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神》影闲若风

35、最终章

　　六十五
　　距离第二次天使之战已经过去近六百年了。
　　神界依然一如既往的明亮，圣光从御座前洒向整个神界。每日的朝会上花瓣如雨般从天空中飞过的六翼天使手中坠落，缭乱了站在下面的人的视线。
　　史书对于第二次天使之战的记录写得很模糊。只提到魔界进攻神界，身为四大元素天使之一的大天使加百列和大天使然德基尔在战斗中陨落。第一天被占据了整整一个月，魔军几乎将希玛城屠成死城，在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都不愿再提起这段往事，这段记忆对他们来说如同炼狱。
　　经过百年的重建，希玛恢复如初，只是原来掌管希玛的美丽的大天使再也不会回来，立在希玛城中央的广场上的雕塑，微闭着双眼站在百合花丛中，双手交叠在胸前仿佛在祈祷，路经此地的天使大多在雕像前放下一支百合，轻轻祈祷然后离开。
　　下午。广场上没有什么人。
　　远远就听到空灵的银铃声，如清泉击石。有人留意到有个带着斗篷的人，即使已经遮去大半部分脸，看从帽檐的缝隙，仍旧可以看到他精致的下颚骨，他缓缓走到雕像前，摘下斗篷的帽子，金银双色的长发滑落下来，一直到腰际。
　　尤利耶尔缓缓蹲下，把一束百合放到雕像前，凝视着雕像没有说话。
　　一个小天使在旁边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好奇跑到他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
　　“哥哥，你又来啦。”这个哥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好像从自己会飞开始，就每年都看到这个哥哥到广场来。
　　“……”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一笑。
　　“……哥哥，你真好看。”小天使不由地呆住，又抬头看了看雕像，“和加百列殿下一样好看。”
　　“谢谢。”尤利耶尔伸手摸了摸小天使的头。
　　“我只见过画册上的加百列殿下，哥哥你见过么？”小天使牵着他的手，收回视线看着他，这个哥哥实在太好看了，而且金色的眼睛好像圣光一般美丽。
　　“恩。”他仍旧柔和地笑着，好像在回忆什么。
　　“可惜加百列殿下被坏人杀死了，不然说不定我还有机会见到她。”小天使无限遗憾地说。
　　“谁告诉你她被坏人杀死的？”尤利耶尔微微皱了皱眉，在小天使面前蹲下。
　　“是妈妈呀，她说美丽的加百列殿下被魔界的坏人杀死了。”稚气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
　　“哦。”尤利耶尔拍拍小天使的脸，随即又恢复了一脸笑意，“那你喜欢她么？”
　　“恩。”小天使一脸崇拜地微笑，“我希望长大了也能像加百列殿下一样美丽勇敢。”
　　“如果她知道你这么想，一定会觉得很高兴。”尤利耶尔站起来，摸摸她的脑袋，转身离开。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天使看到他要走了，不免有些着急。
　　“……以赛亚。”他想了想，消失在一片光中。

