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

  •   杨柳枝给卡卢比又快速做了次全身检查,情况和之前一样,因为有他结实的身体与内功底子在,勉强算得上不好不坏,一时半会阎王抓不走。

      她检查完了,不由心里捶胸顿足地想要是卡卢比不找事情,以他优异的身体这伤势能好得快多少时间,越想越气,气得直瞪眼睛,一指头戳在他脑门上,骂他“自作自受”。

      卡卢比对她毫无防备,被她戳得脑袋往后稍稍一倾,他尚未有什么反应,杨柳枝自己先急了,着急忙慌地收了手,轻轻揉起了他那块被她戳了的脑门,惹得本就没有丝毫不悦的卡卢比在她耳边沙沙地笑。

      “唉,你呀……”

      杨大夫彻底拿自己这个病人没辙了,唉声叹气地收了手,回过头看见气氛古怪的陆危楼与阿萨辛两人,下意识先僵硬地坐正了身体,快速拍了两下自己衣服上的沙土,紧接着三步两步冲到阿萨辛面前就是一个大弯腰。

      “对不起!!”

      杨柳枝鞠着躬,大声说:“太对不起了!我这个病人,实在有些反应过度——我估摸着他当初在家里过得应该挺枯燥,不然不至于连点玩笑也看不出来……我跟您说,他跟我也是这样的,一点玩笑都不能开!唉,实在是对不起,我先代他给您道歉了,等他病好了,我一定也压着他给您再道歉。”

      她低着头,自然看不到面前阿萨辛身边的陆危楼脸色有多难看,只能看到脚尖前的一小片属于那两个异族人的衣摆,她看见阿萨辛的那片红衣飘逸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感到自己被人托了起来,她连忙顺杆上直起了腰,交织着愧疚与期待,悄悄觑他。

      “哎呀,您别在意,杨大夫。”

      阿萨辛果然是个丝毫不会让人尴尬与为难的性格,即使刚刚被无辜牵连,却依旧含着笑反过来亲和地安慰她:“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您哪里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呀。”

      他声音里没有一点为难与虚伪,直让杨柳枝感觉自己愈发对不起人家,本来抬起来了的头都又垂了回去,捏着手指头吭哧吭哧地跟他保证:“您放心您放心,一定不让您白受委屈,这次真的是对不住您——我这就给您写个帖子,我们万花虽然开了谷门,但是非门下弟子还是有很多地方限制进入,我给您写个帖子,您到时候去我们那就能随意多了。我们谷里藏的经典和坐着的前辈,随便哪一个都比我这破篓子能装得多,您多看看多聊聊,肯定能体会到更多东西。”

      “啊呀,杨大夫……”

      直到杨柳枝不喘气儿的说完了一长趟话,阿萨辛才十分不好意思一般地皱着眉打断她:“这怎么受得起?我真的没有生气,您也实在不用觉得有什么对不住我的、补偿我的——”

      他说着笑了起来,打趣道:“你看,你刚刚还叫我一声名字,现在就‘您’啊‘您’上了,叫人怪难为情。唉,我的中原话可不太好,你可得放过我一码,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中原的规矩,你喊我‘您’,我就也得喊你一声——这词儿也忒难念,平白叫[穆萨]与你看我笑话,我是不乐意。”

      杨柳枝听他自嘲,忍不住被逗笑了——这活儿平常惯是她来干的,难得有次机会领教别人的场子。笑了好几声,这才忍俊不禁地咬着下嘴唇想跟他说话,没成想阿萨辛反而严肃了下来,摆了摆手阻止了她,正色道:“杨大夫,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心里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朋友,朋友之间实在没有必要再客套些什么,我不会跟你生气,你也请别再跟我客气了。”

      杨柳枝一下被他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连忙大声“嗯”了一声,真情实意地说:“你真好!啊,你也别有什么负担,既然你都说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理所当然的——要我说,你们去了万花要是没法看到那些我看了头疼的书才可惜呢!啊,当然,得轻手轻脚的,它们年纪都比我还大呢,大部分只能看手抄本了。不过和老先生们说话就不用太客气了,我们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往,年纪愈大的前辈这方面愈像个小孩……你就随心说话,随心做事,你人这么好,他们不喜欢你才奇怪呢!”

      冷漠坐着的陆危楼极轻地冷哼一声。

      而阿萨辛闻言眉头奇异地挑了起来,笑着应道:“那就借你吉言啦。不过嘛,咱们现下还是先坐下来,杨大夫你那个故事还没说两句呢,我是舍不得就这么走了,也不能教你走了——能有缘分在这大沙漠里遇到,可真是上天赐的幸运,谁知道下次碰到是什么时候,又还能不能碰到了?”

