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归》星尘不如你

26、拜访

　　温舒苦思冥想之后，终于将脑海里的生态果园框架给勾勒了出来，心里正兴奋着，却听下人来报，威远将军府送来拜帖，说明日要来拜访。
　　温舒立马又皱起了眉头，这程夫人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她们今日刚见过一面，甚至都算不上认识，这刚一回府就送来了拜帖，温惜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让程夫人如此喜欢？
　　温舒想不明白，但却也没想着回避，既然人家已经下了帖子，她们总不好闭门不见。大不了兵来将挡也就是了，即便威远将军府家门显赫，可她温舒也并非善茬！
　　再说温舒回想今日碰上的那位程夫人，言语豪爽，并非是那种霸道蛮横之人，或许并非来者不善，只是当真喜欢阿惜也未可知？
　　温舒暂且如此安慰自己，去温惜院里和温惜说了一声，毕竟明日程夫人真正想拜访的该是温惜才对。
　　温舒提前告知温惜一声，其实也是想让自己这个妹妹明日稍稍装扮一番，若是程夫人当真有心，或许温惜的婚事还真就有了着落，但前提温惜不能再这般素朴下去了。
　　温舒就没见过温惜穿过亮色的衣裙，整日不是黑色便是青色，样式比男子的衣物还要简单。温舒想着自己这妹妹也是个美人胚子，若是把练武的兴致分一半到自己脸面上，也不至于如今还没嫁出去，难不成温惜真要当个老姑娘么？
　　温惜得知了程夫人明日要来拜访，心里并无半点波澜，她想着反正是要来拜访长姐的，与自己无甚关联，而且是在温府，程夫人那日也见识过了自己的身手，想必不会是来找麻烦的。
　　于是温惜便乐颠颠地继续去考虑改日再偷偷溜出去好好吃顿好的，犒赏自己一番！
　　温惜还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下回一定不能走错路，也一定不能再碰上那些糟心的匪徒！
　　至于明日待客之前是否要装扮一番，根本不在温惜的考虑范围之内，于是温舒第二天再次看到了一袭黑衣的妹妹……

