心悦目，尤其是地区预赛的决赛，品川端以单打三号的身份给青学拿第二场比赛的胜利，一度让一些记者报道说品川端是下一个越前龙马。另一边，唐泽和若狭这对组合双打技巧也日益精湛，几场比赛皆是以6-0或6-1的分数获胜，已经成了青学无可争议的双打一号。
　　而龙马在地区预赛中没有出场，虽然地区预赛决赛中他担任单打一号，但最后那场比赛以三战全胜的战绩结束了比赛，龙马没能出场，大家也都不知道他如今究竟是哪个水平。不过当龙马坐在休息区时，他依然引来了很多人的关注。那时候井上记者和芝纱织小姐来现场观看比赛，井上记者看着龙马在休息区或站或坐，举手投足都沉稳了很多，他欣慰之余想到了龙马的父亲，也是他的偶像越前南次郎，在自己明星父亲的光环下，龙马却走了和他父亲不一样的路，他担负起青学领导者的担子，成了球队的灵魂人物和社团的领导者。换做是两年前，井上记者一定不相信龙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曾经很多人都在担忧他的未来，但龙马真的就如此一路走来了。
　　青学比赛的时候蝶裳一直默默观战，包揽了校队的后勤工作，好在也没什么，她从一年级开始主要就是管药箱，现在依然是，只不过跑腿的工作都让她做了。
　　也不是没有人认出她来，偶尔会有人说出她的名字，蝶裳也只是简单的稍作回应或者悄悄离开。几个月之前她在世青赛中夺得冠军。花滑在日本始终有着很高的关注度，蝶裳的夺冠让她现在颇有人气。几个月之后，蝶裳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青学网球社的经理。
　　低调这东西，只要你想，还是做得到的。虽然说蝶裳当初夺冠被很多媒体报道，但自那场比赛之后蝶裳几乎没有再出现在媒体面前，也不接受采访，也不参加冰演，更不以此作为宣传点。几个月过来，蝶裳热度很快也就下来了，偶尔被人认出来反倒有点成了乐趣。
　　地区预赛结束后，青学以全胜姿态晋级。在地区预赛中所有的比赛皆是一盘未丢，战绩惊人。包括网球月刊在内的很多报道都分析，虽然曾经的主将都接连退役，但青学今年的参赛阵容依然具有冲击全国大赛的实力。

　　地区预赛决赛结束之后，大家都挺高兴，毕竟开头很好，总想着去庆祝一下。然后大家不约而同的就去了河村学长的寿司店。这两年来去河村学长的寿司店庆祝几乎已经约定俗成，不过从去年开始，尽管河村学长说依然免费，但大家还是开始付钱，毕竟不好总是过来白吃白喝，河村学长拗不过，就给大家打折。
　　河村学长国中毕业之后就开始接管寿司店，他做的寿司味道也越来越好。河村学长一直很欢迎大家来这里举办庆功宴，因为自从毕业以后，他几乎没再拿起过网球拍。但是看着自己的后辈取得成绩，他总能想起曾经与队友并肩作战的岁月。
　　听听这些消息也是好的。
　　不过这一次的庆功宴，除了队员之外，还有两个人也来了，就是樱乃和朋香。
　　朋香依然热情，看到大家的时候热心的打招呼，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亲昵的靠近龙马。因为已经是三年级的师姐，二年级的队员们还都很恭敬的站起来打了招呼，朋香头回被这么多人齐刷刷的喊学姐好，一开始都愣住了，然后捂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啊呀不要这么郑重其事了，显得我很老一样。”
　　这话引来一片笑声。堀尾看朋香眼神扫了几张桌子，他看了龙马一眼连忙举高手让朋香来这边坐，朋香大方的脱下鞋子过去了，期间没再往龙马这边看一眼。
　　蝶裳那时候就坐在龙马身边，她托着下巴看朋香走过去，堀尾胜郎几个人从一年级就跟朋香熟识，一点都没冷场，堀尾甚至搞笑的连忙把一边没用的杯子递给朋香给她倒茶，那张桌子一片热闹。
　　朋香是拉着樱乃过去的，但相比朋香的爽朗，樱乃依然很安静，两人一动一静反差明显。在朋香因为品川端他们的问好而被吓到的时候，樱乃双手安静的聚在身前，只在轻微的惊讶后就露出了微笑，并没有朋香那么大的反应，这两年她似乎越发温柔娴雅了，连反应都柔和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里。朋香拉着她过去，她就默默的跟着过去，只是在坐下之前，她转过身看了身后的龙马一眼。
　　彼时龙马正低头挑选寿司并没有注意到，然而蝶裳一直是在看着她的，她就坐在龙马身边，然而樱乃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她只深深的看了龙马一眼，没有多做停留就转身坐了下来，在堀尾的聒噪中安静如一朵初绽的樱花。
　　蝶裳默默的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身边的人问她要不要吃金枪鱼寿司。她看了龙马一眼，龙马拿着那块寿司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只剩这一个了啊，要不要吃？”
　　蝶裳回神，无意识的抿了下唇，接了过来。
　　龙马把寿司给她后就去拿杯子，小口的抿着茶，他这两年在蝶裳的带领下碳酸饮料比以前喝的少了些，不过茶水依然不是他爱喝的，所以一口一口喝的很慢，仿佛在细品。而蝶裳跟他步调一样，她吃寿司也吃的很慢，几乎吃到了庆功宴结束。
　　等到庆功宴结束以后，队员们三三两两的打算离开，龙马走在最后，直到大家都坐车离开，他才牵起蝶裳跟河村学长告别。
