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三世缘》安度玉宸

8、终是虚幻

　　从极渊外，万物寂静。这里的夜晚因生机寥寥，故格外冰冷。
　　可从极渊内，因赤焰之火的燃烧，却是极为温暖。一阵风吹过，火焰摇曳，好似中午的毒日头，刺得人睁不开眼。
　　已经是中午了啊！
　　午休过后，灵汐说待在桃花小筑有些闷，想出去逛逛。
　　九宸心里倒是跟明镜似的，这小呆鸟，准是嘴又馋了。
　　两人牵着手，关上桃花小筑的门，便一同上街去了。
　　“九宸，你看那糖人！”
　　“九宸九宸，你看那糖葫芦！”
　　“九宸九宸！”
　　这一下午，九宸不知被叫了多少次名字。
　　九宸左手拿着麻酱烧饼往嘴里送，右手牵着灵汐。
　　灵汐右手举着糖葫芦享受地品尝，左手牵着九宸。
　　“九宸，等一下，不如我们就别回去吃了吧！”
　　“嗯？为何？”
　　九宸明知故问。
　　“上次孙大娘说，西街开了一家馆子，做的红烧肘子可好吃了！咱们一会儿也去尝尝吧！你肯定会喜欢的！”
　　九宸装作迟疑的样子，思考了一会儿，并不应声。
　　灵汐拽拽九宸的衣袖，左摇右晃起来。
　　“九宸，好不好嘛”
　　“好，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着，二人便朝西街那家酒馆走去。刚坐到馆子里，灵汐正要招呼小二来点菜，便听九宸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家馆子啊，蟹粉小笼和醋溜鱼片都是颇为鲜美的，你不尝尝？”
　　他并不看向灵汐，反而眼睛看向四周，仿佛有意避开她的眼神似的。
　　“你怎么知道？”
　　灵汐诧异。
　　“这里地处河边，河鲜定是极其鲜美的。更何况临近月圆之夜，此处又地势低洼，极易涨潮，店家必想趁着鱼蟹丰收，推出这招牌河鲜来招揽了。”
　　灵汐一笑。
　　“想不到你久居天宫之中，还懂得这些？”
　　“那是自然。”
　　灵汐向小二招了招手，那小二连忙前来。
　　“咦，客官，您又来啦！”
　　九宸忙转过头去。
　　“您上次点了一桌子菜来试，最后独多叫了两份蟹粉小笼和醋溜鱼片，怎么，这次再给您上这两样？”
　　灵汐看看小二，又看看九宸，笑着瞪了他一眼。
　　好啊，原来你背着我来这里偷吃了！
　　九宸尴尬地看了眼灵汐，见她瞪着自己，竟有些不知所措。
　　“啊，就，就上这两样，再来个红烧肘子和绿豆糕。”
　　九宸笑眯眯地看了眼灵汐，发觉她气瞬间消了许多。
　　“对对对，再上你们拿手的那个麻辣肚丝和......”
　　“好啦，这些便足够了。”
　　灵汐逗趣九宸的时候，总觉得他十分可爱。威风凛凛的战神，原来也会为了自己这样紧张啊。这与他英勇的战神之资当真不符，不知道玉梨仙子要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作何感想呢？
　　灵汐越想越好笑，九宸见她如此，便放松了许多。
　　“嘻嘻”
　　从极渊寂静的深夜里，传出了灵汐爽朗的笑声。
　　二人自西街吃完晚饭后，又去河边散步，回到桃花小筑后，已经很晚了。可那桃花小筑前，却站着一高一矮道士模样的人，似是已在门口等了许久。
　　走近一看，原是九宸的徒弟朱自在，还有朱修士的徒弟包锁柱。
　　“师父！”
　　朱自在见九宸归来，忙叩首作揖，那包锁柱见师父如此，也连忙照做。
　　九宸应了一声，让他起身。
　　“弟子自南平州紫燕山青松洞府青松上人处修习归来，特来拜见师父！弟子修习已近百年，如今学成心法，尚未得到历练，故青松上人令我与徒弟游历人间。”
　　“嗯，不错。”
　　九宸欣慰地应了一声。
　　“此番前去，意在修心。你二人定要勤勉向道，坚守初心。”
　　“弟子铭记！”
　　说罢，再向九宸与灵汐一叩首，便离去了。
　　灵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疑惑地问九宸。
　　“当日你收他们为徒，真是因为我的劝说吗？”
　　“自然。不过，也不全然是你的缘故。此二人虽不聪慧，也无灵性，但难得的是一心向道。六界之中，从不缺少聪慧之人，但一心向道又肯坚守初心的，却是难得。”
　　灵汐听着，点了点头。
　　“就如同你一样。”
　　“我？”
　　灵汐疑惑。
　　“是啊。你虽性子马虎，人也不算聪明。在桃林之时，更是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但你一心向善、初心不改。因此，才会得大造化，飞升上神。”
　　九宸严肃地向灵汐如此说道，丝毫没有打趣之意。
　　可灵汐见他如此编排自己，虽有些不高兴，但听得他没有像上次一样说自己不漂亮，便随他去了。
　　月色皎洁，桃花小筑内，亦是安静祥和。
　　灵汐坐在九宸身边，将头轻轻靠在九宸的肩上，软语道来。
　　“九宸”
　　“嗯？”
　　“你说，将来我们生儿子还是生女儿啊。”
　　灵汐有些害羞地问道。
　　“自然是生女儿了!”
