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丫鬟之后》雀小公子

15、染布

　　村长得知陈家要分家，而且只有陈小椿一人分出去时，满脸的不赞同，就要斥陈家寡情薄意，小椿赶紧解释，老实说出自己的情况，没顾虑什么面子。
　　了解了之后，村长唯有叹气，没犹豫的给陈家公证。
　　分家这事儿还不算完，只完成了第一步，还要去官府一趟，花点时间。
　　担心秦家人还不死心，陈小椿在弟弟的保护下离开村子。
　　“姐，那个男人是谁？他对姐姐好不好？”陈宝觉得姐姐为妾委屈了，很担心她被欺负，但姐姐已经怀孕，这事无法改变，他只希望姐姐生个儿子，能母凭子贵。
　　陈小椿看着弟弟，一派温婉：“阿宝放心，他对我很好，他是他县的人，我以后可能会跟他回家，也可能不去，我住在他给我准备的房子里，有人伺候着，过得很好。”
　　“这……”这不是外室吗？陈宝脸色微变，没说什么，更觉得姐姐委屈了。
　　进了人家的家门还有保障，可外室有什么？男人如果不来看她，就什么都没有。
　　“姐，你还是跟着去吧……”陈宝不想姐姐做妾，但这事他没法改变，只能选择相对比较好一点的路。
　　看弟弟的表情，小椿知道弟弟在想什么：“阿宝，我是良籍，不管进门不进门，我都不会过得太惨，实在不行，我回家蹭你们一口饭总可以吧，不担心。”
　　良籍的妾，即使不得宠，主人也没有随意把人卖掉、送人的权力，过得不如意还可以回娘家。
　　陈宝不理解姐姐的乐观：“可是，你在外面，要是哪天那个男人不要……绝情了，孩子也不管，你怎么办？”
　　姐姐未婚先孕，以后恐怕是嫁不出去了，以后带个孩子，被人指指点点，那得多苦啊，陈宝不由得想象姐姐以后的悲惨生活。
　　小椿微微一笑：“你姐我养两个人还是可以办到的，好了，你不想我过得不好，就听我的话，姐姐不会亏待自己的，回家去吧，我会再回来看你们，以后再告诉你们我住在哪儿。”
　　这会儿姐弟俩走到山口，马车还在等着，陈宝看着姐姐上马车，目送马车远去。
　　进城后小椿直接回家，没去逛街。回到家，小椿看到小院子里有辆板车，崭新结实，她很满意。
　　夜吉在练字，见主人回来忙把笔墨收了。
　　“夫人，板车做好了，曾师傅说了，车子若坏了，无偿保修一次。”夜吉给小椿倒茶边道。
　　小椿满意地点点头。
　　饮了口茶后，小椿抬头看着夜吉淡淡道：“夜吉，我怀孕了，以后你得多担待些。”
　　夜吉一怔，随即喜笑颜开：“是……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主子怀孕了，伍少爷一定高兴，到时候就能去主人家了，主子前途不错，要是能生个儿子，前途就更稳了，做下人的也跟着沾福了。
　　小椿笑了笑，她看出夜吉在想什么，她以前还做丫鬟的时候，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想着从粗使丫鬟升二等丫鬟、三等丫鬟，想着跟一个有前途的主子，自己或许能获得点好处，现在，她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前途只能靠自己，想要靠别人，那是希望渺茫的事。
　　小椿又叮嘱道：“这事不要跟别人说，包括伍少爷。”
　　她告诉丫鬟自己怀孕的事，是想让夜吉照顾自己时多小心些，她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至于伍南飞那里，老实说，小椿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是。”夜吉忙应下，只认为夫人想亲自告诉伍少爷这个好消息。
　　兴奋劲过去，夜吉冷静下来，看小椿淡然的样子，动动脑筋，想到了什么，她遂问小椿：“夫人，咱们还做生意吗？”
　　夜吉心中是有答案的，恐怕椿夫人不会坐等伍少爷来送钱。
　　椿夫人突然说自己怀孕了，肚子却还不明显，她看着也没多高兴的样子，她好像早知道自己怀孕了，却在伍少爷离开之后才曝出来，不急着告诉伍少爷，还请人打造板车，这是做生意的工具，椿夫人有自己的打算，还会继续做事的。
　　夜吉越发想不明白这个夫人了，都怀孕了，还折腾啥？
　　夜吉觉得伍少爷是不错的人，不管椿夫人生的女儿还是儿子，日子都不会差的。
　　小椿给夜吉肯定答案：“明天再准备下一个生意的事，我累了，睡会儿，你晚饭做些开胃的菜。”
　　“是。”夜吉不去多想，好好照顾主子就是。
　　翌日，陈小椿一早醒来，用过早饭，就带着夜吉出门，都背着竹篓。
　　夜吉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主子也没说。
　　俩人出城，来到附近的山上，夜吉看向主子，用眼神询问主子这是要挖什么。
　　小椿望望山上多种颜色密集且鲜艳的地方，那些是姹紫嫣红的花朵，青翠欲滴的青草和不知名植物的叶子。
　　小椿指指颜色鲜艳的植物：“采花采叶子，取鲜艳的，花叶分开，不同颜色也要分开。”
　　夜吉好奇主人想干什么，但没问，她只管动手，回家之后会知道的。
