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三世缘》安度玉宸

17、一线生机

　　念儿百岁之日，灵汐与神尊好友皆前往从极渊，来为她庆贺生辰。就连天君都送上了青鸾一族进贡的玉如意，念儿见了甚是喜欢，将它拿在手中，左右把玩。
　　“念儿！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承晏自桃林里，特地拿来了一筐灵汐儿时所玩的玩具。
　　“哇，好多玩具啊！”
　　念儿见眼前这一筐的玩具，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如意，眼睛都看的直了。
　　“叔叔都送给你了！”
　　“谢谢叔叔！”
　　灵汐见儿时所玩的玩具被承晏拿来送人，笑着对承晏说道。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这明明就是我的，如何要你来送给念儿！”
　　承晏见她这样戳穿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便没再说什么。
　　念儿把那一筐玩具独自抱起，晃晃悠悠地走进寝殿之中。
　　这筐里皆是昔日乐伯医仙为灵汐亲手所做的玩具，念儿将玩具一件一件挑拣出来，那拨浪鼓、小木偶，她都只看了一下便放在一边，倒是拿着一把木剑跑到了灵汐身边。
　　“娘亲娘亲！”
　　念儿叫喊着跑向灵汐。
　　“这个是什么？”
　　灵汐见她手中拿着木制的昆吾剑，蹲下身子，轻声说道。
　　“这个啊，是昆吾剑。你爹爹当年就是用这柄剑，去斩杀群魔，登上战神之位的呢！”
　　灵汐看着那昆吾木剑，这么多年竟还是原来的样子。
　　原来这灵汐儿时便知战神，乐伯医仙所著医书她一本没看，倒是读了不少有关战神的书籍，什么《戏说战神》啦、《战神传》啦，医仙拿她也没办法，便随她去了。谁知有一日，灵汐吵着闹着要乐伯给她做一柄昆吾剑，说是要像战神一样上阵杀敌、护卫六界。乐伯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女儿看书看得几近魔怔，并未理她。后来才知灵汐是钦佩战神之志，虽不让她到桃林之外，倒是也颇感欣慰，便给她用南海神木，仿照昆吾，做了这柄木剑。
　　“这是爹爹的剑吗？”
　　“是啊”
　　“那我以后也要像爹爹一样，去斩杀群魔！”
　　灵汐看着她舞弄着剑的样子，像极了当年，那个在桃林里爱慕战神的女孩子。
　　念儿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剑，对这灵汐口中的爹爹丝毫不陌生。
　　自念儿有记忆以来，灵汐便不曾停止对她说起战神的故事。开阳来与她玩耍时，更是没少提到神尊当年的英武之姿。念儿每每听到爹爹在战场上的英勇神武，都颇为骄傲，对有这样一个爹爹而欢喜。平日里坐卧举止，更是颇为得体，生怕给自己的爹爹丢了人去。
　　“灵汐！”
　　“师姐，云风上神，你们来啦。”
　　只见云风上神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冒着蓝光的玉球，对灵汐说道。
　　“前几日我去北海巡视，见那龙族的水玉球颇为好看，特地拿了一个给念儿。咦，念儿呢？”
　　“她呀，拿着她爹爹的昆吾剑在那里摆弄呢！”
　　灵汐看看窗外，念儿对昆吾剑爱不释手，生怕别人抢了去，竟一刻也不肯松手。
　　夜晚，宾客散去，青瑶照旧在这里多留一晚。她与灵汐来到寝殿之中，见念儿仍旧紧攥着那昆吾剑。
　　灵汐坐到床前，将她手中的昆吾木剑拿走，与青瑶坐在桌旁。她竟也似得了件珍宝一般，微笑地抚摸着这木剑。
　　青瑶见灵汐如此，对她说道。
　　“灵汐，这些年，你辛苦了。如今念儿懂事了许多，我便也放心了。”
　　灵汐见她这样说自己，本带有笑意的脸上却突然没了表情。
　　“师姐，你常说我辛苦了。其实，我有什么辛苦呢？这百年来，你们多来此处探我，这素有苦寒之称的从极渊竟常常是十分热闹的。”
　　她有些木然地看了看眼前的烛火。
　　“可是，他又如何呢”
　　她的眼前起了一层薄雾。
　　“我尚且有念儿陪我度过这漫长岁月，这许多年便也不觉难熬。可他一个人在那魔地，孤立无援，他......”
