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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 梦醒蝶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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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井清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安静的部屋中。
她摸了摸脸颊，感到一片湿润，指尖沾上了水渍。
她这是……哭了？
江井清很快便想起来了，她是在和鬼的战斗中中毒昏迷的，身体沉重无比，嗓子干燥，应该已经昏迷了很久。
侧头看，一只蝴蝶正在空中飞舞，一上一下舞动它艳丽的翅膀，飞往碧绿的庭院。
现在应该是午后，太阳正盛，阳光洒进屋内，庭院飘来阵阵花香。
这里是她无比熟悉的地方，蝶屋。
江井清试着支起身子，门口似乎有一个人影，正准备走进来。
“哎呀，你醒了？”
门外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江井清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她掀开被子，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先不要乱动哦，我去叫小忍过来。”
蝴蝶香奈惠叮嘱了江井清一句，便离开了，去叫她的妹妹蝴蝶忍。
江井清看着花柱匆匆离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坐在床上整理混乱的记忆。
距她加入鬼杀队已有三个月之久，在这三个月，她从最低等的癸级剑士晋升到丙级。
在这次的任务中，她遭遇了两只拥有血鬼术的鬼，误吸入毒气，坚持到最后才昏迷倒地，昏迷前她听到了好友蝴蝶香奈惠，也是现任花柱的声音，醒来后便在蝶屋了。
她下意识去寻找自己的日轮刀，才想起来刀也在战斗中折断了。
不过保住了性命，这还要感谢蝴蝶姐妹的医治，她在昏迷前已是心跳剧烈，全身发冷的状态，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屋外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井清转过身想下床，脚尖刚触到冰凉的地板，就听到了蝴蝶忍的叫声。
“等等！”
然而已经迟了，江井清站了起来，她想迈出左脚，双脚却像被定住了一样，灌了铅般沉重。
她重心不稳，直接脸着地摔倒在了地上。
“都说了让你等等啦。”
蝴蝶忍焦急地跑上前，蹲下来搀扶起江井清。
她边在身旁人的支撑下站起，边思考着，说：
“神经麻痹毒剂？”
蝴蝶忍扶着江井清回到床上，双手叉腰，无奈地看着神情专注的她。
“对啊，要是姐姐晚来一点你就要交代在那里了，知道了吗？”
江井清说：“嗯，知道了，谢谢你，忍。”
看到江井清恍若未闻的样子，蝴蝶忍额上掉下几根黑线，她扶住额头叹气。
“你太急了，至少要等增援到了再去，不然很可能是白白送死。”
话是这样说，但到了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很少有人能清醒地做出判断。
江井清是能冷静思考的这类人中的一员，她就是经过思考后才冲上前去的，也的确成功了。
在蝴蝶香奈惠赶到时，两只鬼的尸体早已消散，而江井清手上还紧握着断掉的刀柄，摇晃了两下才倒下去。
蝴蝶忍给江井清紧急治疗时，她的四肢都冰冷得吓人，还好吊住了一口气。
她足足昏迷了四天，有那么一瞬间，蝴蝶忍甚至觉得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而蝴蝶忍一直挂念的伤者，此时正坐怀不乱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面色淡然。
看到她镇定自若的表情，蝴蝶忍就火气上涌。
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和姐姐花了多少精力才勉强把她救下来啊？！
“说起来，我还没有跟香奈惠道谢呢。”
江井清说，往大门口看过去，蝴蝶香奈惠并没有跟过来。
蝴蝶忍说：“姐姐她去治疗刚送来的伤员了。”
蝶屋作为鬼杀队提供医疗的场所，一直由蝴蝶香奈惠管理，作为花柱外出斩鬼后，还医治伤者，是很忙碌的工作。
“忍不去帮忙吗？”江井清问。
“姐姐说我可以先来看看你，这边也有个伤者。”蝴蝶忍挑了挑眉头，将江井清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屈了屈手指，虽然还有些僵硬，但颤栗已经停止了，身上的伤口也没有传来痛感，除了厚厚的纱布和绷带有些阻碍行动外。
江井清摇摇头，沉声道：“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这样看，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她是恢复不了的，后续的复健也要花上一段时间。
“如果有什么状况马上告诉我和姐姐，还有……”
蝴蝶忍顿了顿，眼前人的医学知识不需要多余的嘱咐，她转口道：
“你上次借给我的书我已经看完了。”
江井清双眼一亮，抬起头。
“英文的那本也看完了吗？”
“……没有，虽然有词典，但读起来还是有些困难了，有些疑问还要问问清你。”蝴蝶忍皱起眉头，又很快舒展开。
“不过你借给我的笔记还是帮了大忙，谢谢你。”
听到蝴蝶忍感谢的话语，江井清露出温和的笑容，低声说：“不用感谢我，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和香奈惠呢。”
在江井清刚加入鬼杀队的那段时间，首先结识的便是曾经在东京有过一面之缘的蝴蝶姐妹，有幸得到了两人的帮助。