　　第二日，程夫人一大早便见儿子安坐在饭厅，不疾不徐地吃着早饭，细嚼慢咽的神态一点儿不像个沙场征战的将军，反而有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之姿，程夫人想着自己儿子也还是很不错的，应该不会被嫌弃。
　　程戡见母亲进了饭厅，也丝毫没有表现孝道的觉悟，连筷子都不曾停过，要是让旁人知道他们母子间的相处模式，恐怕要大吃一惊的。
　　程夫人对于儿子这种没大没小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说起来这还是从她这儿学来的。不过今日可是要去相媳妇儿的，怎么还能是这种不着调的样子！
　　于是程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儿子，今日我们是去温府见两位女眷，你以为是去军营带兵吗？平日里风尘仆仆也就算了，今日即使是应付你老娘我，也该稍微捯饬一番啊，立马把你身上这身黑袍换了去，你不嫌磕掺，我还嫌带不出去呢！”
　　程戡并非没想到这一点，虽然他答应母亲今日一同去温府，但对于这次拜访他也并没有多上心。
　　不管是宁安王世子妃还是世子妃的妹妹，他都没太大的兴趣。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到底会不会这么巧合，他和母亲居然遇上了同一个女子，而且都产生了好感。
　　要是真这么巧合的话，他觉得自己这身黑袍也没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前日那女子同样是如此素净的装扮，但却别有一种清新之感，和那些珠钗堆砌的京中贵女迥然不同。
　　因此对于母亲的训话，程戡置若罔闻。这又把程夫人气了个好歹，但儿子的倔脾气她最清楚，要是他不想换，没人能强迫得了，逼急了万一拍拍屁股去了城外的军营，那她可就更得不偿失了。
　　因此程夫人虽然嫌弃，可也只能忍着了。母子两对付着草草吃过了早饭，稍作休息便出门去了温府。
　　原本程夫人还想趁机再骑着疾风过把瘾，反正儿子就在一边，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她掉下来。没想到却立马被儿子否决了，理由还很充分：繁华街巷禁止纵马。
　　程夫人的脸更臭了，简直都想撂挑子打道回府，让儿子一个人凌乱去吧。但终于还是惦记着温惜姐妹，只能一路急行，匆匆赶到了温府。
　　由于事先已经送了拜帖，温舒他们也早作准备候着了，程夫人他们一到，便被迎进了正厅，温舒带着温惜迎了上去，却没想到程夫人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
　　温舒当即便猜到了男子的身份，虽然觉得程夫人有些唐突，但脸上却依旧笑意盈盈，“今日一见，夫人神采更胜昨日。”
　　程夫人向来不爱这些恭维客套的话，但从温舒嘴里说出来，却还是让她心花怒放，“温姑娘惯会哄人，可比我这儿子贴心多了，来时路上还和他置气，见了你们姐妹俩，心里立马痛快了。”
　　程夫人的话验证了温舒的猜测，这男子果真便是程夫人独子，“南梁双璧”之一的小程将军程戡。
　　温舒瞧着这人进来，虽然一言不发，但却很难让人忽视。
　　按照荷风的说法，这段时日京城关于这位小程将军的传闻可不少，许多家里有待嫁女儿的世家大族更是频频示好。却不知今日程夫人来拜访女眷，怎么还带着自己儿子，难道当真对温惜如此上心么？
　　温舒正瞧着程戡，却见程戡目光如炬般地盯着自己身后的温惜，眼神显然不是看一个陌生女子该有的神情。
　　于是温舒也侧首朝自己妹妹看去，却听温惜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不是……”
　　没等温惜说完，对面一直沉默的程戡便抢过了话头，“这京城可真是小，前日唐突了姑娘，我一直有心登门赔罪，无奈不知姑娘芳名，没想到今日便碰上了，当真有缘。程戡给溫二姑娘赔罪了，还望姑娘原谅我那日鲁莽之罪。”
　　这番话说下来，让温惜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夭折在了肚子里。而一旁的温舒和程夫人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程夫人原想给儿子和温惜牵线搭桥，但听着儿子的说法，似乎这二人之前就已经见过了，虽然可能有些误会，但程夫人对于儿子的品行还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再说儿子和自己居然碰上了同一位女子，如此巧合更让程夫人铁了心想让温惜嫁到她们威远将军府。
　　一群人各有所思，最后开口的反倒是一无所知的温舒，“怎么？程将军好像之前和小妹见过？”
　　程戡也并不隐瞒，当即道，“此事都怪在下管教无方，前日我手下的几个兵痞在溫二姑娘面前无礼，我由于不知内情，险些伤了温姑娘，程戡再次给姑娘赔罪，我回去一定对那些人严加处置！”
　　一旁的程夫人听了这话，没想到二人还有如此误会，为了给儿子开罪，程夫人只能避重就轻，气愤道，“天子脚下居然还有如此狂徒，此事让我知道了就决不能姑息，温二姑娘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帮你出气。”
　　温舒也看向温惜，知道妹妹没受欺负，这才放下心来。如此，这一页便揭了过去。
　　随后程夫人又说起了之前温惜从马上救下自己的事，连声道谢。
　　温舒忙道；“夫人不必客气，昨日早已谢过，再客气下去，反倒让我们姐妹无地自容，再不敢让夫人上门了。”
　　程戡这才确信，温惜果真能驯服疾风，心里对温惜的兴趣更浓了几分，母亲这次的眼光似乎当真很是不错。
　　虽然程夫人来前就已经想好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答谢温舒姐妹一番，可如何个答谢法儿，却还没来得及想出来。
　　于是程夫人只能把这个难题再抛还给温舒她们，让她们说想要什么，她保准给办到。
　　若是在旁人面前，程夫人决计不敢这般毫无顾忌地夸下海口，倘若真碰上个敢狮子大开口的，恐怕即便她家底殷实也未必能办得到。
　　不过方才与温惜闲聊过几句之后，她便已经看出来了，温惜为人最是老实不过，绝不是那般倚仗先前的功劳狠敲她一笔的人。
　　而温舒虽然比妹妹聪明的多，但同时也更知进退，因此也绝不会提什么为难的要求，所以她才敢让这姐妹二人尽管提。
　　温舒见这问题又回到了她们身上，依温惜的性子，绝对不会主动提些什么，可她也不好主动接过话头。
　　而程戡自然也猜到了温惜不会说些什么，于是便出声建议道，“若两位姑娘暂且想不到什么想要的，不妨听我一言？”
　　程夫人听儿子居然主动解围，这可不像是他往日的做派，看来自己乱点鸳鸯谱或许还真是歪打正着了，难怪他今日如此顺从地和自己来了温府。
　　于是程夫人出声附和道，“温姑娘不妨听我儿一言。我这儿子向来迟钝，今日见了温二姑娘，好容易殷勤一回，我们且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温惜即便迟钝，也知道程夫人此言话里有话，但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看向长姐。温舒只得代妹妹回道，“愿闻其详。”
　　于是程戡开口道，“程戡今日见温二姑娘和那日初遇一样，又是一袭黑衣，脸上也未施脂粉，想必姑娘素日便爱作如此装扮。不过在这京城里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如姑娘这般素净的女子了。
　　天然去雕饰固然好，不过有些时候，淡施粉黛才更显颜色。况且日后姑娘出门赴会，如此装束恐怕会被旁人白眼小瞧，甚至会连累温姑娘也一同被人取笑了去。因此，两位姑娘不如随母亲去绸庄瞧瞧，若是有合心意的衣裙，也好让母亲表表心意。”
　　程戡这话说的别有深意，他已猜到，温惜简朴惯了，未必愿意去绸庄选些华贵招摇的衣裳，可要是说事关温舒脸面的话，温惜想必就无法再推辞了。
　　温惜此刻确实被说中了，她自己并不喜欢那些繁琐复杂的华服，可却不能不顾及姐姐的颜面。
　　自己先前居然都没意识到会丢了长姐的颜面，温惜想到这儿，居然还稍带感激地看了程戡一眼，多谢他提醒了自己。
　　程戡见温舒如此神情，心想果然是个痴人，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自己日后恐怕有的忙了，不然稍不留神这人就被拐了去了。
　　温舒这算是头回见识到了程戡的心细如尘，其实她早就发现妹妹这般素面朝天的毛病了，倒不是说素面不好，只是她这个妹妹未免也太过素净，那衣服上几乎都没个花纹刺绣，简直比男儿的衣服还简单。
　　因此她觉得程戡这主意说得正是时候，“程将军这主意甚好。小妹平日里实在太过素净，糙的几乎和男儿无异了，那今日就烦劳程夫人了。”
　　程夫人忙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几件衣裳么？两位姑娘到时尽管挑就是了。”
　　既然达成了一致，一行人便出了温宅，往京城的绸缎庄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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