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烂泥养娇莲》祝健康

4、打架

　　好在，她回去的时候，大门还紧锁着，看来是没在家，也不知道是中午回来又出去，还是压根就没回来。

　　这倒让翠莲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有时间把晚饭做完。

　　翠莲煮上水饺，开始把拿回来的粮食往灶屋里，把东西分类归置。

　　有米，有面，有青菜，底下竟然还有一小块生肉。

　　翠莲惊了一下。

　　在往下翻，翠莲摸出了一吊钱。

　　钱不多，可翠莲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已经许久没人这么待她了，单单是想着柳氏，翠莲也觉得自己要好好跟铁匠过日子，不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水饺热了两三次，也不见人回来。

　　初春的天还有些冷，翠莲身上这件破旧的衣服还是那日柳氏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除此之外，便剩了她来的时候那件衣裳，虽艳丽贵重，却也破旧了，需得缝补后才能穿。

　　她看了看床边那几件男人的灰布衫子，犹豫再三，怕他回来生气，终究是没敢往身上披。

　　炉火还烧着，翠莲也没舍得点蜡烛，在灶台旁边守着，倒也暖和。

　　天完全黑了之后，大门才传来声音。

　　困意迷蒙的翠莲顿时睡意全无，赶忙探出头去看，是铁匠回来了。

　　楚黎顿了顿，抱着酒坛子进来，喝的微醺，打了个酒嗝后，歪着头看了眼翠莲。

　　她怎么还在？

　　见是那人回来了，翠莲站起身，轻声问道："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就先······"

　　“敢管老子！”楚黎最烦别人管他，不耐烦地甩手走开。“滚！”

　　“吃了么？包了饺子，我给你热热吧？”翠莲看他这样心里哆嗦，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问道。

　　楚黎皱眉，没搭腔，往堂屋里去。

　　翠莲默默回了灶屋，又把水饺热了一遍，不过这已经是热了第三遍了，水饺都快烂了。

　　还好她并没有把水饺都煮上，想着待会儿她吃这些坏的。

　　于是又重新煮了新的。

　　等翠莲把水饺端进堂屋里时，屋里漆黑一片。

　　她摸索着找到桌子，摸到蜡烛，点燃。

　　这才看到楚黎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不过还没脱鞋，两条腿大喇喇的拖在地上。

　　脚边还躺着个酒坛子。

　　很大的酒气熏染了整个屋子。

　　翠莲鼓起勇气，走到床边：“那个，吃了饭再睡吧。”

　　楚黎没动静。

　　翠莲以为他睡熟了没听见，索性稍微又大声：“有你最爱吃的水饺。”

　　楚黎这才睁开眼，盯着翠莲看了一会儿。

　　小姑娘很乖，站在床边，怯怯的，看着自己。

　　楚黎舌头低着自己的上颌，眸色晦暗，而后翻了个身，背对着翠莲。

　　“滚，别来烦老子。”

　　翠莲默默坐回桌边，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吃起自己那份水饺。

　　果然，热过三次的水饺已经没了味道，翠莲庆幸自己又给那人重新煮了一份，虽然那人没吃。

　　翠莲小心翼翼的吃着，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吵到他。

　　见楚黎又翻了个身子，以为自己刚刚筷子碰碗的声音吵到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翠莲轻手轻脚端着自己那份出了堂屋，去灶屋里吃。

　　只是，这顿饺子还没吃几个。

　　就听外头传来拍门声。

　　“不好了，铁黎哥，你快回家瞧瞧吧，石叔喝了酒，又闹了！”

　　因为天色晚，翠莲一早就把大门闩上了。

　　听见动静，她还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本该昏头大睡的男人却从堂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拉开门闩，看见外头拿着油灯的小姑娘。

　　那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见楚黎出来，立马迎上去：“铁黎哥，我哥去喊我爹了，你先去瞧瞧吧！”

　　楚黎脸色非常难看，那姑娘话一落，他就往张家的方向赶去。

　　翠莲一看情况不对，也忙跟上。

　　那姑娘看见翠莲出来，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估计翠莲就是她石叔给铁黎哥找的媳妇。

　　“铁黎嫂子，咱们一起去。”

　　翠莲点头，跟着这姑娘往张家跑。

　　到了张家，远远便听见里头的争吵声——

　　“爹，今天，要我没她，要她没我，她在这个家一天，家里就不得安生。”远远的就听见张兰破口大骂。

　　“自打她进了咱家，吃咱的，喝咱的，现在可倒好，家里仅有的点粮食她都要往那头填！”

　　翠莲随着那姑娘刚迈进大门，就被院子里的架势吓了一跳。

　　只见张大石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满眼通红就要往张兰头上砸。

　　后头张大柱和柳氏死拉住不让张大石动手。

　　可偏偏张兰脾气也随了她爹，扭得很，直往前，怒骂道：“你看那个浑子，”张兰伸手指着柳氏身后，“他就恨不得你打死我，正好，你打死我，也就如他的意。”

