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养佬日常》指鹿

34、日行十六恶

　　伊之助用那双亮晶晶的翡翠色眼眸注视着阿善，天真又无害：“我在万世极乐教等了你好——久。”

　　刻意拖长的音调充满撒娇的意味，与从前趴在阿善膝上聊天时一般无二。

　　他目光微转，在炭治郎和善逸之间来回片刻，合拢的金色扇子蓦然展开遮住了大半张脸，莲花在眼下绽放，剔透的翡翠折射边缘寒芒。

　　“你怎么都不回来？是因为他们吗？”伊之助好奇地问。

　　他的心跳声只传递了思念与爱慕，似乎只是单纯的询问一句。

　　善逸稳稳地握着日轮刀，神色冷淡地与他对视。

　　阿善从善逸身后缓步走出，将他的手压下，刀尖对准疮痍的草地：“收起来，没事的。”

　　炭治郎的伤势已经愈合，翻身起来时正准备抽出鬼之刃，听到这话，便只将拇指抵在刀颚处。

　　阿善以极为坦荡的姿态来到伊之助面前，弯下桃花眼，浅笑道：“当然不，我要是早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一定会在极乐教等你。”

　　柔软白皙的手才将将举到一半，伊之助便条件反射地躬下腰身，将脸贴上她的掌心，展开的莲花扇也随之收拢。

　　或许是唤起了太过久远的孩童记忆，此时的他看上去十分乖巧——当然，在阿善的记忆中，他一直是乖巧的。

　　就连杀了童磨的时候也是。

　　伊之助叠上她的手背，垂下眼睫，轻蹭着她的掌心：“说起来……就因为我之前不在，所以阿善又选中了那家伙吗？”

　　他鼓着脸，那是不满的指责大人背着自己偷偷给隔壁孩子买糖的语气。

　　“不哦，会遇到童磨只是意外，”阿善笑着捏捏他的脸，“不过以后既然有伊之助在，那就不需要他了。”

　　伊之助似乎还是不满意，不经意地问到：“那和他们比起来呢？”

　　阿善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虽然这把鸠占鹊巢的“刀”是真的好用，但有时也会觉得头疼。
　　还好，大多情况下还是可以掌控的。

　　“当然是你了，”阿善回答地十分真挚，“伊之助，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就在伊之助漾起十分愉悦的笑容时，阿善头疼地闻到自身后传来的浓郁糖香，刚想回头，就被面前的鬼轻轻捏着下颚。

　　微凉的指腹生着薄茧，好似没有打磨光滑的玉石。

　　伊之助在此世之恶的额间落下一个口勿，抬眼间看向面无表情的善逸和炭治郎，十分轻快地说：“奖励~”

　　——哄我开心的奖励。

　　他在阿善反应过来前，自然而然地过渡到另一个话题:“呐，阿善，他们是谁呀？”

　　紧绷成弦的气氛转而变得微妙。

　　——他们和你一样。
　　但深知这家伙性格的阿善巧妙地换了个说法：“你们应该是同时来到这个世界的。”

　　“咦~”伊之助惊讶地眨了下眼，“居然有人类呢，把人类当做‘刀’是不是太草率了些？他能在上弦手中活几分钟？”

　　阿善后退一步，摆脱那只带着炫耀意味的手，抬眼看着这个蠢蠢欲动的家伙：“童磨就算了，他们不行，知道吗？”

　　伊之助瘪了下嘴，可随即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眨眼间浮在瞳孔上的标记便消失了，又将头顶的帽子摘取随意丢弃。

　　他十分热情地朝着炭治郎与善逸挥挥手，眼睛却亮晶晶地锁定善逸：“哟~初次见面啊，我是嘴平伊之助。”

　　现在的他如果只看脖子以上的话，倒不至于和童磨像得诡异了。

　　可也不像那个嗷嗷叫着要把人揍到清醒的鬼杀队少年，他们只是拥有同一张脸罢了。

　　就像善逸和我妻善逸。
　　就像炭治郎和灶门炭治郎。

　　***

　　【如果抱着‘这件事一定会发生’的心态来看待它，只会产生误解，甚至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阿善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就是因为伊之助。

