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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绝无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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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乾果,麻辣肚丝,龙井竹荪,凤尾鱼翅,芝麻卷,雪山梅……
一盘盘,一碟碟将桌子堆得满满的。
丫鬟们摆好了饭菜就下去了,还带上了房门。
“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婍良说道。
曹俨在她对面坐下,长眼一扫,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沉默的拿起筷子。
良久,他说:“我会放他出来。”
“…谢谢。”婍良在心里将他嘴里的“他”细细琢磨,明白他说的是谁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可这么轻易的就成功了,她说不上来的心里不踏实。
这太不像曹俨了。
“…你变了好多。”婍良看他略过那道麻辣肚丝,反而去吃清淡的竹荪。他不是最喜辣吗?
“人都会变。”男人简略回了一句,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浑身上下写着明明白白的疏离。
这让婍良松了一口气。
“他身边聚集了很多人,放他出去,皇帝那里不好交代还是其次,”男人拿出在谈判桌上的气势,英俊的脸更显冷漠。
“我怕他会再次聚众叛乱。”
“皇位斗争从来都不是皇家的一家之事,而是关乎整个国家。一旦有战乱,必然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他也说过,宁愿留在里面,不再出来。”男人语气平淡,仿若只是在念公文,话语间完全不带一丝私人情感。
但这样平淡的语气反而揪起了婍良的心。
生灵涂炭
流离失所!
灵昀哥哥不会忍心,她又何曾忍心。
那些政治纷争从来都是伴随着流血牺牲的。
她想的太简单了。
“…那…那”婍良忍不住捂住脸,她想说,那…那就别放他出来了吧。
可,可是,她有私心,她还是想让灵昀哥哥出来。
所以…
“那…能不能…不能的…”正当她两股思潮剧烈挣扎的时候,男人走了过来,屈下膝,拉下她捂在脸上的手,逼她看着自己。
擦去她眼角的水雾,曹俨握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声音喑哑,说:“什么都不用顾虑,只说出你心里最倾向的决定就好。”
婍良看着他,只摇头,眼里的水雾越来越浓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顾虑呢。
要是灵昀哥哥出来了,有一天真的起了战争,那些因此家破人亡的家庭,那些父母,那些夫妻,那些孩子,她该怎么说服自己呢,说服自己学会政治家的冷酷呢。
就是灵昀哥哥心中也有苍生,她最懂他,怎么逆他的意。
只是这样的话,好难过啊,原本就是属于他的皇位啊,原本是属于他的盛世明君的,明明都是他的。
可是现在都没有了,还不能去争去抢。
那灵昀哥哥得有多难过啊。
两只手都被他抓着,眼里的水雾都快要溢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她阖了阖眼睛,将里面的水汽驱除,她听见自己说:“我…想去看他。”
“当然可以。”男人面容狰狞了一秒,瞬间恢复了平和,他还握着她的手,只是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但控制的很到位,没有让她察觉到痛。
婍良还想再打听打听他的消息,男人却已经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你那天不告而别,我对外说你去了江南的外祖母家。你母亲很担心你,这段日子断断续续的病着,你有时间记得去看看她。”
“我母亲病了?”婍良急得抓住他的手,急急问道:“严重吗?什么病?现在好了吗?”
“没事,只是小风寒。”曹俨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
婍良还是很不放心,母亲一向身体康健,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
婍良站了起来,自然而然的撇开了他的手,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她那双重新回到宽大衣袖里的手,凤眸闪过冰冷。
“路上小心。”男人说。
“嗯。”他不跟着一起去,她放松的很。她最怕他也要跟上来,那还真不好拒绝。
许久未见,他是越来越知礼了。
回来了,他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她还以为会有一场难熬的折磨呢。
谁又知道男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目光隐晦的在她的腹部打量,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了,温水煮青蛙,到时候再想走可就难了。
能让她跑了一次,难道还会有第二次?
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