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烂泥养娇莲》祝健康

15、归来

　　翠莲收拾了整整两天，才把那夜的一片狼藉处理干净。

　　此外，还有许多东西被雨淋过，需要重新洗。家里的水早就见底了。

　　翠莲这几天腿好了些，到是经常能自己去公井打些水，但是要用来洗衣服，远远不够。

　　下了场雨，河里倒是蓄满水了。

　　嫌弃宋念桃在家胡折腾，田氏丢给她一盆子衣裳，嫌弃道：“赶紧和翠莲去河里洗衣裳！天天在家瞎折腾，烦人！”

　　“你就见不得我在家闲着。”宋念桃不情不愿地接过盆子往外走。

　　“仔细着点，别瞎闹，刚发大水，水急，你们在边上洗，可别往里面去！”宋大夫在铺子里坐诊，不放心地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宋念桃拉着翠莲，应了一声，往村东的清凉河去。

　　这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子有七八个，就这么一条河。每当河里上了水，男人们就来洗澡游泳，女人洗衣裳，还有小孩儿来摸鱼摸虾。

　　现在天气还不热，人不多。

　　翠莲没见过河，也不知道怎么在河里洗衣服。

　　果然，河里的水很大，水势很猛，尤其是河流中央的地方，特别急。

　　宋念桃四处看了看，正好也有几个姑娘媳妇在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洗衣服，那地方平坦，水流小，也清澈，她喜欢热闹，拽着翠莲往那边去。

　　“卢婶，黄奶奶，霞姐……”宋念桃对着那四五个女人打招呼。

　　翠莲一概不认识，但也知道乡里乡亲，不能视而不见，对着她们点了点头。

　　“吆，桃，这是你哪家的妹妹，生的水灵灵的，模样这么出众。”那被宋念桃称作黄奶奶的老妇人生的慈眉善目，她抬起头，打量了翠莲一眼。

　　“哪是我妹妹喽，比我还大些呢，生的小巧，显小。”宋念桃找了个石头坐下，又替翠莲找了个牢固舒服的位置，让翠莲坐下，“这是铁黎哥的新媳妇，翠莲嫂子。”

　　在场的人也都听说张家花了二两银子从人贩子手里捡了漏，本以为也就是个外头来的粗使丫头，没想到竟是生的这么标致。

　　黄婆婆见翠莲生的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心里感叹，可惜了，这该是享福的面相，竟嫁了那浑子做老婆。

　　年纪大了，不免心软，她赶忙去拉翠莲的手，热络道：“姑娘，按辈分，你还得叫我声奶奶。”

　　翠莲赶忙礼貌的问候，喊了声奶奶。

　　在几个女人的指导下，翠莲有样学样，也找了个平整的石头，放在身前，把衣服用水打湿，然后在石头上搓洗。

　　翠莲就两件衣裳，除了身上这件，另一件昨儿刚洗了在灶屋晾干。

　　现在盆里全是铁黎的衣服。

　　铁黎离家快一个月了，她又伤了脚，没办法洗，这些都是初春的衣裳，又是粗麻的，沾了水很厚重。

　　翠莲的小手抓起一条浸了水的裤子，很费力的从水里揪出来，放到石板上，拿起皂角粉倒在上面。

　　几个人边洗着衣服，边嬉嬉笑笑，时间倒是过得也快。

　　日头渐渐升高，来洗衣服的人也越来越多。

　　“哎锦秋也来了，”小萝看到那头的吴锦秋端着盆坐下，开口招呼道，“锦秋过来坐吧！这还一个地儿呢！”

　　吴锦秋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里，她端着盆走到另一边，抬头嗤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有些人不待见咱，可不敢往那儿坐，省得碍了人家的眼。”

　　宋念桃知道吴锦秋那有些人说的是自己，她这脾气肯定也不会让着吴锦秋，她把洗衣服用的木棒子一摔。

　　大声道：“有话说话，别指桑骂槐，跟个老母猪一样，唠唠唠个没完！”

　　打小宋念桃和吴锦秋就不对付，两人都是暴脾气，谁也不让谁。

　　每次一起玩，玩着玩着就会拌起嘴来，甚至撕头发挠脸。

　　瞧着两人拌嘴，只几个年纪长些的，劝慰几句，见没人听话，也只摇摇头，不再多管了。

　　“你说谁老母猪呢？”吴锦秋可忍不了，“你嘴巴这么臭，吃屎了你！”

　　“你才吃屎了，”宋念桃做的地方距离吴锦秋近，她一回头就能看到吴锦秋，而且现在不是在吴家，她才不会顾虑赵氏的面子，宋念桃不留情面地回骂，“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老母猪瞎哼哼！天天没事找事，你有毛病吧！”

　　“小桃，少说几句吧。”翠莲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轻轻扯了扯宋念桃的衣袖。

　　“小莲，你别管。”

　　“张翠莲，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少在这儿假惺惺！”吴锦秋眼见骂不过宋念桃，于是把矛头指向翠莲。