　　九宸回答地异常坚定，仿佛不容更改一般。
　　“为什么？”
　　“若是儿子，整日舞刀弄枪，多么无趣！还是女儿好！”
　　九宸握起灵汐的手，笑着对她说道。
　　“我们的女儿啊，一定会像你一样，天性善良，单纯乐观。只是千万别学你叽叽喳喳，否则我那从极渊里啊，可要翻了天喽！”
　　灵汐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却笑而不语。
　　“可我听说，凤凰若是怀有龙凤之子，那生产时是极为痛苦的，我怕......”
　　“傻瓜，有本尊在你身边，定不会让你吃太多苦头的。”
　　“你会在我身边？”
　　“当然。我已向天君告假，由天雷真君暂时接管天宫战部。你我如此辛苦才在一起，我当然要日日都陪着你，绝不离开你半步。更何况，若你生产，必定是我的头等大事，我又怎会不在你身边呢？”
　　九宸抬起头，颇有怡然自得之情。一想到未来可期，心中甚是欢喜，话也多了起来。
　　“等到我们的孩子出世以后，我定要日日陪着你们母子。我自幼便失了双亲，从未体会过至亲对子女的恩育陪伴。虽天君和师尊怜惜，却也始终羡慕那些有父母陪伴的孩子。我的幼年已是如此，定不会让我的孩子再尝这同样的苦涩了。”
　　“嗯”
　　灵汐怜惜地看着他，看着这六界中无人能敌的战神。世人只知晓他战无不胜，谁又能体会他万年来的孤独？
　　“你说，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名字好呢？让我想想......”
　　“好了”
　　灵汐见他越说越远，取笑他道。
　　“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如今越说越没边了，你也太心急了些。从极渊内时光漫长，倘若你已放下战神之位，日后我俩整日腻在一处，你可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想这些事呢！”
　　九宸，突然被打断，倒想起哪里不对。他一脸坏笑地对灵汐说道。
　　“也对，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我只想求果，却未曾想要先种因才可！”
　　“嗯？什么意思？”
　　说着，九宸一把抱起灵汐，向卧房中走去。
　　“就是这个意思。”
　　二人你侬我侬，在房中云雨交欢，好似忘了这个世界一般。
　　只要此时此刻，此时此刻！
　　□□愉过后，灵汐缓缓睁开眼睛，看看枕边的位置，却不见九宸的踪影。
　　“九宸？九宸？”
　　灵汐呼唤着爱人的名字，打开了房门，一束刺眼的阳光射入眼中，让灵汐有些睁不开眼睛。
　　从极渊白昼更替，阳光慢慢洒落在灵汐的寝殿之中，睡梦中的灵汐感到眼前的光晕越来越浓。
　　但她并不睁开眼睛。
　　她不要睁开眼睛！
　　她并不说话，她也不要呼唤谁的名字，她不要。
　　他就在自己身边啊，为什么要像丢了他似的喊他？
　　他定是去买早饭了，嗯，是的。定是昨日他起的晚，心里有愧，所以今日换他早起出去了！
　　从极渊内的赤焰之火仍在燃烧，这桃花小筑，有些暖的不真实。
　　她努力将这故事继续下去。
　　灵汐闭着眼睛，看着桃花小筑里烂漫的桃花，那是九宸亲手为他种的！她就要坐在那桃花树下，等他买早饭回来！
　　她缓缓坐下，静静地望着远处，努力让自己笑了一笑。
　　桃花小筑的灵汐笑了。
　　从极渊内的灵汐，嘴角却有些颤抖。
　　她平躺着，却觉得一股又一股热切的水珠向自己的耳朵里倒灌。
　　对不起，九宸。
　　我要醒了。
　　我们下一个梦中再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