      杨柳枝顿时“啊呀”一声,羞赧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鱼脑袋,里头装的全是水。你坐你坐,我这就接着说……我说到哪儿了?”

      不待阿萨辛提醒,旁边坐着的陆危楼冷声接道:“春江的疫情控制住了。”

      “哦对!”

      杨柳枝完全没有被他不同寻常的情绪影响,开开心心地说:“那我就接着讲咯?确实有点长,你们别介意……”

      ·

      杨柳枝连夜从城里逃一样的溜了后,因为臭名传了出去,不敢待在人多的地方,但也不敢在疫情完全化解前离开,思来想去,趁黑摸上了春江附近一座山,准备疫情结束前在山上当个野人。

      万花谷如其大名,本身就是个群峦叠翠的山谷,虽然学风浓厚,却不是什么精养公子小姐的地方。每个万花门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野外生存技能,而自小特别皮,经常离家出走的杨柳枝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药材认不出几味,能吃的野果野菜倒是一挑一个准,上能爬树摸鸟窝,下能趟水捉小鱼,统统不在话下。

      她在山上猫了两天,估摸着得再去复查山下疫情了,于是第二日天还灰着就爬了起来。她心里惦记着事儿,本就一晚上没睡着,加上天还黑着,头昏眼花间在山上转了好几圈,等日头逐渐升了起来才发现自己找错了方向,山是下来了,但眼前的小房子明显不是她上山的那条路,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从这里转去春江城里。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这里的,自然也没办法再原路回山上再下去一趟,没辙之下,只能扒拉下自己那身特色的万花校服外裳,又往脸上抹了些土灰,硬着头皮去敲了那栋小房子的门。

      没敲两下,房内就传来了动静,来应门的人声音温柔动听,门一开,是一位白皙貌美,未语先笑的熟龄妇人。

      杨柳枝从小被她那暴躁师父用直男手法拉扯大,搞得虽然谷里也有许多温柔貌美的师姐师叔,但人生大部分时间还是用于与师父斗智斗勇。对于女性独特的魅力,她自己没有,也不太能领会,然而这位偏僻山脚下着一身麻布荆钗的村妇,却令她一见就腰酥口结巴,等那妇人微躬下腰,撑着膝盖温言软语地问她:“小姑娘,什么事呀?”,她更是整个人都不对头了,脑子糊成一团,支支吾吾我你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真是、真是太漂亮了!啊,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姐姐!”

      杨柳枝回味到这里,忍不住拍起了大腿,无比兴奋地对两人说:“那个头发!那个皮肤!那个脸!她还特别温柔,我那会初出茅庐,哪儿见过她那样的仙女,她见我懵了,一点也不生气,亲切的把我领回屋子里,还给我递了热水——就是我那会真是丢人,傻得把她拿给我擦脸的水捧起盆咕嘟咕嘟喝进肚里了,现在想想都害臊。”

      她本意是让阿萨辛与陆危楼都来赞美赞美她心爱的漂亮姐姐,没成想一抬头,对面两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完全没有一点激动的样子,不由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失落地卸了下去,哼哼唧唧了半天,继续说:“你们是没见到她,才这么冷静……我也不是什么贪图美色的愣头青,就是,就是她的气质真的非常独特,她垂着眼睛看我一眼,我就觉得心砰砰跳得要蹦出来了,你们懂吗?”

      “……”

      陆危楼与阿萨辛对视一眼,阿萨辛朝他的朋友无辜地笑了起来,惹得陆危楼无奈叹了口气,做起了那个坏人:“杨大夫,若那人真如你所说那样超凡脱俗,只能说明她身上负有绝世神功,已经踏入大宗师行列了。”

      杨柳枝一愣:“大,大宗师……?”

      陆危楼认真的为她解释道:“这还是唐朝从你们那里传进我们西域的说法——你知道‘邪王’石之轩吗?”

      “啊?谁?”

      “……那么,寇仲?徐子陵?”

      杨柳枝无比茫然地看着陆危楼,拼命摇起了头。

      “……”

      陆危楼不禁沉默了,他一时猜不透这是眼前这位中原人过于孤陋寡闻,还是这几位在西域名声赫赫的高手在故土中原反而早已散为过往云烟,斟酌再三,艰难的为杨柳枝解释道:“简而言之,你可以理解为——你认识的这位夫人,很可能是曾经的魔门阴癸派的遗留弟子。阴癸派中只有女子,而门派内功修习起来,改进体质、收放自如,说话做事之间也有远超常人的迷人魅力,她们以超凡武功与绝丽色相为武器,为恶一方……”

      “哦——”

      杨柳枝竖起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陆危楼,一边发出感叹,一边听他磕磕巴巴地说话。而对陆危楼而言,在年轻姑娘热切的目光下详细说明阴癸派的迷人与行事,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些。他讲了几句就无法继续,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总结道:“我们西域也曾被阴癸派弟子搅风搅雨,所以对此很有体悟。杨大夫,你功夫很不弱,而能让你轻易神魂颠倒的女人,绝不可能是简单角色。”

      “哇——”

      杨柳枝深深感慨着,完全没有感觉出陆危楼的逃避,追问他:“这么厉害的吗?那那个叫‘邪王’的,是不是里面勾引人最多的那个?”