　　刘树紧紧拉住张兰，生怕张兰凑上去让张大石砸个好歹。

　　翠莲顺着张兰的手势，这才看到在柳氏旁边抱着肩膀，冷眼瞧着这一切的楚黎，丝毫没有要去拉架的架势。

　　“怎么说她也是你弟弟，兰，你少说两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喝了酒，下手没个轻重，树，赶紧把兰拽走。”张大柱拉着张大石，喊道。

　　“弟弟？他算是哪门子弟弟！”张兰哭闹着骂，“他就是个野种，我没有弟弟，我爹就我一个闺女！”

　　“那虎子呢！虎子总该是你弟弟吧，你俩是一个爹的娃！就算是看在虎子的份上，你也该敬着你娘！”张大柱训斥。

　　“她不是我娘，我娘早死了！她算是哪个便宜娘！”

　　“都别拦我，我今天非得弄死她！”张兰说完这话，张大石顿时又来了气，柳氏跟张大柱根本拦不住。

　　眼看着张大石手里那块石头就往张兰头上砸，柳氏立马挡在中间，哭诉道：“当家的，别介，兰还是个孩子，不懂事。”

　　“少在这里装，猫哭耗子！”张兰大骂。

　　张大石一把拽开柳氏，把柳氏甩了个趔趄。

　　这下旁边的楚黎坐不住了，见柳氏被张大石甩到地上，眸光狠厉，一下上去抓住张大石的胳膊。

　　“爹，你瞅瞅你养的这个白眼狼，你把他当儿，他可从来没认你这个爹，人家可是有好爹当大官，用得着你给她娶媳妇么？现在，还要打你哩……”张兰一看楚黎钳制住张大石，凉凉地讽刺道。

　　“你个王八羔子，还真敢打你老子我，我今天就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张大石喝了酒，哪里分辨好话赖话，只觉得自己给楚黎娶媳妇他还要来打自己，心里窝火，就要动手打人。

　　原本楚黎心中憋着那股被迫娶妻的气，张大石心中也憋着楚黎不知道孬好的气，再让张兰这么一挑拨，瞬间就冲头了。

　　二人谁也不让谁，扭打在一块。

　　楚黎劲大，轻松就把张大石压制了，可张大石手里还有石头，被楚黎压制，也动气当真，摸着石头就往楚黎头上砸。

　　本来张大石就生的壮，张大柱就拉不住他哥，现在楚黎更是比张大石还高了一头。

　　在场的人没人敢去拦。

　　翠莲呆愣愣的看着这场面。

　　这时候也明白过来，怕是白天娘给自己拿了粮食，再加上买自己花了钱，张兰不痛快了。

　　楚黎一把夺过那石头，眼看就要砸在张大石头上。

　　柳氏哭喊着上前拉架，可怎也拉不开。

　　“天爷呀，我的命也太苦了，”说着，柳氏，跪在两个人跟前，猛的往地上磕头，“求你们了，别打了，别打了。”

　　楚黎一看，立马松了手，把石头往一旁狠狠一砸，怒骂一声，赶紧上去扶柳氏。

　　张大石喝了酒，早就失了理智，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摸过墙跟竖着的铁掀就往铁黎头上砸。

　　柳氏眼看着张大石拿着铁锨过来，一扯铁黎，就要用身子替楚黎挡。

　　其他人早就见识过张大石喝了酒的狠劲儿，没人敢再上去拦。

　　只有翠莲，初来乍到，只知道今日是自己惹得祸，眼看着铁锨就往柳氏和楚黎身上去，立马冲过去拦住。

　　只是她那点小劲怎敌张大石，铁锨一甩，翠莲整个身子都被甩了出去，磕在墙上，膝盖胳膊肘都磕的生疼，脑袋撞在墙上，眼冒金星，晕乎起来。

　　“啊！”

　　好几声惊呼。

　　有人把翠莲拉起来了。

　　许是动静太大，把邻居也引了来，好几个男人上前，这才把架拉开。

　　“嫂子，铁黎嫂子！”

　　好一会儿，翠莲才缓过来，看着跟前那姑娘在喊自己。

　　那边虽然还乱糟糟的，但到底来了人，场面也压住了。

　　“哥，咱先把嫂子带回家给她看看伤吧，你看她头上这处，别再严重了。”

　　“行，来，你把她放我背上，我背着她。”

　　*

　　那头，柳氏跪在地上。

　　“柳嫂子，快起来吧。”　左邻右舍的人都劝道。

　　柳氏摇摇头，任谁拉也是不肯起来，先是对着张兰那边磕了个头。

　　“兰啊，娘我有错，你别跟娘计较了，娘在这里跟你磕头认错。”

　　“死婆娘，她这是想折我寿，咒我死呢！”

　　张兰一看这架势，本想还骂两句，但碍着这么多人在场，嫌丢人，被刘树拉回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然后柳氏又对着张大石磕了头：“当家的，你要打就打我，别打两个孩子。”

　　最后，是楚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