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远地长一时光》灵山妖石

92、第 92 章

　　“你今天什么活动？”时光和夏天长一起从厕所出来，两个人都整理着睡袍。
　　“约会！”虞子期把盘子都收拾了一下，端去厨房，“你们约你们的，我们约我们的，放心，不叫爱迪生，不做灯泡！”
　　“靠谱！”夏天长跟在时光身后，冲虞子期眨了眨眼，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说。
　　时光在自己的卧室换衣服，夏天长把门开了一条小缝，看了一眼，侧身就挤了进去。
　　“滚！”房间传出时光的吼声。
　　姬雨在厨房洗着碗，听着走廊那头不停的传来时光的谩骂声，她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颠覆了，那是时老师，温柔的好像小孩子都骑在头上拉屎的时老师。
　　虞子期从背后抱着姬雨：“别理他们，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我都习惯了，要不是我，他俩现在还不一定在哪呢。”
　　“你？”姬雨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夏天长最英勇的僚机。”虞子期笑道。
　　“僚机我不知道，英勇是没发现。”姬雨笑了一下。
　　虞子期伸着脖子就亲了上去：“那我现在让你探索一下！”

　　“咔嚓”一声，虞子期愣了一下，突然停住，转身看去，时光和夏天长穿戴整齐站在走廊的桌边，夏天长手里还举着手机。
　　“你们什么意思？”虞子期疑惑的眨着眼。
　　“夏天长，照片留好！”时光笑道，“身为国家公务人员，公安干警，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守护者，公然猥/亵良家妇女——”
　　“哎，少女！”姬雨打断了时光。
　　“你看，受害人发声了，”夏天长说，“小雨，勇敢站出来，不能纵容这些禽兽！”
　　“老板，你不是都叫我小鸡子——”
　　“哎！”夏天长一声大喝，时光突然捏紧了他的掌心，“我爱叫什么叫什么，我是老板你是老板？虞子期，你的犯罪证据现在在我手里，以后我说二你不准说一，我让你打狗你不准抓——”
　　夏天长立马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虞子期突然笑了起来：“抓什么？你说啊，有本事你说啊，抓什么？”
　　“抓……什么都不准抓！”夏天长恼羞成怒，“洗好了没，洗好了给我滚蛋！我们要出门了。”

　　姬雨在虞子期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拿上包，跟着虞子期一起走到门口。
　　路过时光身边的时候，虞子期嘴角一咧：“时老师……咯咯咯！”
　　虞子期突然伸长了脖子学了几声鸡叫，时光惊呼一声就扑进了夏天长的怀里。
　　“快跑！”虞子期拉上姬雨就跑出了门，空气中还回荡着爽朗的笑声。
　　“虞子期，你个王……”夏天长还没骂出口，突然想到什么，又吞了回去，脸上露出了微笑，轻轻拍着时光的胳膊，“乖啊，不怕，不怕！再让我碰到他，揍死他！”

　　除夕的年夜饭没吃成，大年初一时光带着夏天长去了爸妈家。
　　夏天长买了一大兜子苹果，两盒子糖果蜜饯，燕窝蜂王浆，还觉得少。
　　“你把超市搬回来吧！”时光站在门口，两只手拎的全是东西，踮起脚用额头碰了一下门铃。
　　“时老师那么喜欢我，我不能辜负他一片心啊。”夏天长笑道。
　　“不要脸，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爸喜欢你？”时光说。
　　“他不让你在外面勾三搭四，就是证明他喜欢我！”夏天长得意洋洋的笑着。
　　门开了，老太太看见时光和夏天长，立刻笑了起来：“死老头子，儿子来了！”
　　时光走了进去，听见笛声戛然而止：“大年三十不来吃年夜饭，现在跑回来干什么？回门啊？！”
　　“爸！”时光把苹果和零食拎了进去，“给你买的吃的，昨天我们在——”
　　“在他家？”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从卧室走了出来。
　　“在上海，”时光说，“昨天夜里才坐飞机回来的。”
　　“你去上海干什么？”老爷子突然警惕的问，“你们要去上海生活？不要我……不要这里的一切了？”
　　时光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支青翠的笛子：“没有，一个朋友，去世了，我们去上海送他最后一程的。”
　　“什么朋友？”老太太给夏天长倒了一杯茶，“你的朋友，年纪应该不大吧？”
　　“旧情人！”夏天长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时光瞪了他一眼：“比我小，癌症晚期。”
　　“年纪轻轻得癌症，也是可怜。”老太太叹了口气。
　　“累的，就为了送他房子！”夏天长的语气很酸，“人家现在上海有套房了，我都得看他脸色，你看看，还瞪我，我错了，对不起，千万别打我！”
　　“小畜生！”老爷子提着笛子就挥了过来，“上次教训的不是你是吧？你还收别人这么重的东西？！”
　　“爸！”时光站在夏天长身边，“你听他胡说，就是朋友，他无亲无故，房子是遗产给我的！”