　　河村学长眼睛瞄了一眼龙马牵着蝶裳的手，有点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龙马倒是很大方，蝶裳站在他身后，也没有太过避免。河村学长到最后缓过来，笑了笑，对他们说：“等以后你们再赢比赛就来这里庆祝吧。”
　　“嗯。”龙马点点头。再次告别后，河村学长对他们摆摆手，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龙马这两年长高了很多，已经比蝶裳高了近一个头，但他很清瘦，穿着运动衣撑起了衣服也不显得臃肿，他身边的蝶裳一直身形纤细，两人站在一起，仅仅是背影就已经很登对。河村学长忽然叹了口气，心里感慨万千。
　　龙马如今和当初的手冢队长气质越来越像了，沉稳担当甚至是都有点不苟言笑，可是因为龙马身边有蝶裳，这个男孩到底是跟手冢队长不一样的，就像离开的时候，龙马握着蝶裳的手轻轻摇了一下，他的拇指一直轻轻的刮摩着蝶裳的手背，可能这只是龙马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可无形中就透出了他的少年气，这是如今龙马在队员面前已经不再出现的形象，可是在蝶裳面前，龙马是放松的。
　　河村学长笑了笑，轻轻关上了寿司店的大门，打烊了。

　　河村学长的寿司店离两人的家都不算近，最后两人还是决定坐辆公交车回家。蝶裳坐下来之后看着窗外的车辆，忽然叹了口气。
　　她自己可能没察觉，龙马倒是转头看她，倒没问她怎么了，只是看看她的情况。不过蝶裳察觉到了，她转过头来，两人目光遇上，龙马没有防备，有些微怔，而蝶裳看着他，忽然说道：“龙马，我不想滑冰了。”
　　她说的突然，龙马顿了一下才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想了……”蝶裳转过头来盯着自己前面的座位的椅背轻声说道。
　　龙马沉默了一下：“没有原因吗？”
　　蝶裳没有说话。
　　“以你现在的成绩，就这样放弃的话，未免太可惜了吧。”
　　蝶裳转过脸来望着他，她眼睛带着一点惶惑：“你是觉得我应该继续练吗？”
　　龙马当真认真想了想：“我更希望你坚持下来。毕竟已经拿到世青赛冠军，放弃的确可惜。”
　　蝶裳眼神明明灭灭，她哦了一声，又撑着下巴不说话了。
　　龙马以为她还在思考，他伸手揉了揉蝶裳的头发，继续说道：“当初冰帝邀请赛的时候，我就感觉出你在滑冰上很有天赋的，无论是技术还是整体的感觉都很美。”
　　他是想要鼓励她，蝶裳听到他的话，嘴唇动了动，龙马等着她说话，蝶裳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在美国我看过花样滑冰的比赛和商业表演的。”
　　蝶裳点点头。
　　龙马细细的打量她。
　　“你刚才不是想问这句话吧。”他突然说道。
　　蝶裳心里一惊，以至于她撑着下巴的手滑脱下去，她转头看着龙马，公交车里人不多，龙马的眼睛很明亮，他的眼睛仿佛有穿透离力，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的心思。
　　蝶裳下意识反击：“没有。”
　　龙马看着她突然坐直的身体，这次变成了他用手撑着下巴，当然这个姿势只是让他显得更有范一点，实际上他完全没有支撑点来支撑自己的手臂，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蝶裳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忽然叹息一声。
　　“我一直觉得，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不应该多问，但是蝶裳，如果你愿意的话，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的，尤其是如果和我有关，你直接问我就可以，我都会告诉你。当然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不应该知道的话，我不会勉强你，但是如果会让你自己为难，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你分担。”
　　“我们本来就应如此不是吗。”龙马轻声说道，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稍微有些放松的姿态，他并没有把这些话当成一次剑拔弩张的谈判，只是很自然的，仿佛聊天一样的告诉她，不给她压力。
　　蝶裳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这些话，其实很早龙马就说过的，在他们刚开始交往不久，龙马就说过的。
　　这么久，龙马的确践行了他的话，如果蝶裳问，龙马从不会隐瞒，可是也因此这样，在这个黑夜里，有一种恐慌前所未有的击中了蝶裳。
　　她静静的望着龙马，却有些说不出话。好在这时候静默中公交车的停顿给了两人缓冲的空间，到站了。
　　龙马自然的牵了她下车，在这个过程里，蝶裳极快的把自己调整了过来，仿佛刚才在公交车里几乎失魂落魄的那个人不是她。
　　又走了一小段距离就到了蝶裳所在的小区，龙马停下脚步，然后看着蝶裳，点了点她的眉心：“记住了？”
　　原来他还记得刚才的话。
　　蝶裳点点头。
　　龙马歪头打量她，最后还是在心里叹息一声：“我看你上去。”
　　蝶裳转身，走了几步以后，她转过身来。
　　龙马以为她有话要说，不想蝶裳忽然小跑几步过来抱住了他。
　　“龙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