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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杨柳枝,杨柳枝的心情真是感动又不敢动!

      虽然语言不通,却十足感受到了卡卢比真诚的襄护之情,确实扛不住阿萨辛了的杨大夫心里实在感动连连,又不得不为卡卢比不顾惜身体的举动抓狂不已!

      她的病人真好,可他要是没有那么好就好了!她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他再这么一次次的泡汤治疗成果了!

      不过这次他好歹没有冲去凶别人,而只是把她捞了过来,还是有进步的……

      ……就是进步的过于有限!下次不要进步了、不对,是不要做了!

      比起让她的病人撑着病体帮她处理人际关系,她宁可和阿萨辛打一架啊——!!

      痛心疾首,杨大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后倒,脑中各种想法乱窜。她又是感动,又是抓狂,竭力挺起腰杆,尽力不让身体真的砸在卡卢比的身上。

      可小杨一个远程DPS,拼力气怎么拼得过身为近战的卡卢比?

      她能抻直了脖子让后脑勺别跟个锤子似的砸在卡卢比身上,已经算她青岩小战神没有给这个称号丢脸了!

      心中惨叫着“我的点穴怎么会不管用啊——”(*因为卡卢比会解控),知晓病人身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更清楚这人全靠一股顽强到吓人的中气硬撑着,靠在卡卢比胸膛的杨柳枝着实心惊胆战,甫一停止后倒,赶紧小心翼翼挣脱起病人的怀抱。

      和她怎么都挣不脱的阿萨辛不一样,在卡卢比的怀中,她只稍微动了两下,那只紧揽着她的胳膊便生怕伤害了她似的松下了力气。

      杨柳枝登时动容:呜呜!好乖!

      卡卢比还是这么乖乖的,让刚感受了一番阿萨辛同样亲密,却侵略性强了太多了示好的杨柳枝不免老怀甚慰,连连感慨‘果然还是咱们本土的异族人更懂事’!

      可转念一想,乖个毛球!就是因为这家伙一直不乖,搞得她多费了多少心血!赶紧一面从怀里抄出一串儿治病救人家伙事儿,一面恨铁不成钢地叨咕叛逆病号。

      “你说你,图个什么?我点的穴你都能冲了,有这份内力好好回转周天恢复身体不好吗……等等!怎么回事,你没睡着吗?”

      叨咕叨咕着,她的神情陡然一呆,终于发现真相的杨大夫虎躯一震,瞳孔地震:“我丢,你小子怎么办到的!被我点了睡穴都能没睡着?”

      话音未落,杨柳枝的鼻子动了动,神色愈见惊恐。她慌忙在卡卢比身前坐直了身体,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下压,把本正与阿萨辛针锋相对对峙着的卡卢比的脑袋拉到了自己面前,手指轻贴着他的面颊唇齿,专心致志打量起他来。

      卡卢比毫无反抗地靠近她的手心,既不挣扎,也不言语。

      而杨大夫越是细致打量卡卢比,越是颤抖,声音简直要飘出八个波浪号了:“我的个神嘞,大哥,大哥……你的舌头!你舌头上怎么弄那大个洞——??”

      ……在杨柳枝怀疑人生的惨叫声里,被她揽着脖颈的卡卢比安静而乖巧地更弯下一些腰,任由她动作,而左手悄然后探,并未再次拥在杨柳枝的腰间,而是悄无声息拂动,深深按在她所跪坐着的沙地上,挡住了她身后袭来的那道深不见底的目光。

      而杨柳枝的背后,面对着垂首于少女怀中、却依然如狼般向他方向投来晦暗又尖锐锋芒的卡卢比,阿萨辛——许久不曾说话,更面无表情的阿萨辛漠然而阴沉地打量着被保护般罩入卡卢比臂弯,只露出一点脑后长发的杨柳枝,与挡在她与他之间的那只多余而刺眼的胳膊。

      ……他果然方才就应该杀了他。阿萨辛静静想。

      他已然做的晚了一些,可现在也还不迟。在这个无比碍眼的跋汗人恢复如初之前,阿萨辛可以抓住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没错……

      在卡卢比尚且色厉内荏之时,只要些微地费一点儿心思……他就再也不能在他的面前碍眼了。

      阿萨辛并不兴奋,也并不紧张,只理所当然般淡然想着,徐徐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他的手中已悄然聚起一丝阴毒的阴性内气。只要在卡卢比的身上一点,便能紊乱那个跋汗人本就强弩之末的内息循环,让他彻底丧失撑下去的最后那口气。

      ……病人死在面前,小枝大概会很难过罢?

