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前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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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雀杵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作什么反应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难道这是小凤哥给他上了幸运buff的缘故吗，所以他珍视的宝物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而浴火重生，甚至将这样桀骜不驯且威力强悍的火收为己用。
他是该为他骄傲的。但看着戚寒枝一副好似要求表扬的神情，林雀却说不出什么夸奖的话。他在劫后余生的心安后，又涌起一阵后怕，万一，万一他的小七输给了燋金谷的火焰呢？万一没能驯服火焰、也没有一场及时雨呢？万一、万一……
明明戚寒枝已经平安无事地站到他面前了，他一颗悬着的心却迟迟无法放下，甚至在这种时刻，他的眼泪更像决堤一样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情难自禁，林雀却觉得此举有损威严，于是一边抬手去抹眼泪，一边强撑着用明显已经变了调的声音说道：“混账东西……就知道让我担心！！！”
戚寒枝见林雀这副模样，一时间也失了方寸。
他一边自如地远程操控着新收服的火焰去攻击九头鸟，一边想着是否要伸手去帮师父擦他那好像都止不住的眼泪。
谁知道林雀吼道：“别看我了，烦死了，在打架呢！”
一边吼一边还在抽噎，声音带着哭腔，眼睛也湿漉漉的。
戚寒枝很不合时宜并且很大逆不道地想，这样的师父很可爱。
马上，戚寒枝又看见林雀作出凝神状，似乎下一秒也要加入到这场战斗中。
这举动把戚寒枝的意识稍微拉了回来。他是能判断得出来的，师父此时的情况并不适合上战场。
……
于是蓄势待发的林雀忽然感觉到有人给他上了一层保护罩。这层保护依旧来自戚寒枝，戚寒枝念完咒，又将林雀轻轻往后一推，使他远离战场。
戚寒枝抬头对凤凰道：“师叔……我师父拜托你了。”
林雀眨了眨眼，原来戚寒枝是管小凤哥叫师叔的。
凤凰急速盘旋而下，双爪抓起林雀的衣领，将人往上提，往更安全的地方撤退，丝毫不顾他现在是人类形态。
林雀被抓起来，跟着凤凰迎着风升上高空，期间衣物猎猎，头发到处乱飞，因为脸上带着泪，许多头发丝就这样粘在了他脸上，甚至有些发丝让他吃到了嘴里。
实在非常狼狈。
林雀“呸”了两声，又伸手去扒拉他的头发，一边怒道：“你就不能等我变一下原型吗……不是！你为什么不放我下去打架！”
这么说着，林雀吃力地顶着风，眯着眼望向戚寒枝的方向。
那边一人一龙在对九头鸟和他的残部穷追猛打，一会儿火光大作，一会儿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搞不懂明明是两种互相克制的法术，这会儿却配合得异常和谐。
凤凰是吉祥物，没什么战斗力，但林雀自认自己还是能冲上一线帮上忙的，毕竟就在刚刚，他的力量即将要爆发了……要不是小应龙突然前来布雨，要不是戚寒枝突然从火中完好无损地走出来的话。
“放你下去？”凤凰反问道，“你没发现吗？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刚刚的你了。”
凤凰似乎说了句非常哲学的话。然而林雀听罢这句忽然如醍醐灌顶。
确实是这样的，他浑身那阵热已经褪去——就在知道戚寒枝无虞的时刻。
如果他能看见自己的外在变化，那么他还将知晓，他刚才周身的金芒已经收敛，赤瞳也变回平平无奇的黑色。
凤凰又道：“你力量还是很不稳定，你根本还没有控制自己力量的本事，而且据我推测，你现在只有在紧要关头才会突然爆发。”
林雀想了想，同意了凤凰的说法，并且在心下补充道，每次这样的紧要关头，都是以为戚寒枝要遭遇不测的时候。
林雀幽幽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林雀也确实没理由下去给戚寒枝他们添乱。他挣开凤凰双爪的钳制，在半空中变回一只金黄色的小鸟，又振翅跃到凤凰背上，站稳，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凤凰：“行吧，你就在我身上好好待着，我们一起欣赏你徒弟他们一起暴揍底下那只COSPLAY你的傻鸟。”
说实话林雀还是心神激荡，这么短时间内经历这么多，情绪如同坐过山车般大起又大落，他根本很难平静下来。然而诚如小凤哥所说，现在他俩都不能帮上什么忙，那么就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远远观战即可。