　　说着，灵汐地脸上流下两行热泪。
　　青瑶见她越说越伤心，忙将她拥入自己怀中，任她哭泣。
　　她也只在念儿睡去以后，才敢这样放肆地哭一场啊！
　　九宸，你可知我与念儿在一起等你回来吗？
　　这日，九宸又去往另一处魔地，查探是否有通往六界的界口。
　　他在这魔界之中已有两百余年，但他自己并不知道已有多久。魔界之中，永无天日，遑论日月轮转，星河变换。在这里，时间仿佛是停止的，但又好似一直在流走。
　　他不知昼夜，亦不眠不休，只是在快要无法支撑的时候，就地打坐调息，稍作休整，之后便继续寻找下去。他已探查过魔界里的多个地方，也常因误入恶灵所在领地而受到众魔的攻击，但他未曾停止。
　　自来到这里以后，他再没见过太阳，亦不知光明为何物。神明乃依靠日月灵气来供仙体运转，可如今身处魔界，日月隔绝，他只得依靠自己体内仅有的灵气来辛苦维持。
　　“这魔界之中，仅有一处未曾查看了。”
　　九宸走在要去探查的的界口路上，这样想到。
　　自女娲灵力损失大半后，他便甚少使用仙术。去寻找界口也多是亲自走路，并不飞升。一来怕使用仙法会消耗体内灵气，二来则是怕体内魔气会因此加剧而游走全身。虽其意念坚定，自知绝不会入魔，可倘若魔气与体内仙气混沌起来，又要遭受一番痛苦。故而这昔日战神，在对抗众魔之时，竟也只能依靠昆吾剑自带的神力了。
　　他渴望着快快到达下一处界口，可又希望自己能够晚一些抵达。
　　这些年里，他热切地寻找一处又一处魔地界口，以期可以重回六界，回到灵汐身边。可他经历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还偶被领魔所伤。每一次，他都安慰自己，还有下一处。或许，六界之口就在下一处！
　　可如今，他只剩一处了。
　　如果这一处，还是没有界口......？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不愿继续想下去。他一边走着，一边放慢脚步，生怕自己会发现一个不好的答案。
　　可是忽然，他又乐观起来。
　　“说不定，就是这一处了！”
　　他抬起头来，正给自己打气。
　　“说不定......咳咳，咳咳。”
　　他突然咳得厉害，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咳嗽。而每一次胸肺的震动，都令他疼的弯下腰去。
　　那是昔日攒心钉所致之伤。当日景修用计将攒心钉刺穿九宸的心肺，女娲石心虽未因此而伤，可刺穿的肺部却恢复无门。且不说那一处已被切断的石心血脉尚未连结，只是这每日的肺咳，就足以令他筋疲力尽。
　　他停下脚步，慢慢喘息了会儿。待平静之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也不知他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最后一处希望之地。他用一只手支撑着土地，缓缓坐下，默念心法。
　　这六界之口若在魔界之中，需得有仙力与之呼应，方可显现。九宸寻找界口多年，体内灵力除对抗邪魔外，便是多因此而消耗了。
　　他将周身灵力汇于掌心，后将其一散而发，以求界口回应。只是，那灵力所现之光太过微弱，九宸艰难支撑，但其还是片刻便消逝了。他的仙力，竟不足以令界口回应了。
　　九宸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当如何？
　　他默默地问自己。
　　或许，自己应该从这里守着。毕竟，这是最后一处未曾查探的魔地。倘若当真有魔界出口，应当就在此处了。
　　他这样想着，苦笑了一声。
　　其实还是值得庆幸的，毕竟这里不是魔之领地。否则，自己又要像上次那样狼狈了！
　　九宸想起上次，为查探界口而进入怨灵巫融的地界，被迫在那里大战群魔。最后虽将群魔斩杀，自己却也几日都无法站起。
　　“昔日战神，怎能如此狼狈！？”
　　他这样笑着自己，摇了摇头。
　　忽然，怀中似有一物在闪烁。
　　是长生结！
　　是灵汐给他的长生结！
　　九宸将怀中的长生结拿出，见其闪烁不停，心中大喜。
　　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