      可没关系,她本就不需要为不值得的人付出心思……有他在就足够了。他会好好安慰她的。

      轻描淡写想着,阿萨辛手指一弯,那股阴性内气便要立刻弹出指尖——

      可阴性内气却乍然熄灭在他手中。

      ……不知何时,陆危楼来到了阿萨辛的身边,像他方才阻止他亲近杨柳枝那样,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了阿萨辛的肩膀上。

      他的掌上带着深厚雄浑的阳性内气,霎时间便熄灭了阿萨辛手中那股为避人耳目而只星点集聚的阴性内气。

      “………”

      并未动怒,也不曾言语,阿萨辛只面无表情地侧过头,深深凝视自己的朋友。

      而陆危楼一如他凝睇着他那般与阿萨辛安静对望,半晌,轻摇了摇头。

      陆危楼道:“[不要忘了我们是为何而来。]”

      他们的耳边,那个嘴巴总是停不下来的少女说话的声音,已渐渐低微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抽出银针的破空声,和跋汗男人一如既往缓慢,沉着的呼吸。

      在卡卢比规律的呼吸与陆危楼沉静的目光下,阿萨辛心头陡生一股烦乱之气,不愿再看自己的朋友,猛地向卡卢比那边瞪去。

      年轻的大夫正专心致志照顾着自己的病人。

      而她的病人,那个毅力惊人的跋汗男人。卡卢比那在忍受痛苦时、甚至生死关头都不曾改变的缓慢心跳,在咫尺距离的少女医师抚着他的面孔,一边低声询问“疼不疼?忍不忍得住?”,一边轻推银针入体时……

      随着卡卢比覆在纱布后,黑暗一片却悄然扇动的羽睫,与他一点点弯起的唇角,这个从来对身体的掌控力惊人的战士的心跳,脱离了主人的控制,逐渐有了柔软的温度,在她的声音与动作中,欣然伴着她的节奏跳动。

      他尚听不懂她的语言,而她也不懂他的。可他却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送上情诗。

      ……沉默望着这一幕的阿萨辛,他心头那股躁动烦乱之意,就如它突兀出现时那样突然,丝丝云消雨散。

      无比缓慢地,阿萨辛竟于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一直观察着他陆危楼眉心折痕更深,默默加大了一些按在朋友肩上的重量。

      感受着肩上那可以称之为安抚,也可以称之为阻挠的分量,恢复心情的阿萨辛不以为然地微笑着,轻描淡写瞥了眼身旁的陆危楼。

      “[你在担心什么呢?]”他悠然道,“[穆萨……我不会为了这点事情,和你起冲突的。]”

      说着,阿萨辛不理会陆危楼的反应,将目光又拂向卡卢比那边,品鉴般将跋汗人毫不掩饰的真情流露尽情收入眼底。

      望着真诚而笨拙,仿佛只要在杨柳枝身边守护便心满意足卡卢比,阿萨辛唇边笑容渐深,几乎要笑出声来,好整以暇道:“[难道我会担心,自己会输吗?]”

      陆危楼:“………”

      慢慢放下了按着阿萨辛的那只手,陆危楼看着阿萨辛镇定自若地松了松那块肩膀。

      陆危楼看着自己的朋友,却又像从未那么清晰地看过这位挚友的模样那样,审视般打量着阿萨辛的面庞。

      ……那是一张无论谁来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脸孔,混合着男性的雄发英气与女性的精致明艳,只这一张皮囊便足以迷倒万千。

      更何况它的主人还允文允武,博古通今。他陆危楼与之深交许久,比谁都了解眼前人是何等才学风流,惊才绝艳。

      ……没错。

      一向认同挚友才华风度,更为之与有荣焉的陆危楼本该于心中肯定地想,‘没错,你不会输’,然而,仅仅‘没错’二字后,陆危楼的思绪便像被暴力掐断般,骤然失去了下文。

      “………”

      无法理清自己思绪,陆危楼顺着阿萨辛的目光,默然回首,望向那个导致了这个意外的人。

      埋头工作着的杨柳枝依然只在卡卢比臂弯中露出半个后脑。

      陆危楼无法从那半个后脑得知她此刻面上是什么神情,又是否了解方才险些发生怎样的险情……事实上,他本可以不再看她。

      他应该现在就扭过头去,停止这无意义的行为。

      可她的手指正贴在卡卢比的面上,为自己的病人施着针。与跋汗人苍灰色的皮肤相比,她那只并不纤美,也并不白皙的手……她是多么可爱,指甲圆润,指节柔平,以三指捻着一根细细的银针,比病人更小心翼翼地绷着神经,举重若轻地轻推入病人的穴道。

      陆危楼专注望着那双覆在跋汗人面上的手,毫无理由,更没有丝毫意义地盯着这位中原大夫施针,看着,看着,他又忍不住瞥向她头顶那小小一个的发旋,还有时不时露出长发之间的圆圆耳垂。

      一点道理也没有的注视中,陆危楼本有些杂乱的思绪竟一点点平复下来。

      没错。

      很突然地,陆危楼的脑中冒出一个突兀的想法,他想:他们的确是很不相称的。

      ……是啊,他们是不相配的。

      ……可‘他’是谁呢?