　　怎么说呢……虽然她对鬼杀队关注的很少，但因为炭治郎和善逸的存在，多少会注意到他们身边的人。

　　所以，当童磨抱着这个孩子出现在极乐教，并说出他的名字时，阿善有些惊讶。

　　【他的母亲呢？】

　　【啊，逃离丈夫的时候从山上摔下去，当场身亡，如果不是我正巧路过，恐怕过一会这孩子就会被狼群分食吧。】童磨抱着襁褓中的孩童往她眼前凑过来，【看看，是不是很可爱？】

　　阿善勾起食指，在那粉嫩的小脸蛋上轻轻蹭了下。大概是哭累了之后睡着了，孩子脸上布满干涸的泪痕。

　　【你带他回来是要做什么？】阿善才不相信童磨会因为善心救人，心血来潮倒是有可能。

　　【你不是喜欢孩子吗？想不想养在身边？】童磨在她惊讶的注视下兴致勃勃地说，【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就在这时，幼童不安地皱了皱眉，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于是阿善到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

　　【也可以。】

　　此世之恶唯一展露出来的人性就是在喜爱孩子方面，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恐怕就算是人类也不能做得更好了。

　　可直到伊之助到了牙牙学语，对外界有感知的年龄，他对阿善和童磨便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每当他们靠近的时候，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毫无反抗之力地任由他们抱在怀里。

　　【哇~这直觉也太可怕了。】童磨感叹到。

　　阿善轻轻拍打着已经哭着睡过去的伊之助，略带惋惜地说：【要不让你的教徒收养他吧。】

　　【咦咦咦？养了这么久突然放弃……你舍得吗？】童磨把玩着莲花扇，绚烂的虹眸闪过惊讶。

　　【没办法，再这样下去，这孩子能不能活到明年都不一定，总不能在这么小就把他变成鬼吧？】阿善无奈地叹了口气，细心地提伊之助捏了捏背角。

　　看着那张粉嘟嘟的可爱小脸，阿善又生出几分不舍，倾过身去用鼻尖在上面蹭了蹭。

　　童磨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想办法。】

　　没过多久，阿善就知道他所谓的办法是什么了。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馊的主意。

　　在遇到阿善之前食人无数的上弦之贰开始恐吓一个将将学会走路的孩童，阴沉着脸，对他肆无忌惮地释放杀意。

　　伊之助被吓地要哭疯了，歇斯底里地嗷嗷叫，可不管躲到哪个角落都会被童磨揪出来——

　　直到他破罐子破摔地扑进阿善怀里。

　　阿善一边哄着在怀里拱来拱去的伊之助，一边怔愣地看着杀意突然消散，转而笑得乐不可支的童磨，好半响才愣愣地说：【……你在做什么？】

　　【就像训练野兽一样训练他啊，】童磨甚至还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只有在你身边他才是安全的，只有你才能保护他，也只有你才可以让他逃离魔爪……趁着他年龄小，将这个观念根深蒂固的灌入，他就不会害怕你啦。】

　　无微不至的照顾不代表无私奉献，谁都想让自己的喜爱得到回应，更何况是此世之恶。

　　阿善虽然很心动，但还是不赞同：【你这样会让他产生心理阴影的。】

　　【没关系没关系，】童磨漫不经心地挥了几下莲花扇，在半空中留下金色的虚影，【我只是帮他纠正一些坏习惯而已，况且……不是有你在吗？你会照顾好他的。】

　　阿善抱着伊之助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直到把他哄睡，才轻声说到：【不要太凶了。】

　　【遵命！】童磨应得格外爽快，然后又凑到阿善面前来，刻意调整姿势，仰着脸注视她，【呐~阿善，有没有奖励？】

　　那双绚烂的虹眸盈着某些柔软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恰好折射着暖橘色的微光。

　　阿善想了想，将食指递到他的唇边。

　　童磨怔愣了一瞬，转而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像是正期待看见绚烂烟火结果只看见了一簇小火苗。

　　【……果然，你最了解我。】童磨笑着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便露出森冷的尖牙，用比平时重上好几分的力道咬下去。

　　*

　　阿善看着凑到善逸与炭治郎面前热情搭话的伊之助，哪怕那两人一语不发也没能让他脸上的笑意褪去半分。

　　……会变成这样，是你的错。
　　童磨。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好像有点短感谢在2020-02-17 01:57:33~2020-02-18 18:0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曲墨玦 14瓶；死吧死吧死吧 13瓶；曙鸠 10瓶；譬诸流水、虾子酱、虞白、御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