　　魔界。帝都。
　　“呯——”东西撞翻的声音，然后女高音立马吼出，“弗雷德，让你的吉诺别再乱跑了嘛！已经第三次打翻东西了！”
　　“赛琳娜姐姐，你这个样子这辈子都别想追到玛门那个花心大萝卜。”
　　“扑哧——”弗雷德笑出了声，差点把喝到一般的茶喷出来。
　　“你！带着你的蜥蜴给我滚出去嘛！”赛琳娜完全把怒火发在弗雷德身上。
　　“吉诺是地狱黑龙，不是蜥蜴啦！”弗雷德一个闪身，躲开了枕头攻击。吉诺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动都懒得动。
　　“好了好了，你们再不快点的话，我们要迟到了。”科林整了整衣领，拿起外套。
　　一个小时后，伯爵宫殿。
　　“我就说有人一定会迟到，我们不用这么早。”弗雷德看了看怀表，用手肘推了推科林。
　　“你们约这么早，不是玩命么，他们一定也起不来的。”玛门倚在门柱上，叹了口气。
　　“拜托，现在都晚上六点了好不好。”科林瞪了他一眼。
　　金色的马车徐徐驶来，半扬起的窗帘只能看到里面的一半。
　　“我们是不是又迟到了？”轻快的女声传来，丝毫没有迟到的意思。
　　“恩。”半边窗帘正好可以看到阿斯帝迦的侧脸，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脸包容。
　　“我都想象出科林的样子。”白色羽毛扇掩住唯一能看见的下巴，轻轻颤了颤，一束黑色微卷的发丝垂下，倏然落到胸前。
　　“快到了。”阿斯帝迦抬手细心地为她把碎发挽上，然后亲吻她的额头，接着握住她执扇的纤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才露出的下巴又被手覆上，吻轻轻落下。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坏坏地笑笑，两人本来相对而坐，她起身，在他腿上坐下，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在耳边轻轻一吻。
　　“唉，你怎么……”阿斯帝迦看着她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脸，“越学越坏了，天使的样子都没有。”
　　她又亲他，却在他嘴角轻咬一口，阿斯帝迦吃痛瞪着她，她却别过头去笑着哼了一声，“谁叫你乱说话了。”
　　车门被打开，阿斯帝迦先下了车，伸手扶她下来。
　　银色的高跟鞋先落地，白色的吊带长裙跟着落下，盖住了高跟鞋，裙角用金丝纹着的百合花栩栩如生。腰际银色的细链挂着装饰品走路的时候轻轻响动。带着白色及肘的手套的手理了理肩头水蓝色色的披肩。黑色的长发服帖地盘起，耳际卷卷地垂下鬓发。殷红的唇，直挺的鼻梁，水蓝色的双眼，额间白珍珠的挂坠隐在留海之间。
　　“姐，你们好慢！”科林三步走到她面前，“今天特地帮你庆生，你还迟到！”
　　“抱歉。”戈薇笑笑，揉揉他的头。
　　“诶呀！姐！我不是小孩子了啦！”科林好像有点不满。
　　“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小孩子！”戈薇挽起阿斯帝迦的手臂，向站在门口等他们的玛门弗雷德还有赛琳娜打招呼，然后两人默契一笑，一起走入宫殿。
　　“我好歹还救了你嘞。”声音轻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那天然德基尔一剑刺穿她的身体，虽然阿斯帝迦已经念动恢复咒文，但是还是没有办法止住血。加百列本身属于复原之水，因为已经受了重伤，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念动咒文。
　　玛门看到这个情况就自暴自弃跑去杀天使，只要他势力范围之内的天使，无一幸免。
　　阿斯帝迦抱着戈薇不说话，只是咬着嘴角哭，也不让侍从为他医治伤口。
　　弗雷德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了，玛门一离开战场，他独当一面有些应接不暇。
　　眼看着戈薇血流不止却手足无措，科林突然喘着粗气出现在第一天。他的咒文练得不是很好，尤其是这种空间转换，从帝都到神界，几乎用光他所有力气，等他到阿斯帝迦面前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连脚步都踉踉跄跄的。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金发白衣的戈薇浑身是血，无力地倒在阿斯帝迦怀里，科林还是怔了怔，但是又马上回过神。
　　没有力气解释什么，扔下一片黑色的羽毛，瞬间浮上一层黑色的光包围住戈薇。
　　七彩的光亮起，科林咬了咬牙，用力拔出染血的剑，血瞬间从伤口涌出。黑色的羽毛贴在胸口，渐渐变成白色，丝毫没有沾到血迹。
　　戈薇脸色越来越苍白，已经昏迷，阿斯帝迦着急地轻轻摇她，又怕弄伤她。
　　“阿斯帝迦，交给我，没事的。”科林笑笑，拍了拍他没有受伤的肩
　　片刻之后，原本黑色的羽毛变成白色，带着七彩的光，然后瞬间被结界吞噬，化作一个水晶球。
　　科林拿好水晶球，把阿斯帝迦拉起来，戈薇无力地倒在地上，毫无生气。
　　“你到底在干嘛？”阿斯帝迦甚至有些生气，又想抱起戈薇。
　　“阿斯帝迦，相信我一次。戈薇是我姐姐！”科林看着他，“现在马上跟我走！”
　　“不，我要留下来陪她。”阿斯帝迦挣开他拉着他的手，后退一步，因为也受了伤，所以脸色苍白。
　　科林索性一掌劈下，将他强行带回魔界。
　　回到魔界帝都后，一直等到阿斯帝迦醒过来。
　　“你为什么带我回来！”阿斯帝迦的眼里甚至带着杀气。
　　“因为……”科林还没有来得及解释，脸上已经挨了一拳，阿斯帝迦下了床就往门口走。
　　“阿斯帝迦，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们怎么没看出来你是急性子？”科林倒是不紧不慢，在他把脚跨出门的瞬间讲完说有的话，“我姐现在在这里。”
　　“……”阿斯帝迦回头看他，有些疑惑。
　　“当然，你想去神界杀几只天使，占领几个城市再回来救我姐我也没什么意见。”科林讲话的语气和玛门如出一辙。
　　“……”仍旧一脸疑惑，等他讲下去。
　　“羽毛上有陛下的咒文，他说可以救我姐，现在结界带回来了，陛下让我转告你，用你小时候的办法就可以救她。”
　　阿斯帝迦怔怔看着科林，好像看着一个人不认识的人，突然好像醒悟到了什么。

　　“科林，你还进步进来了？”弗雷德转身叫还站在门口的科林。
　　“哦……来了。”科林回过神，走进宫殿。
　　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现在好好地在他面前，而且很幸福，这样就够了。
　　至于那些搞不明白的事情，就留着让后辈们再去议论他们传说中的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