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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情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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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瑶光一口未动那两碟点心,眼里只有荷叶鸡,美味在前,哪有半分矜持,明明先前还一副打死也不吃的傲娇样。
宋二公子便是喝清粥也细嚼慢咽,吃相优雅,叶瑶光对此嗤之以鼻。
“瞧你这矫情样儿,将白粥当山珍海味细品呢,白粥哪有肉好吃。”
话及至此她又想到了什么,惊恐睁大眼,“有肉不吃你偏喝粥,莫非是你给我吃的荷叶鸡里有毒!”
她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已非头一次,语出惊人倒打一耙更是常有之事,可她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即便是修养极好的宋二公子也心生不悦。
“若是怕死便不要吃,无人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吃。”
而后宋良玉淡淡瞥她一眼,未再理会,优雅喝粥。
荷叶鸡下肚,叶瑶光心满意足笑着摸摸肚子,后知后觉意识到被假正经的宋良玉嫌弃了,可吃了人家的嘴软,况且今日他还救了她,若打他一顿怕是有恩将仇报的嫌弃,故而只好忍他一回了。
“得得得,宋二公子你乃文人雅士,吾等粗鄙女子难登大雅之堂,辱没了你的清辉高洁,今夜就此告辞,采花贼一事我接管了,日后你莫要再掺和。”
言罢,叶瑶光随手抓过茶杯自行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下,吃饱喝足,她脚底抹油溜得无影无踪。
初九听到响动进屋,只瞧见一个黑影自雕窗处一晃而出。
堂堂郡守千金,不安于闺阁,深夜造访仇敌府宅,神出鬼没,行事着实叫人费解。
“公子,您醒来便特吩咐初八去聚香楼点了一道荷叶鸡带回府备着,您早知叶……叶姑娘会来?”
宋良玉望着方才叶瑶光离去的方向,并未给初九解惑,眼中似有淡淡愁绪。
有门她偏不走,非要翻窗,此等陋习当早日改之。
“我只是在赌……”
赌?
初九听得云里雾里的,可公子不欲多言,他也不敢多问。
只是方才公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是……眷恋?
哦不,方才定是他瞧错了,公子谪仙般的人物,那叶瑶光虽生得花容月貌,可举止轻浮无状哪有半分女子该有的娇柔仪态,公子非只看脸的肤浅之人,自然不会因叶瑶光长得好便对她……
再者说,叶家与宋家积怨数十载,两家暗中争斗互不来往,公子与叶瑶光向来势同水火,公子岂会对她动心。
多年前长公主在长公主府设赏花宴,公子与叶瑶光皆在受邀之列,在那次赏花宴上公子被人推下水受寒,病了两个月,几乎去了大半条命。
事发前曾有人瞧见叶瑶光鬼鬼祟祟跟在公子身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公子便出事了,不是她还能有谁,奈何苦无实据,大公子带人上叶家讨说法与那叶家大公子打了一架,两人实力相当皆挂了些彩,那事最终不了了之。
那之后公子与叶瑶光的仇怨更深了,明争暗斗,礼来我往。
初九实在不解,明明是冤家死对头,为何他却嗅到了‘奸情’的气息。
也难怪,公子情窦初开,难免定力不足,定是叶瑶光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公子,最为公子最得力的护卫,初九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定要将公子从歧路上拉回来。
“公子,叶姑娘与长公主府的小郡王每日形影不离、举止亲昵,依属下所见,两人怕是……属下还曾听闻长公主待叶姑娘甚至亲厚,怕是有与叶家结亲的意愿。”
宋良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喉咙干涩,咳意涌了上来,他以锦帕捂口轻咳起来,初九惊慌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您又咳血了……全是叶瑶光害的,您将最后两粒续灵丹给她服了,您又如何能撑到风神医赶回来。”
宋良玉瞧了眼手中染血的锦帕,冷声呵斥:“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初九心里不服,却还是垂首告罪。
“属下知错。”
宋良玉道:“她送了血灵芝来,于我而言,血灵芝比续灵丹有用得多,君墨留下的药方上的药只差血灵芝这一味药,如今也有了,你拿去找府医配药便是。”
“是。”
初九不敢耽搁,急忙拿了血灵芝去找府医。
待初九退下后,宋良玉又咳了一阵,胸口仿佛有烈焰灼烧,喉咙刺痛,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因剧烈咳喘而染上异样红晕。
屋外守候的初八听到自家主子咳得如此厉害,赶忙进屋照料。
“公子,属下扶您躺下歇着。”
初九去找府医配药,煎药也需要一两个时辰,主子咳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好在宋良玉躺下后气顺了些,咳嗽也缓了下来,恢复些许元气后他将初八唤到床前。
“父亲与大哥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初八应答:“公子您不必担心,边关暂无异动,将军与少将军一切安好。”
宋家与叶家不同,叶家书香门第,宋家世代投身行伍抵御外敌守固疆土,宋良玉的父兄也袭承祖先之志征战沙场,而宋良玉则因身子骨弱无法如父兄一般驰骋疆场,只能待在凤安郡休养。
在京都,宋家有先帝赐下的将军府,宋良玉的祖父祖母与叔父一家长居京中,还有他父亲的几房妾室以及他兄长的妻妾,那将军府里好不热闹,但他更愿意待在这凤安郡,更喜宋府的清净。
宋良玉此时最挂牵的是戍守边关的父兄。
近年来北边蛮族频有异动,当今皇帝荒,淫无度,朝中奸佞专权朝局动荡,他父亲手握十万兵权,宋家的忠君之心怕是不为奸佞所容……
宋家该为自己留一条退路,找一条活路。
“长公主府那边可有不同寻常之处?”
