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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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报名的那天，文荷莘对着橱窗里的分班名单傻眼了，许蔚、方梓颜和云馨分在一个班，而她独独被分去了实验班。
“为什么会这样？！”文荷莘很不高兴。
“这样不挺好嘛。”许蔚却为她开心，“实验班会重点开发你的特长，像你偏科那么厉害，如果进了普通班，又要对着一堆文史科目唉声叹气了。”
“可是我现在已经唉声叹气了~~”文荷莘嘟着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乖了，”许蔚耐心地帮她分析，“听说实验班是用一年半的时间把三年的课程都讲完，剩下的时间就可以用在你感兴趣的科目上，还会有很多竞赛机会，拿到名次就可以被名校优先录取，多适合你啊！”
“我才不在乎什么竞赛什么名校，我只想跟你一个班啊~”文荷莘不高兴得连眼睛都耷下来了。
“听话。”许蔚拍拍她，“就你八百字的作文最多只能写够七百，以为辛亥革命和香港回归发生在同一年的人，实验班是你最好的归属。”
“是啊，”方梓颜也帮着劝她，“小文，你忘了那次考试问圆明园是为谁重修的，你填的许蔚，历史老师带着全班笑了整整一节课。”
“就是！”许蔚瞪了她一眼，“你就别来普通班折磨老师折磨我了。”
“可是……”文荷莘还想说什么。
云馨等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哎哟喂，你俩至于这么恋恋不舍么？不就隔壁班么，又不是千山万水的。文荷莘你下了课就过来找许蔚好了，几步路的事儿。”
“快去报名吧。”许蔚把她推了进去。
“唔~~”文荷莘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去办手续。
高中的课业明显比之前要繁重许多，许蔚看课外书的频率从每周一本变成了每月一本。文荷莘的实验班就更不用说了，课程加倍的紧连每天做的卷子都几乎是许蔚的两倍。但是她仍然在课后雷打不动地来找许蔚，有时候跟她说说话，有时候就趴在她课桌上眯会儿眼睛。时间很快到了元旦，学校举办元旦晚会，鼓励各年级各班多出节目。许蔚和方梓颜、云馨排了一个舞蹈，一路过关斩将顺利入选，表演开始前三个人进到后台更衣室换衣服。
“晚会结束了，我们上哪儿吃点东西吧？”云馨动作最快，已经换好裙子，正对着镜子上妆，“我都等饿了。”
“我包里有饼干，”方梓颜打开包拿出吃的递给她，“特意带的小颗的，一口一个不会掉妆。”
“还是你想得周到，”云馨高兴地接过去，边吃边问许蔚，“许蔚，你的小尾巴呢？怎么没来？”
“我们临走的时候她还有两张卷子要做，”许蔚换好衣服，也过来化妆，“我让她做好了再来，顺便带几杯奶茶来。”
“嗯，不错。”云馨满意地点点头。
隔壁男生的更衣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几个表演完节目的人回来了：
“王君，刚才咱们表演的时候怎么没瞧见你的高冷女神来看呀？”
“切，这种小场面，我根本没通知她。”
“呦~~~我看你是请不动吧？”
“我请不动？难道你们请得动？没看见全班那么多人文荷莘只跟我一个人说话吗？”
文荷莘三个字一出，云馨一口饼干卡在嗓子眼，差一点噎死过去，方梓颜手里的唇膏直接掉在了桌子上，正在画眉毛的许蔚算是最镇定的，一条黑线直接划拉到了太阳穴。三个人回过头来面面相觑，惊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隔壁的起哄声慢慢远了，云馨才喝了一大口水，抬头望着天，用她自己都觉得古怪的音调重复了一遍：“高冷……女神？”
方梓颜重新画好唇彩：“那几个人听起来像是小文班里的吧？”
“嗯。”许蔚擦掉多出来的黑线，抿紧了唇角，不再说话。
云馨本想调侃一番，看她这个表情，努力把话吞了回去，偷偷对着方梓颜做口型：“吃醋了？”
方梓颜看了看许蔚，也对云馨做口型：“不至于吧？”
云馨又翻了翻眼皮望着天花板，“噗嗤~”，还是笑了出来，“哎哟，不行了，我实在憋不住，高冷女神~哈哈哈哈哈，她至多也就是个高傻女神经好不好？哈哈哈哈~”
方梓颜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别笑了好不好？太讨厌了，弄得我也绷不住了。”
“哎哟，不行了，我肚子都笑疼了，”云馨按着肚子，“好吧，虽然实验班里是一帮数理化怪胎，但是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男神女神……噗~哈哈哈~”
“好了，”许蔚站了起来平静地说，“到我们上场了。”
“快别笑了，要跳舞了。”方梓颜拉着云馨，小声在她耳边说，“你看许蔚好像不太高兴。”