      尖刺般尖锐乍现于脑中的疑问,让陆危楼骤然合了合目,不愿再想下去。

      而在再次陷入思绪的陆危楼身旁,俊美无匹的波斯人已悠然迈出脚步,勾着手,猫般轻灵地游到了杨柳枝身边。

      “小枝?”

      无视了卡卢比骤然紧绷起身体,全幅警惕的样子,阿萨辛蹲坐在他们不远处,专注凝着杨大夫的面庞,盈盈笑道:“好辛苦呀,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啊?”

      执行着她一点儿都不擅长的太素九针(*两针版),即使病人再乖巧听话,毫无怨言地任由她试针落点,杨柳枝依然忍不住一阵阵冒出紧张的冷汗。

      一时间,她脑袋里除了眼前的病人和手上的针什么都没有了,险些没听见阿萨辛的声音,好半天才再阿萨辛如有实质的目光下,迟钝地眨了下眼,勉强分出一丝心神瞥了眼身侧的阿萨辛。

      “啊,没事,没事,别担心……”

      杨柳枝的目光一触即离,才刚扫过阿萨辛的面庞,又全神贯注集中到了手上的动作中,含糊道:“你们先聊吧,我忙我的……啊呀!”杨柳枝惊叫一声,手忙脚乱,赶紧把又扎错了地方的针拔出来,痛心疾首地抚了抚快被她着实不过关的技术扎成马蜂窝的卡卢比,连声对病人道歉,“抱歉,抱歉,我真的不太会,实在对不起啊……”

      “[别担心]……”

      毫不介意她粗糙的技术,也当然听不懂她的道歉,神情安然平静的卡卢比在她焦急的声音中垂下一点头,将脸埋在杨柳枝手掌间,轻贴了贴。

      “……[我不疼]。”

      杨大夫眼圈一红:呜呜呜呜……!

      虽然语言不通,却完全理解了卡卢比的意思,杨柳枝这个扎针课就没及格过,被谷里所有小伙伴一起嫌弃以至找不到互扎队友只能去扎木头搞得越扎越不及格的假离经险些老泪纵横,心疼又感动地抱了抱不能更乖巧听话的病人,吸着鼻子道:“谢谢,谢谢你不嫌弃我的技术,一会儿给你发小红花!对不起啊,我会更小心的……”

      温柔地安慰完病人,她竟是一时悲从心来,情不自禁用力捶起大腿:“她妈哒,我当初怎么不在太素九针课上好好学啊!杨柳枝啊杨柳枝,你对得起患者朋友的信任吗!?”自抱自泣完,她立刻一抹眼泪,又烧了一遍手上的银针,小心翼翼接近卡卢比,小声给自己鼓劲,“我可以,我可以,我这次一定行……”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只是听着她活泼地发出声音便很高兴的卡卢比,即使正警惕着近在身旁的阿萨辛,也不禁抿出一丝笑容。

      卡卢比安静道:“[你好像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嗯?什么?”

      耳朵里一串乱码的杨柳枝纵是埋头扎针的百忙之中,也立刻驴唇不对马嘴地回应道:“没事,没事,虽然我就会两针,但我们的太素九针可厉害了!你放心,你一定会好好的!”

      话音刚落,她可算扎准一脉局针,登时长吁短叹地往后一坐,抹了把额上密密细汗。

      杨大夫朝目不能视的病人灿烂一笑:“瞧,我一定教你好起来!”

      阿萨辛:“……………”

      完全被忽略成了背景板,面上依然挂着笑容,可目光越来越黑深的阿萨辛托腮想了想。

      在这个满肚子坏水的波斯男人又准备做点什么坏事的时候,慢了他几步,却终于也来到杨柳枝身边的陆危楼却先一步开口。

      “杨大夫。”

      若有似无挡在阿萨辛身前,陆危楼向前一拱手,冷淡道:“多谢您这段时间的招待,陆某受益良多。可惜时间有限,俗事杂多,我二人这便离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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