早前宋良玉便安排初八暗中盯着长公主府,在他看来,这位长公主并不像明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初八仔细回想后拊掌道:“公子,属下想起来了,一个月前长公主最宠的那个客卿张之寒出了趟远门,属下派去跟踪的人回禀说张之寒入京后一直待在浮生楼,就在近日,张之寒回长公主府了。”
“浮生楼?”宋良玉疑惑。
初八压低声音道:“浮生楼与醉梦阁齐名,乃烟花柳巷,不同的是醉梦阁养歌妓舞姬,而浮生楼是欢馆,浮生楼里全是男子,凤安郡新来的这位刺史大人在土龙山失散的那个义子便出自浮生楼。”
见主子眉头紧锁,初八小心翼翼道:“叶姑娘与小郡王从黑龙寨救出的少年便是刺史要寻之人。”
宋良玉的眼神冷了下来,吩咐道:“将人盯紧了,再让人去细查新来刺史的底细,若有发现,及时禀报。”
“属下明白。”
初八恭敬应声后又试探地问:“叶姑娘那边可要属下去提醒一下?”
宋良玉似是还在生闷气,轻哼道:“不必,她不是能耐大么,正好让她知晓什么叫人心险恶,简直不识好歹。”
跟随在公子身边多年,初八还是头一回见公子如此别扭的一面。
公子他虽年少,却有着异于寻常人的老成稳重,喜怒不形于色,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唯独在面对叶家千金时会不经意显露与正常人无异的喜怒,初九不明白,但他却是懂公子的心思的。
叶瑶光回府时与外出归来的父兄撞个正着,躲不掉,她索性大大方方承认她又出府了。
“父亲,您与哥哥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女儿去向您请罪。”
郡守大人近来因东溪村时疫肆虐一事心力交瘁,确实分不出心力来管教女儿了,此时瞧见她娇俏的笑脸,疲倦散去不少。
“待为父处理完正事再找你算账。”
叶瑶光嬉皮笑脸迎上去,父亲与兄长却是往后退了两步,兄长抬手示意不许她靠近。
“妹妹,我与父亲方从东溪村出来,你离我们远一些,我们回府要先沐浴净身,换下的衣物也是要烧掉的。”
叶肃廷平日里最疼叶瑶光这个妹妹,每次外出归来见到妹妹必然会上前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如今却时刻与她保持三尺之距。
叶瑶光虽任性却也知轻重,乖乖回了闺房。
翌日一早,叶瑶光原本想着先去见叶肃廷了解一些内情,却扑了个空。
原来他们一大早又出府了。
正在叶瑶光犹豫要不要去向数月未见的母亲请安时小郡王找来了。
小郡王风风风火火而来,带着十足的歉意。
“听闻你昨日遇险,幸亏良玉碰巧路过救了你,此事怪我,若你出了意外,我该如何向叶家交代,我只能以死谢罪。”
“……”
她何德何能让小郡王陪葬。
“昨日说好的在街口碰头的,你却跑得没影儿,若不是碰上宋良玉,你今日该替我收尸了。”
昨日之事叶瑶光十分气恼,她不仅差点儿着了道,还欠了宋良玉天大的人情,以至于往后她在宋良玉面前不自觉要矮上一截了。
委实气人。
靳淮笙苦着脸解释道:“昨日我母亲旧疾犯了,我回去后便派人到街口与你街头,谁知晚了一步,夜里听闻你遇险一事,我一宿未合眼,这不一大早便来寻你了。”
事已发生,多说无益,叶瑶光与他说起了正事。
“你先前说那日救的人想见我,他如今人在何处?”
靳淮笙眼神闪躲,十分心虚。
“那个……我母亲知晓我藏人的事了,命我将人送还给新来的那位刺史。”
叶瑶光皱眉,“你将人送去了?”
靳淮笙赶忙摇头,讨好道:“哪能啊,他是你救下的,我怎敢擅自做主。”
叶瑶光面色稍霁,“你将人藏何处去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郡王此刻哪还有那气势,因心虚连她的眼睛也不敢看。
“母亲十分生气,我怕出岔子,想着良玉私宅多,藏个人不是难事,于是我差人连夜将人送去宋府了,写了封信托良玉照看他几日。”
兜兜转转还是求到宋良玉头上,叶瑶光无语望天。
见她沉默,靳淮笙试探着伸手欲扯她的衣袖,半途又将手收回,偷瞄她时被逮个正着,顿时面红耳赤。
叶瑶光不明所以。
“有事说事,扭扭捏捏作甚?”
“我、我……我求了母亲到叶府来、来……”
靳淮笙支支吾吾半晌也未说明白,叶瑶光听得糊涂。
“究竟何事?”
小郡王自小到大,头一回这样紧张,见她失了耐心要走,随即鼓起勇气吼了出来。
“叶瑶光,我愿聘你为妻!”
他这样一吼,叶瑶光差点来了个平地摔,堪堪稳住身形,表情惊恐如见鬼魅。
“靳淮笙,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