      “……”

      陆危楼脸黑了,长长抽了口气。

      陆危楼被她噎得说不出话,阿萨辛则一点也不在意,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起来,嗔她:“胡说八道,邪王是个男人,正儿八经用功夫留下的名声。”

      “这样啊……”

      杨柳枝也不以为意,单纯为又了解了先前不知道的江湖情报啧啧称奇,顿了顿,一拍脑门想起来:“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我遇到的那位夫人,绝对不可能是你说的那个门派的弟子。”

      陆危楼感觉自己平白苍老了几岁,叹着气对这位幼稚的小姑娘解释:“杨大夫,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位夫人,不愿她名声有损。只是能单靠色相就乱人心智的女人世所罕见,而阴癸派寂灭多年,纵使遗留一二弟子,也早已不是曾经为祸人间的那些人了,你实在不用过于放在心上。”

      “不是不是不是。”

      杨柳枝一叠声地否认,支起一根指头跟他细细解释:“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也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最基础的一点就不对,阴癸派是女子门派——”

      “而我遇到的这位姐姐,她有唧唧的啊!”

      ——“?!”

      她声音响亮,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一下震得陆危楼与阿萨辛二人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尤其阿萨辛纵使心中有些准备,猝不及防下依旧面色陡然一变,一手猛地掐进了掌心里,好几秒后才回复了知觉,他将流血的那只手藏到了衣袖中,张口想要继续询问,却又因此事触及了他最深的隐晦而无法组织出流畅语言,一个字也发不出声,深沉地盯住了杨柳枝。

      作为一名大夫,杨柳枝敏感地动了动鼻尖,左右看了看阿萨辛与陆危楼两人,正想出言想问,就被人生头一次了解到如此震撼之事的陆危楼抖着手按住了肩膀,令她的视线不得不移到了他的身上。

      “杨、大夫,您说……姐姐?有……?”

      “有唧唧!”

      杨柳枝对此一点寻常女子的避讳都没有,看着陆危楼毫不迟疑地接口道:“啊……或者说,她曾经有唧唧,但是因为入宫的关系割掉了。不过,也绝对不能说是女人就是了,所以她不可能是阴癸派的人啦。”

      陆危楼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了,他感到自己下身一凉,脑仁突突直跳,声音颤抖地问杨柳枝:“割、割掉了……?”

      “嗯!最早是整根切(比了个咔嚓的手势),但是这样死的人太多了,而且尿尿特别不方便,一漏漏一裤子。后来就研究出了只切蛋蛋保留唧唧的切法,把蛋蛋从里面掏出来,然后把皮缝起来……”

      看着眼前陆危楼脸色愈来愈绿,杨柳枝终于回过味来,理解地点了点头,声音开始变轻了:“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们那边是不是没有这种事儿?嗯……我们这的王宫,女的没什么大讲究,但是男的进去做內侍,尤其是在后宫做內侍,皇爷为了防止自己戴绿帽,都是要把这些人的唧唧割掉的。不过说真的,我觉得女孩子要变心,有唧唧没唧唧都不能阻止嘛,反正换我,比起五六十的肥胖大爷,我肯定选温柔可人的小姐姐,或者小太监……”

      “杨大夫。”

      陆危楼显然是不想再让话题持续在这上面了,抖着一双手按住了她继续说话,按了一下,忍不住重重在她肩上又拍了好几下,无比沉重地说:“您别再说了,我相信那位……夫人,他、她,他……她绝不是阴癸派的传人,您,您接着讲吧……”

      杨柳枝看了一眼虚弱的陆危楼,又透过他肩头看到同样一脸世界观破碎的阿萨辛,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起了手指头,头低了下去:“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知道这么多,讨论这些事很奇怪啊……”

      离她近的陆危楼嘴角一抽,心想:原来你也知道。他想要安慰她,又实在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不禁沉默了。他一沉默,加上尚未把自己远飞天外的魂魄吸回身体去的阿萨辛,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卡卢比,场面就尴尬的有些难看了。

      “唉。”

      杨柳枝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陆危楼,轻轻把他按着自己肩头的手拨下去,然后握着他的手腕,小声对他说:“您别介意,我理解的。这种事是个寻常人都避之不及,我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吓到你们了。不过,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您能别用这么反感的态度去看待这些人……您先别皱眉,听我说完,您一定会有自己的感想。”

      “我先前说了,我是个没学得门派几分本事,年纪又太轻不让人信任的丢人大夫。您猜,我行医头两年,接待过最多的病人是谁?”