　　翠莲看着吴锦秋的态度，细眉轻轻蹙起。

　　这宋念桃可就不乐意了。她蹭的一下站起身，

　　质问吴锦秋：“翠莲怎么得罪你了，你别不知道孬好！”

　　“她怎么得罪我了？哼！”吴锦秋咬牙切齿的，目光射向翠莲，“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道是你怎么突然不在我家干了，原来是攀上镇里的铺子了！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娘留你在我家做活，你指不定在哪儿喝西北风呢！”

　　听着吴锦秋颠倒黑白，宋念桃急了，她上前两步，指着吴锦秋骂道：“明明是你们家唬骗翠莲在先，说什么镇上城里都是这个价，翠莲在你家，拼死拼活一个月都挣不到一两银子，可镇上给翠莲一个月四五两呢？她凭啥还要在你家做活！”

　　“可是……”吴锦秋说不出来，但还是支支吾吾的骂，“你少替她说话，她自己没嘴啊，用的着你替她说话，你是她爹还是她娘！”

　　“我就替她说话，关你屁事！再说了，就你那个老母猪的嘴，翠莲一个仙女下凡怎么可能骂的过你！仙畜有别，你懂不！”宋念桃的嘴就跟弹弓一样，嘚啵嘚啵，一点也不饶人，她可是头一次见吴锦秋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一时间骂得上头，也口无遮拦道，“自打你见了翠莲，就挖苦讽刺，没个好脸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因为当初没嫁成铁黎哥，你现在嫉妒翠莲，所以处处针对她！”

　　此话一落，翠莲愣住，惊讶之余也总算是想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吴锦秋每次见了她都没有好脸色，翠莲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其他人也都隐隐听说过这事，互相对视几眼，面面相觑。

　　“你胡说什么！”吴锦秋素来好面子，这下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一下子跳起来，扑上来就要打宋念桃，“看我不撕烂你个小蹄子的烂嘴！让你胡说八道！”

　　见翠莲错愕的表情，宋念桃也有点后悔自己嘴快。见吴锦秋扑上来，她也不肯相让。

　　很快，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撕头发，掐脸，连踢加踹。

　　旁边的人怎么拉都拉不开。

　　“哎呀，你俩可别打了，”黄奶奶在一旁看的着急瞪眼，“你俩这样下去，哪还有婆家敢要！”

　　“关你屁事，你个死老太婆！”吴锦秋一贯不知孬好，好话赖话听不出来。

　　气的黄婆婆差点背过气去。

　　“锦秋，你怎么说话呢！”卢姨可不干了，她扯住吴锦秋的胳膊往后拽，“今儿水这么大，你俩要是掉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干嘛只拉我一个人，你这是拉偏架，你是不是因为他爹是大夫就帮着她！”吴锦秋因为被卢姨拉着，挨了宋念桃好几巴掌，她急了眼，骂道。

　　卢姨无语，赶忙喊其他人：“快，来把这两个人拉开。”

　　大家七手八脚的上去拉。

　　可是吴锦秋说的没错，大家都向着宋念桃，吴锦秋一向眼高于顶，谁也瞧不上，脾气又大，没人喜她。

　　大家虽上去拉架，可心里都巴不得宋念桃多给她两巴掌。

　　翠莲心里着急，她小细胳膊小细腿，哪里能扯得动人，她只好劝慰宋念桃：“小桃，不要再打了，这里太危险了。”

　　“翠莲，你躲远点，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她，她真的太欺负人了！”

　　*

　　不远处，几个男人从村口回来。其中一个正是月余未归的铁黎。

　　他一身粗布衫子，硬挺的面容此时却满布倦意，像是许久没有休息好，整个人带着一股子疲惫。

　　村口几个村民看到他们几人，摇摇头，小声嘟囔道：“这几个游手好闲的浑子。”

　　铁黎对此充耳不闻，头也没转，继续往前走，他现在困得厉害，直想回家倒头就睡。

　　“死老头子，多管闲事，明儿就扒坑埋了你。”这一行人中的一个小年轻，叫黄苟，外号黄狗，对着那几个指指点点的老头唾骂道。

　　气得那几个老头吹胡子瞪眼，但又怕这几个混子，只能低声咒骂。

　　“黎哥，”　黄狗见铁黎往村里拐，问道：“不跟兄弟们去喝酒了？”

　　“喝酒能有看婆娘劲儿足，我猜啊，黎哥肯定是要往南边去哩，”另一个兄弟揽住黄狗的膀子，“咱就别耽误黎哥的好事了！”

　　几人闻言，都咧嘴坏笑起来。

　　“少在这儿给老子放狗屁，”铁黎这才掀了掀眼皮，啐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随手丢黄狗怀里，“走了。”

　　“好嘞，谢谢黎哥的酒钱！”黄狗几人见铁黎生气了，互相嘿嘿一笑，知晓铁黎的脾气，也不再调侃，拉帮结伙的走了。

　　还余下一个人，叫吴乾，他每次一回村就先回家，也不去喝酒。见铁黎也没有要往南村拐的意思，他也调侃道：“黎哥，看来传言不错，张叔真给找了个貌美如花的嫂子，竟让你连青山村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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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审核大大放过，别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