　　自从获得了时光爸妈的认可，夏天长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避难所，有一点不爽就要向二老告状，看到老爷子拿笛子抽时光，又要上去护。
　　“哎，时老师！时老师！”夏天长拦在时光身前，“教育为主，教育为主，不提倡动手，文罚就行了。”
　　“什么文罚？”老爷子把笛子放在一边，“你是受害者，你说了算！不是我说你，这么大人了，男人怎么当的，有没有点魄力权威，看到他在外面不老实，你不会管啊？怂包！”
　　“时老师，”夏天长腆着笑脸，“我哪舍得管啊，他个病秧子，吼两句哮喘就犯了，哪次不都是我还没管上，先把我吓服了！”
　　老爷子又皱起了眉，看着时光说：“怎么回事，哮喘还是经常犯吗？你也是，你不知道给他保养保养吗？他身体不好，你会不会上网多查查，一点都不细心，难怪他要在外面找小的！好好反省！”
　　“是，我的错！”夏天长不停的点头，“是我不够细心，不够体贴，以后我一定把他捧在手心里，贴在肚脐眼上。”
　　“上次就把我吓够呛，”老爷子继续说，“要不是你旁边那个小伙子，你死在路上都没人知道，哪天把他带回来吃个饭。”
　　时光一顿：“去世的就是他。”
　　“这世道！”老爷子忿忿的说，“好人不长命！”

　　老俩口原本以为时光要带夏天长回来吃年夜饭，结果除夕夜准备了好多菜，中午全都拿出来热了一下，都是现成的，也不用再烧了。
　　四个人碰了个杯，欢欢喜喜的吃了起来，时光刚吃了两口，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你好，哪位？”
　　“时光！”易然的声音传出了手机，夏天长都听见了，“是我，你在哪？”
　　夏天长脸色立马变了，在他心里，易然永远是比林放还危险的头号偷田贼。
　　“你管他在哪？！过你自己的年去！”夏天长冲着时光的手机吼道。
　　时光瞪了他一眼，拿着手机起身走到一边：“在我爸妈家。”
　　易然有些惊讶：“回家就好！夏天长……”
　　“他也在。”时光坦言。
　　易然的心里突然像挤破了一颗柠檬，自己当年跟时光那么抗争，最终两败俱伤，夏天长居然成功了。
　　看来不认命是不行了。
　　“你晚上有空吗？”易然问。
　　“没空！”夏天长吼道，时光吓了一跳，才发现夏天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
　　“晚上……应该没空，”时光不想应易然的约，他不想易然再沉溺于此，也不想夏天长不安，毕竟他见过几次夏天长像神经病一样的吃醋了，“我晚上在这边吃完饭，可能还要跟夏天长去看个电影。大过年的，你没回家吗？”
　　“没有，”易然说，“哦，没事，我没想打扰你，只是突然想到自己曾经欠你一样东西，想还给你。行了，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新年快乐！”
　　时光沉默了片刻，笑了笑：“新年快乐！”

