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十年》见黄昏

20、第二十章

　　徐行没告诉她他今晚还会过来，但宋清如还是去超市买了食材回来。
　　徐行到她家时，想到昨晚没告诉她自己会来，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要没饭吃的打算。

　　在门口等了会，来给他开门的倒不是相思。
　　他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她身后，随口问起：“今天怎么不是相思来开门了？”
　　宋清如从鞋柜里替他拿出拖鞋：“大概是下午送它去宠物店洗澡，在跟我闹脾气。”

　　他换好鞋站在玄关看她：“它不喜欢洗澡？”
　　宋清如摇头，如实回答：“不喜欢。”
　　徐行从她身旁走过，看见客厅摆好的一桌饭菜，步子一顿。

　　宋清如就跟在他身后，见他停止不动，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背影一眼：“怎么了？”
　　“刚刚到门外才想起昨晚没跟你说，”他低低的笑了声：“还以为今晚没饭吃。”

　　那语气带了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委屈，让宋清如觉得他就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徐行已经几步走到了餐桌边，快速伸手触摸了下陶瓷碗的底部，转过身打量了她一眼：“等我很久了？”

　　宋清如没立刻回答，想到他刚刚伸手应该是在试温度，正准备自己过去试一下，随口问道：“已经凉了吗？”
　　不是才刚刚做好的吗…
　　他在餐桌边坐下，笑的温和：“没有。”
　　宋清如这才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吃过饭收拾好了厨房，例行到楼下散步时，相思趴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兴致不高。
　　徐行看了眼一脸生无可恋的相思，跟她之前说的话联系起来，看着神情有些微妙的宋清如，暗含着笑意说道：“它是在跟你赌气吗？”
　　宋清如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
　　“也好，那今晚就我们两个人下去散步吧。”

　　散完步，宋清如没等他提醒就自觉得像前两日那样准备上楼时，徐行在身后不慌不忙地叫住她。
　　他就这么随意的倚靠在车边，慢条斯理的解开西装外套上的纽扣，这才看着她说了句：“明天周末，你有时间吗？”

　　他说“明天周末”四个字的时候，宋清如欣赏他的俊颜去了，反应过来只听到了他说的那句“明天有没有时间，”下意识开口：“有啊。”
　　他微微一笑：“那明天能不能陪我去挑一下礼物？”

　　宋清如先想到的却是他明天要不要上班的问题，疑惑的问了句：“你明天不上班吗？”
　　徐行看了她良久，久的宋清如都想问他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时，突然听见他说了句：“明天周末。”
　　宋清如：“……”

　　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故作镇定：“明天几点？”
　　“我来接你。”
　　“好。”话落，没有地洞钻，便有些狼狈地钻进了电梯。

　　等她屋里的灯重新亮起，徐行站在楼下，抬头盯着她客厅里的那扇窗，看了良久。
　　还有阳台前窗帘拉的紧紧的，透过缝隙正大光明偷瞄他的某人。
　　他无声的勾起唇角笑了笑，想到了她在家做好饭菜等着他的样子。

　　就连这带着凉意的秋风，吹在他身上都觉得比以前暖和了不少。

　　宋清如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发现，仍小心翼翼地躲在窗帘后偷瞄他。
　　她前两天蹲在死角里，再起来的时候腿麻的不行，便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那就是拉紧窗帘，透过窗帘中间的缝隙看他。

　　等他开车离开，彻底看不见他的车尾时，这才站直了身子，进屋。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突然想到他走之前说的去挑礼物。便又开始纠结他是为谁挑礼物，一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就低沉了下去。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她睡觉前，第二天醒来以后她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徐行周末难得的睡到了十点，吃过午饭，开车去接她。
　　到宋清如楼下的时候，正好一点过几分。

　　他没上去，就坐在车里给她发了条微信等她下来。
　　宋清如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自己，以防他来接她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弄好还让人等。
　　虽然感觉依他的性子觉得自己等等也没什么，但她做不到老让人一直等啊…

　　她收到微信，就用了最快的速度下楼，上车系安全带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徐行见她喘的有些急，皱了下眉头：“跑下来的？”话落，补充道：“你病刚好，不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剧烈运动？”
　　宋清如听见他语气里隐约带了些怒气，想到自己住院时都是他在照顾，虽然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生气，还是想说些话补救。