      “……难不成……”

      “正是。”

      杨柳枝点点头,吸了口气:“宫里势利,底层的妃嫔都活得没个人样,更不要说小宫女小太监了。他们生了病,挨了皮肉惩罚,大多只能等死——有的人身边有一同进宫的姐妹兄弟,或者在宫里认识的朋友,豁出命来偷溜出宫,捧着下等扫撒侍应的那点碎银子,一家家医馆敲过去,即使我这种大夫,也会跪下来边哭边给我磕头,求我救救他们。”

      “穆萨公子……”

      杨柳枝斟酌了一下陆危楼波斯名字的发音,一个音一个音的念,小心观察他没露出什么不悦的神情,这才唤了下去:“你们跟我说了,你们是觉得众生皆苦,需要拯救,所以从那么远的地方前往中原……他们也是苦难众生的一部分,他们也是需要拯救,不应该被区别对待的普通人。”

      “那个……”她赧颜地笑了笑,坦诚道:“你们的教义,我一个字都没听懂,真不好意思。但是,这不妨碍我理解了你们的意图。我觉得能坚定的做一件需要很大投入的事真是很难的,我光是救救碰到的病人,就经常觉得心力交瘁,更枉论你们还想拯救苍生呢?不过……我这样说您别生气,我觉得,有的时候可能正是因为目光很长远,所以更容易忽略一些长久以来被众人同样忽略的事情。”

      “唉,我老实跟你说吧,其实,我第一次救太监……啊,也就是我们这边叫那些入了宫咔嚓了的那些男人。第一次救太监之前,我自己也完全忘掉了这些人也是人,也会生病,也需要大夫。是一个小太监抹着眼泪猫着腰从医馆里出来,他伤心得看不清路,一头撞在我身上,铜板碎银撒了一地,他一边跟我道歉,一边哭着跪地上捡,我看不下去,问他怎么了,他跟我说了,我才知道……”

      “……我才知道,我一直以来也忘了这些人。寻常的大夫不敢给他们开药,怕他们带进去吃出了问题,上头查,或者药被拿去做别的事情,他们会倒大霉,这其实也是能理解的。但是我不怕,我有功夫,又没有家累,把校服一脱脸一蒙,谁也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我不光给他按照他描述的病情开了药,还偷偷跟在他后面,翻墙进了皇宫——啊,这可真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大胆的事儿了!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在皇宫里猫了好几个月,每天都有新的伤患,新的病人,忙得我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但又比任何时候都充实,都更有价值。”

      “我那会十五岁,很年轻吧?但是,更多比我还年轻,还瘦小的丫头小子,已经在宫里受尽了磋磨,战战兢兢地伺候人……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和你们一样高尚的想法,只是,我是个大夫,我不能放着病人不管啊!所以,本来只为了看看那个话说得磕磕巴巴的小太监的朋友,怕他没把朋友的病情说清楚叫我开错药,结果一待就是快半年,直到险些被发现了,才被一群小宫女小太监抢着护着送出去,一边送我出去一边抹眼泪,给我塞东西,真心实意地谢谢我,祝福我……”

      杨柳枝说着说着鼻子酸了,她悄悄偏头抹了把眼角,没能看到陆危楼难得安静而温柔的神情,也没能看到沉默着靠近了她身后,深深望着她的阿萨辛的目光,她吸着鼻涕抬起头,怀着难过,开心地对陆危楼一笑:

      “您别笑话我!我真是倒霉到家了,从出谷开始,碰到的都是大事情,全身心投入进去,却难得有几次讨了好。那还是我第一次,第一次被人那么感谢。也是那会我才知道,我才没特别想当大侠,我就是想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对我说‘谢谢你’,这就足够了。”

      她说着自己乐了起来,神气地挺起胸:“从这方面,大侠和大夫干的都是一样的活儿。虽然我没能成个除暴安良的杨大侠,不过,我这‘杨大夫’也做了不少‘杨大侠’做不到的事情嘛!反正,我自己是觉得病人好起来后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的‘谢谢’,没有一点不如那些大侠得到的动听!”

      陆危楼一直安静地听着,此刻出乎她意料的第一次微笑了起来,抬手温柔地拍在她的肩上。

      杨柳枝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轻地说:

      “……你说的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