　　“他要干嘛？”时光电话一挂，夏天长就扑了上来。
　　“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时光推了下夏天长的脑袋，“他没事，说是想还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不要！”夏天长吼道，“你要什么我给你买。”
　　“我不知道，他没说。”时光坐回椅子上，“行了，别犯病，我不是说了晚上没空了么。”
　　“算你有良心！”夏天长翻着白眼，继续吃饭。
　　老两口看着有些争执的两个人，没敢吱声，过了一会老太太才轻声问：“谁打的电话啊？小夏怎么这么不开心？”
　　“老情人！”夏天长不屑的说，“贼心不死！”
　　“你够了！”时光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全世界都是我情人，不是老情人就是旧情人，要不就是小情人，你心里怎么这么阴暗？！”
　　“我没说过小情人啊，”夏天长见时光发怒，瞬间怂了，“别诬赖我。”
　　“你别急啊！”时光看着夏天长可怜巴巴的样子，火下去一半，“时机没到罢了，一会万一……喏，来了！”
　　手机又响了，时光给夏天长看了一眼，就接通了：“小九，新年快乐！”
　　“呐呐呐，你自己承认的啊，我没逼你吧！”夏天长指着时光低吼着。
　　“时老师！”夏玖欢快的说，“新年快乐！你们在哪？”
　　“在我爸妈家，你呢？在家吗？”时光说。
　　“我在毛家，”夏玖说，“初六我订婚宴，你跟我哥记得来啊！”
　　“订婚啦？这么快？”时光有些惊讶。
　　“订婚？”夏天长又蹿到了时光身边，把耳朵凑到手机边。
　　“早晚都要订，早死早超生！”夏玖说。
　　“呸呸呸！”时光说，“大过年的，说点吉利的！”
　　“无所谓啦！”夏玖一副豁达的样子。
　　“还是要恭喜你，结婚是喜事，我让你哥包个大红包。”时光笑道。
　　“我没钱！”夏天长突然说道。
　　“时老师，就是要管紧一点，把他的钱全抓在你手里，每天发十个硬币坐公交车！”夏玖笑道。
　　夏天长听见，突然把手机夺了过来：“小混蛋！别以为你牺牲就伟大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惹毛我，分分钟把我那一半抢回来。”
　　“哥！”夏玖笑道，“你放心，你那一半，我永远给你留着。”
　　“你先把你那一半留住吧，”夏天长说，“别哪天穷困潦倒还要我收留。”
　　时光一巴掌扇在夏天长的头上，厉声喝道：“大过年的，能不能说点好话？！”

　　夏天长又问了初六订婚宴的时间地点，嘱咐了几句让夏玖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一顿饭吃吃停停，等到吃完都下午一点多了，四个人一起去音乐学院听了一场新年音乐会，又在校园里散了会儿步。
　　时光觉得，有父母在身边，有夏天长在左右的日子真好，偏偏天气又是这么好。他不是个运气好的人，也许是所有的运气都积累在一起，关键的时候爆发出来。
　　比如大难不死，比如贵人相助，比如遇见了夏天长。
　　时光知道爸妈能接受夏天长，也是因为他付出的努力和真心。他感谢夏天长为他做的一切，尤其是替他找回了家。
　　夏天长一路都在时光身边绕着圈，时而抱着他的胳膊，时而跳上他的背。
　　时光骂了几声，他理也不理，再多骂几句又去向时老师告状。
　　“你能不能消停点？”时光无奈，只好拉住夏天长的手，“怎么跟哈士奇一样，精力这么旺盛？能不能像汽油桶一样，安静沉稳一点？”
　　“汽油桶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夏天长笑道，“那时候不是安静沉稳，是阴霾！现在这个阳光少年，你不喜欢吗？”
　　“不要脸！多大了还少年？”时光笑道。
　　“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少年，”夏天长说，“因为你老！还笨！老笨蛋！”
　　“你再说一遍！”时光慢悠悠的说完这五个字，夏天长突然锁住时光的手。
　　“挠不着挠不着！”夏天长笑着，“哈哈哈！老笨蛋！老笨蛋！挠啊！你挠啊！”
　　“你给我等着，”时光冷静的看着他，“现在骂的爽，晚上分房睡！”
　　夏天长愣了一下，又笑起来：“无所谓！反正我两点半要起床尿尿。”
　　“爸，我搬回来住几天。”时光突然转过头，对身后的老爷子说。
　　夏天长突然傻了，他怎么没想到时光还有这招：“别啊！你不准走！”
　　“顶嘴，抽嘴巴！”时光说。
　　夏天长松开一只手，轻轻在脸上扇了一下，时光得空，抬手就在夏天长的腰间狠狠的掐着。夏天长不停的上窜下跳，喊着要时老师救命。
　　老爷子牵着老伴儿的手，看着前面疯玩的两个人，难得露出了笑容。

　　老人家晚饭吃的早，天刚黑下来，菜就上桌了。
　　还是中午剩的菜，夏天长一边吃着，一边给时光夹着糖醋排骨：“快吃，再不多吃几块，就给你爸吃光了。”
　　时光吃了几口，突然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还是中午那个号码，是易然。
　　他犹豫了一下，没接。
　　铃声停了，又来了一条短信，时光点开一看，易然发来的：“如果你还在爸妈家，看窗外。”
　　时光疑惑的抬起头，窗外什么也没有。
　　突然“砰”的一声，窗外火光四射，瞬间亮的像白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