　　她挠了挠头，声音有些轻：“怕让你等，所以跑下来的。”
　　见他神色似乎是缓解了些，眨了下眼睛，问他：“我们去哪挑礼物？”
　　徐行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转过头，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转，将车子掉了个头，缓缓行驶出去，语气有些冷：“去商场。”

　　徐行开车的路上都没再说过话，车里就这么持续低气压到了商场也是依旧如此。

　　徐行走的有些快，但还算比较照顾着她的速度。
　　宋清如看了眼继续不苟言笑的某人，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等他看过来时，这才松开，垂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徐行见她俨然一副犯错的小孩道歉的模样，就这么凝视了她片刻，这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表情虽缓和了不少，但脸上还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宋清如正想着还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时，徐行倒是已经侧过身，先说了一句别的：“先去挑礼物吧。”
　　宋清如默默点头，落下半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跟着他到了一家奢侈品店门口，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送给女生？”
　　“嗯。”他回答。
　　她又问：“什么样的女生？”

　　他想了想：“性格活泼开朗的。”
　　宋清如压下心底想问他是不是他喜欢的人的冲动，只把她想成是他很好的朋友没让自己多想，随即进去帮他挑礼物。

　　等挑好礼物出来，他突然问道：“你有多久没逛街了？”
　　宋清如虽然强迫了自己不要多想，但情绪还是不由得有些低落，只敷衍地答了一句：“半年了吧。”

　　徐行并未注意到，只垂眸扫了她一眼，说道：“那陪你逛逛。”
　　“啊？”宋清如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回了回神，这才回答：“好。”
　　逛完街提着大包小包出来时，天色已暗，两个人又一起去吃了饭，然后才回家。
　　到楼下以后跟往常一样，等她上了楼，这才慢慢离开。

　　——

　　宋清如接下来每天都过的很规律，偶尔买菜做饭收拾厨房然后再到楼下散步。
　　充实却又不累。
　　徐行就这么每晚来她家蹭饭，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五次的最后一次。

　　今天是徐行在做饭。

　　他把宋清如从厨房里赶出来，让她去客厅陪相思。
　　宋清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目光逐渐变得有些贪婪。
　　徐行端出最后一个菜，低声唤她过来吃饭。

　　在饭桌上，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没说破，反倒有些心情颇好的眯了眯眼睛。
　　宋清如垂头丧气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低着头吃饭时余光里瞥见他脸上不太明显的那抹笑意。
　　抬头想仔细看时，徐行的神情已经变回了之前。

　　…原来是错觉…

　　在楼下走完对于宋清如来说，这可能是她俩一起走的最后一场散步。
　　到家以后，躲在窗帘里看了许久。
　　同样倚靠在车前盖上看着楼上窗帘那抹身影许久的，还有徐行。

　　他碾灭烟头，丢到垃圾桶里，上车离开。
　　宋清如从刚开始的缝隙里偷看，变成了拉开窗帘，对着他车尾消失的那一块转角发呆。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时打电话过来，冲她抱怨外卖难吃，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给她改善一下伙食。

　　宋清如随口说了几句敷衍了下，答应她过两天就去。
　　她收了手机，叹了口气，离开阳台准备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徐行的外套还挂在她的衣柜里，宋清如想了想，把它移到了衣柜最里面。

　　第二天无精打采了一整天去楼下散步，回来时见到了徐行的车。
　　徐行刚从律所下班，不经意间自己就像往常一样，开着车到了她楼下。
　　坐在车里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蓦然怔住。

　　他扶额叹了口气：“果然习惯了有些不太好。”
　　他见宋清如屋里的灯没开，猜测她这会儿应该在楼下遛狗，想了想，故意没走。
　　见宋清如回来，他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宋清如看见他下意识感到意外，然后就是高兴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抿唇笑了笑：“刚下班，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
　　宋清如“喔”了一声，又问他：“那你吃饭了吗？”
　　徐行沉吟了片刻道：“没有。”

　　“那要不要上楼去家里随便吃点儿？”她邀请道。
　　徐行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看着眼前的她，说道：“好。”
　　两人抬脚去坐电梯上楼，宋清如开门进了公寓。

　　徐行之前的拖鞋被宋清如放进了鞋柜里，她拿出来，躬身放到他面前。
　　边转身去客厅，边问：“蛋炒饭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