趁着这段可以喘息的时间，林雀边注意着戚寒枝那儿的动态，一边问凤凰：“你刚才说去搬救兵，怎么找来这条应龙……应龙后代？你们认识吗？它先前还和小七在斗兽场里打了个你死我活，呃，小七，还把龙眼睛烧伤了。”
其实林雀想问的问题还有很多，但他没有八百张嘴，小凤哥也不可能一次性为他作答，因此他也只能一个一个问。
他先挑了离他们现状最近的一个问题。
虽然戚寒枝当时也是为了自保，不过的确很难理解，为什么这样一条先前被暴揍的龙此刻会愿意出来帮忙……
“这个啊，我在山里自闭了那么久，自然是不认识这头小龙的，路上碰巧遇到，”凤凰思考了一阵，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去找其他人帮忙，比如去一趟海底找找什么龙王……没想到半路碰到一头小应龙。”
“然后他就肯跟着你来？”
“当然不是……！他本来也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凤凰继续道，“我也打听了一下，小龙说他要去救他的恩人。”
林雀睁圆了他的豆豆眼：“恩人？没搞错？”
大约是那小应龙把在斗兽场的事也跟凤凰说过，只是他说的版本和林雀知道的版本不同。当时林雀只看到了戚寒枝痛打小应龙而已，本以为这怎么也算是结了仇。
谁知道在小应龙那里却是这样的：他幼年时被骗和胡老板定契，从此不得不在黑斗兽场里当斗士，为胡老板赚钱。胡老板不管他们死活，为了讨好那些达官贵人，是真以生死定输赢。每一次上场，他们都做好了面对死亡的觉悟，因此被戚寒枝打趴下时，他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就将结束在那一刻。
然而戚寒枝没有杀他，虽然嘴上说着挑衅的话，实际行为却是让胡老板放了他一马。
这还不止。比斗结束后，戚寒枝找到了他，往刚刚他被烧伤的眼睛上滴了某种他不知晓的液体，竟然使他眼球上的刺痛陡然消失，眼前的雾也逐渐散开。
随后戚寒枝又往他身上各处陈伤都滴了那样的“神药”，还告诉他，他和他们斗兽场里其他伙伴的契约都已经被他毁了。
他们自由了。
虽身具神力，却从来只被当奴隶的小应龙从未被人如此对待。
重获自由身的妖兽们把胡老板的会/所闹了个底朝天……而无意间得知恩人独身一人涉险的小应龙也匆忙离开自己待了十几年的会所，笨拙地凭着一点点感应寻找着恩人的方位。
还好遇上了凤凰。
不然这头小应龙估计找不到路。
……
林雀听完前因后果，抖了抖毛，心中霎时间被一片柔软填满。
他望向还在持续输出着花里胡哨技能特效的戚寒枝和那头小龙，以及看起来已经稍显力有不逮的面具人他们。
他的目光紧紧黏着戚寒枝。
他就知道的，他的徒弟强大，但是永远不会因为身怀他人难以企及的才能，就心生傲慢，或利用自己的本事去胡作非为。
他永远正直且温柔。
真不知道他是脑子进了水还是发了什么失心疯，才会对他心生猜疑……难道是因为关心则乱吗？他明明应该无条件相信戚寒枝才对的。
凤凰却好像能读林雀心里所思所想似的，又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在想，自己怎么会和你的爱徒生出嫌隙，当然也是你太在意他的缘故……嗯，怎么说，就是因为你太在意他。”
林雀：“……”
林雀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有想到我的情绪控制能力这么差的。”
“不是因为这样，”没想到凤凰摇了摇头，“和你作对的那个，就是把自己的脸捏成你那样子的那个，他是一只九头鸟，你可能还没想起来……你们三百年前大打了一架，前尘往事你要是感兴趣，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说。”
凤凰接着道：“他硬实力不行，但邪门歪道会得挺多。最擅长的就是布各种各样的阵法、养奇奇怪怪的蛊，以及操纵人心。虽然意志坚定者很难露出破绽任其操纵，但你……你不得不承认，你在遇上关于你徒弟的事时，总是会轻易变成一只四面漏风的傻鸟。”
林雀：“……”
凤凰说得没错的。
林雀是不得不承认。
哪怕他还没找回记忆，表面上他和戚寒枝相处的时间似乎也不算长，他们似乎不应该有那么深的情感羁绊。但对戚寒枝的关切，好像是隐藏在林雀本能里的东西。
哪怕理智告诉他，这事儿不对劲，绝对有猫腻。
有千万个“哪怕”，林雀还是败了。
林雀自觉没面子，不太想继续深入聊下去，再聊下去，就算凤凰不嘲笑他，他自己也要被难为情给淹没。
于是他又拍了拍翅膀：“那小凤哥，你给我讲讲，我和那个……九头鸟结怨的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前因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