与江井清不同，蝴蝶姐妹没有在专门的医学院修习过，在很多方面还要咨询江井清，久而久之，她便成为了蝶屋的一员。
待在蝶屋里，能够救治病人，阅读书籍，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江井清久违地感受到了轻松和愉悦。
“我先去姐姐那边看看，等下再来找你，不要乱走动哦！”
蝴蝶忍看了下外面，抛下一句话便匆匆跑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了门。
房间暗了下来，江井清挪动下身子，躺回了床上。
床头柜上摆着一本厚厚的书，像是某人特意留下来的，还有一杯水。
江井清抿了一口水，舌尖感到了苦涩的药味，她翻开书的第一页，看了起来。
在她借阅读消磨时间时，蝶屋的另一边为手术来回奔忙。
读到第四十五页，估摸着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终于听见了人走动的声音。
抬头时，蝴蝶忍推开了大门，和三小时前刚走出门充满精神气的状态有些不同，明显地萎靡了不少，眼眶微红。
江井清不动声色地注视蝴蝶忍走进来，放下了书。
“怎么样？”
“……失败了。”
蝴蝶忍吸了吸鼻子，然后大力地擦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回到了平时认真的模样。
“姐姐去处理后续工作了，等下小葵她们会送饭过来。”
“……”
屋外似乎传来了男人恸哭的声音，悲痛得像要把灵魂呕出来，大概是与死者熟识的队员。
死亡即使在蝶屋也不少见，加入鬼杀队的人大多对死亡已有觉悟，但到面对真正的死亡时，还是摆脱不了悲伤与恐惧。
昨日还在笑着为自己打气的队员，今日便成为了一具残缺的冰冷尸体。
幸存下的人们，受到这种冲击后，接受不了现实，放弃鬼杀队的工作也不在少数。
“忍，研究的进度如何？”
不去挖掘内心的恐惧，江井清问道。
“还好，已经能提取出藤花的毒素了，只是……”
蝴蝶忍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是不能很好地在实战里运用。”
“注射途径吗？”江井清低头沉思。
“已经拜托锻刀人锻造一把能够注射毒素的刀了，实际上毒素的研究也不是很完全，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所以我才会借你的书。”蝴蝶忍说。
“抱歉啊。”江井清忽然满带歉意地说。“我不是很熟悉毒理学。”
如果她还在上学的话，水平应该能更上一层楼，但可惜只能仅限于此了。
她在两个哥哥前后离世后，就已经丧失了对成为医生的执著，没有心思再继续学业。
“等身体恢复一点后，我来和忍一起训练吧。”
不知在床上躺那么久，实力会下降多少，江井清不敢细想。
回想起在育士那里半年的修行，江井清都佩服自己能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中坚持下来，成功掌握水之呼吸。
“先等你能下床了再说吧，现在你都动不了。”
蝴蝶忍看到她僵硬的身体，别说拿剑了，连日常起居都是个问题。
有人敲了敲门，看来是送饭的人到了，蝴蝶忍往后看了眼，说：
“进来吧。”
神琦葵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放到了江井清手旁的矮柜上，饭菜虽不丰盛，但却是专门为伤员定制的恢复餐。
“还真是有劳你们了。”
江井清微笑着说，对年幼的神琦葵表现得格外友善。
“小葵，我们先出去吧，要给伤员一个安静的环境。”蝴蝶忍对神琦葵说。
临走之前，蝴蝶忍朝江井清投来关切的目光，她说：
“请尽快恢复。”
门被轻轻关上，江井清回过头，脸上的微笑也放了下来。
她摸着肩膀上触感粗糙的绷带，想到了昏迷前目睹的景象。
——“求求你，救救我！”
——“求你了，我真的还不想死，求……”
日轮刀比獠牙晚到一步，年轻的男人就那样死在了自己面前，血花四溅，滚烫的血液溅到了脸上。
“没有一次……成功过。”
每一次都是在无辜的人被杀死的前一秒才赶到，所有任务无一例外。
江井清闭上眼睛，黑暗中浮现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像你一样。”
“无论何时都是。”
*
江井清的恢复出人意料地快速，第二天就能下地行走，推门而入的蝴蝶忍被吓了一跳。
“你、你真的没事吗？”
蝴蝶忍惊疑不定地看着已经开始伸展四肢的江井清，说。
“还好吧，只要不剧烈运动就不会有什么事。”
江井清摆摆手臂，转头问：“蝶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吗？”
她不是能忍受半个月都待在屋里不工作的人，连三天都受不了，光看书都要窒息了。
说话时，江井清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无视了还留在原地的蝴蝶忍。
“喂！”
她已经出了门，来到了庭院中，碧绿的庭院中漫天都是振翅飞舞的蝴蝶，向远处看去，蝶屋的门口似乎有什么人在争吵。
江井清往门口走去，逐渐看清了大门处的人，背对着她的白衣女孩是蝶屋的神琦葵。
而正面对着她，是一个穿着队服的年轻男人。
“所以说你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好……不要急着走啦！”
神琦葵抓住了男人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那个男人健壮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右手臂上还有一块崭新的创口，只草草地处理了一下。
“别拉我，我还有急事去做！”
男人显得极为不耐烦，按耐住怒火不甩开年幼的神琦葵，半只脚已经迈出了大门。
“风柱大人。”
江井清轻声呼唤道。
风柱不死川实弥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头来，焦躁地说：
“哈？你是……”
“先进屋再说吧，把您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