　　小椿也动手，一个上午采满两篓花朵就回家。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陈小椿就开始做事。
　　夜吉按照陈小椿的吩咐，把花朵洗净，各个颜色分开放，把花朵捣烂。
　　小椿把捣烂的花渣塞入布袋中，用清水淘洗掉一层汁液。
　　接着再捣，捣成泥，越细越好，然后用草木灰水再次淘洗。
　　接着用不难获得的醋再次淘洗，然后静放等候沉淀。
　　待花泥沉淀，最后剩下的水，就是颜色色素。
　　夜吉这才知道，主子是在做染料，主子这回是卖染料？
　　夜吉跟小椿一遍一遍的提取色素，现阶段是练习时间，一次一次实验，熟练步骤，色素成分越来越纯，越来越鲜艳。
　　五天后，小椿用各个颜色染料染出第一批布料。
　　“夫人，很艳，真好看！”夜吉摸摸晒在院子里的布，笑容灿烂，很满足。
　　阳光下，小椿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也不由得露出满足的笑容，很有成就感。
　　“没想到我也能做出这么艳的布来。”夜吉抚摸新布，爱不释手。
　　“可惜布料不好。”小椿笑道。
　　“这是试品嘛。”夜吉还是挺满意的，她们是用一般的布试，因为便宜。
　　小椿对夜吉道：“你把这些布送给邻居，说是我们自己染的，你把喜欢的留下一两件就好。”
　　夜吉高兴道：“是。”
　　夜吉去送布，回来时手里提了好些礼物，都是蔬菜，有九号曾家送的白菜，十号李家送的萝卜，十二号的蔡家送的红薯。
　　“我们出去布行看布。”小椿收拾好出门，心里盘算着要花多少钱。
　　算了一下，陈小椿现在的身家还有五十两，伍南飞上次离开之前给了她十两。
　　小椿去乔家的布行，花五两买了两百尺中等白布，五十尺普通布料备着。回家之前，她吩咐夜吉去找上次做柿子饼的熟人，程惠娘和杨家宝。
　　翌日，吩咐夜吉带着两个女工去城外采花，陈小椿再次乘马车出城，回村子去。
　　离上次分家协议的达成已过去五天，村长也该把事办妥了，分家凭证现在是在父母手中，小椿回去拿。
　　回到村子里，村里人见到小椿依然亲切的与她打招呼，没人当着她的面说她什么，背后怎么说，小椿就不管了。
　　家里人没全在家，父母在，儿子儿媳妇都出去干活了。
　　“小椿，新户籍文书村长给送来了，辛苦村长了，我们还给了村长二十钱的谢礼呢。”母亲杨氏直白地对女儿小椿道，都分家了，那自是要分清楚的，是女儿提分家的，这感谢费，该由女儿出。
　　陈小椿没废话，干脆地拿出三两二十钱给父母，三两是她一年孝敬父母的份。
　　父亲陈金把户籍凭书给女儿：“以后你就一个人了，不过你还在村里住，有困难随时可以回家。”
　　看着女儿拿起户籍书，父亲瞬间感到后悔，不该同意分家，有点舍不得女儿，对女儿感到愧疚，不为利益，因为她是他的骨肉。
　　顿了顿，陈金温和道：“你不必去作妾，看人脸色，孩子生下来，咱们家哪养不起一个孩子？我不就是多个孙子。”
　　杨氏收起钱，笑了笑：“就是，咱们家可以再买一亩地，多一张嘴吃饭也没问题。”
　　小椿收起文书，对父母道：“爹，娘，路是我自己选的，你们不必担心，我有打算，我之后会在村子里买地建房子，你们多担待，待大哥他们回来，我们再谈建房子的事。”
　　“好。”陈金点头，帮女儿建房子不是什么问题。
　　杨氏疑惑道：“你不是要进那男人家吗？那个男人是谁，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椿也不瞒父母了：“我暂时不去他家，他是乔家的亲戚，在隔壁青蕉县，叫伍南飞。”
　　“乔家亲戚？哎哟，那是富贵人了？”杨氏笑着问，乔家是大户，亲戚也差不到哪儿去。
　　陈父在意的是女儿的身份，蹙眉道：“不去伍家？你是做外室？”
　　进人家的门比做外室有保障多了，外室的话，哪天那男人要是厌了，对女儿弃之不顾，女儿怎么办？
　　女儿这身份是嫁不了人了，除非鳏夫，或者身体有残疾实在找不到老婆的男人才会看上女儿，但女儿又未必愿意。
　　陈金不禁为女儿愁了。
　　杨氏倒没那么在意女儿的身份，进门不进门不都是妾？她疑惑问道：“为什么不进门啊？进去了好歹有个保障，饿是不会饿你的，你不是怀孕了吗？万一是儿子呢？你不在人家家里生，那伍家对孩子可不会多亲，只怕还嫌弃这外面突然冒出来的孙子。”
　　考虑到女儿怀孕了，陈金也赞同媳妇的意见：“你娘说的没错，你还是去的好，你在村子里的房子还是要建，以后过得不如意了随时回来住，我们是良籍，不怕什么。”
　　父母的考虑是对的，看父母支持自己，知道自己未婚先孕，做外室，也没怪自己，虽然他们也因为贪利，但有家人做后背，小椿多少有些踏实：“你们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当日，陈小椿跟家人谈了建造自己房子的事，她会给家人付酬劳，陈宝表示不要钱。
　　离开村子之前陈小椿去找村长买了一亩地，花了三两银子。
　　待陈小椿回到城里时，天边红云妖艳，大地呈美丽的金黄色，夕阳无限好，明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