“噗~~咳咳，”云馨深呼吸几次努力把大笑憋回去，一只手勾住了许蔚的肩， “你不会真吃醋了吧？其实有人喜欢文荷莘是好事啊。”
许蔚偏了一下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云馨立马把手放开做投降状：“OK，OK，不说了。”
三个人登台跳舞，一曲终了，下台的时候看到文荷莘来了，手里拎着奶茶店的袋子，远远看到她们就笑盈盈地小跑起来。许蔚站在原地看着她，眼见她一路过来，引起不少人的侧目，更有站在不远处的几个男生跃跃欲试想和她打招呼，为首的那个许蔚认出就是刚才在更衣室里说话的王君，之前在文荷莘的谢师宴上有过一面之缘，据说是某银行行长的公子，也被分在实验班，人长的比较精神个子也高，活动课打球的时候常常能引来不少女生的尖叫声。文荷莘跑过他面前的时候，他似乎对她说了什么，但是文荷莘完全没听见的样子一点停顿都没有地跑到了许蔚面前：“蔚蔚，喝奶茶。”
“嗯。”许蔚微微笑了笑，下巴往王君的方向一点，“你认识他们吗？”
“啊？”文荷莘这才回头看到正在被同伴们起哄的王君，“哦，我们班的。”
云馨对着方梓颜使了个眼色：开始拷问小情人啦。方梓颜觉得有点好笑。
“蔚蔚，外面好冷，”文荷莘看完一眼，马上就转回了头，“你们冷不冷？”
“什么叫蔚蔚你们冷不冷？”云馨接过奶茶就开始逗她，“蔚蔚是复数啊？你到底有几个蔚蔚？”
“啊？”文荷莘有点摸不着头脑，“一个呀。”
“那你说什么你们？”
“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们没名字啊，光叫蔚蔚就够了？”
“有啊……”
“好了，”许蔚打断了她们的调侃，“我们进去换衣服吧。”
云馨无所谓地耸耸肩，丢了一个眼神给方梓颜：看吧，还舍不得了哟~
回家的路上，四个人也相对安静。许蔚一直看着车窗外面，面容沉静，偶尔目光闪烁一下，像在想着什么。文荷莘习惯她的一切状态，讲不讲话都能自得其乐地待在她身边。云馨和方梓颜看到这情景，也不再放声说笑了，两个人小声地咬着耳朵，时不时还是会忍不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遇到文荷莘好奇地看着她们，她们就咳嗽几声努力摆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文荷莘看了几次，就转了头专注地看着许蔚：蔚蔚今天化了妆可真漂亮，可惜正式表演的时候没看到，早知道就不告诉她我还有两张卷子了，要是一直跟着她，说不定她还能让我帮她画眉毛……哎~~
文荷莘的脸映在车窗上，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叹气，表情相当丰富。许蔚看着也不禁弯起了唇角，但只是一瞬，她就马上收了笑容，回过头来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地问文荷莘：“荷莘，除了我们三个以外，你还能说出多少个朋友的名字？”
“啊？”文荷莘愣住，这是什么问题呀？
“现在开始想。”许蔚满脸正色。
“嗯~~”文荷莘摊开双手，做出准备数数的样子，然后眼睛望着天，一分钟，两分钟……
“能说出十个吗？”许蔚把要求具体化。
“呃~~”文荷莘继续望着天，还在想。
“五个？”许蔚降低要求。
“……”
“一个？哪怕是一个呢？”许蔚皱起了眉毛。
方梓颜和云馨也发觉不对劲了，关切地望着文荷莘：
“小文，你别着急，慢慢想。”
“是啊，小文文，你仔细想想。”
“嗯~~”文荷莘昂了半天头，最后垂了下来，“想不出。”
“不是吧？”云馨觉得不可思议，“就算小学初中，你都跟我们一起玩没空结识新朋友，可是高中呢，高中都上了这么久了，你一个新认识的人都没有？”
“有些会觉得眼熟吧，”文荷莘转了转眼睛，“认识他们很重要吗？”
“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方梓颜也不敢置信，“只是你进了一个新集体这么久，对同学的认识还只是看着眼熟的程度，这太不寻常了。”
“Social phobia。”许蔚轻叹一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社交恐惧症，她怎么会没发现？这么久以来，文荷莘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一个外界的话题，大多的时候都是听她说，跟着她一起笑；从来不愿意参加任何没有她在的活动，唯一参加的一次数学竞赛是因为考点设在本校，也是许蔚陪着她去了考场又一直等到她考完两个人再一起回家；她更不愿意在大庭广众讲话，任由班主任还是文爸爸软磨硬泡，就是不肯上台发言，而回绝他们的方式也只是两个字“不去”，问她理由，她便沉默。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