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十年》见黄昏

1、第一章

　　锲子

　　我曾经想过，我生病了能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住院，并且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生活的很好。
　　那我是不是这辈子可以不用结婚。
　　如果以后我遇不到我的那位良人，那我跟相思过一辈子是不是也可以？
　　可是你来了，你的到来让我平淡无痕的岁月开始出现了一丝波澜。

　　——

　　咖啡厅内。

　　宋清如坐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窗边，端起咖啡凑到唇边抿了口。
　　率先打破僵局：“所以你不愿意为了你自己的抄袭行为公开道歉，又或者说你并不承认你有抄袭我的作品。”
　　邵彤拿起一块方糖放到杯里，像是刻意让她等。
　　搅动之后又喝了口咖啡，才说道：“现在网文这么多，撞梗也是纯属巧合。”

　　她笑的端庄，但在宋清如眼里，满是鄙夷还有不屑。

　　宋清如故作疑惑的“哦？”了一声。
　　慢条斯理地提出疑问：“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巧合，能让《暮涩》里的大部分梗同时和我笔下好几本书里的梗都一样了呢？”

　　她们坐的位置是邵彤挑的，像是故意挑在了窗边，现在正是三伏天，外面艳阳高照，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很刺眼。
　　偏偏邵彤那边被一块窗帘挡住，没有一丝阳光照在她身上。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宋清如被阳光刺的眯起了眼。
　　知道她是成心让她坐在这里，也不躁，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邵彤前一秒还浅笑嫣然，下一秒脸上的笑意在瞬间变得极淡，抬头对上她的眼神。

　　宋清如的眼眸清亮，干净仿佛没有一丝杂质。
　　邵彤突然就有些不敢跟她对视，心虚的移开视线。
　　这回换邵彤坐在自己刻意挑选的阴凉地儿，不语。

　　宋清如毫不退让，又问：“没话说了？”
　　邵彤依旧没说话。

　　她仗着自己是一个刚入圈的小窒息，不会引来太多读者的关注，抄袭了一些圈内人的作品，其中便有这位宋清如的。
　　宋清如也前前后后联系她三次，每次都只要求她在微博公开道歉。
　　然后修改掉网页版《暮涩》抄袭的内容，并且赔偿相应的损失，她就不再追究。

　　她提出的损失费数目对从小家境富裕的邵彤来讲压根就不多，但她不愿意这样拱手让人。
　　她认为自己只是借鉴，而不是抄袭。
　　更何况，圈内人谁不知道这位宋清如是靠着潜规则，才得到的国内数一数二出版社的出版权。

　　一想到这里，她连说话都有了底气：“谁不知道宋大作家是靠的潜规则上位？”
　　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宋清如快速的皱了下眉，准备离开。

　　刚起身，对面的人像她刚才那样，反击：“怎么，说进你心窝里了？”
　　宋清如并未理会。
　　拿好自己从刚坐下时，就一直反扣在桌上的手机：“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律师函过两天会发给你。”
　　邵彤始料未及，却又担心会被她看出破绽，只能表面故作镇定地望着咖啡杯。

　　宋清如看她嘴角明显僵住，还强装镇定的样子，心情愉悦的走了。

　　咖啡厅里的座位是两张沙发并靠在一起的。
　　几乎是在宋清如走的一瞬间，坐在邵彤背面的人从座位上起身，绕过咖啡桌，在过道里站定。

　　邵彤正因为宋清如刚刚说的话感到焦躁不安，察觉到有人在自己旁边停下，不耐烦的抬头看。
　　刚抬头，就看见一位身穿正装，五官清俊的男生站在面前看她。
　　她眼底难掩惊艳，以为是其它桌来找她要联系方式的，脸上摆了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忙坐直了身子。
　　刚想开口，就看见他冷冰冰地说：“语言人身攻击，是会处以刑事拘留。”

　　宋清如的车今天被她停在了马路对面，她站在路口前等红绿灯，偏偏这个路口的红绿灯时间较长，太阳又耀眼，她抬手放在额头，想看清对面的路灯。
　　突然有人在她身边停下，她瞬间就处在了一片阴影里。
　　仰头去看，那个人就像她写的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侧脸逆光，她视线所到之处都在发着光。

　　她头微微往左移动了下，想看清他的样子。
　　绿灯亮起，他先她一步走进人行道，往对面走去。
　　宋清如转头看见马路对面绿灯，连忙小跑了过去。
　　在经过他身边时，余光瞥见了他的穿着。
　　宋清如心里犯嘀咕：这么热的天，还穿西装。

　　到了对面，宋清如解锁上车。
　　她看向后视镜注意着来往的车辆，从车位里缓慢开出来，余光看见刚刚那个人解锁了停在她车旁边的大G。

　　他背对着她打开车门，宋清如看不见他的样貌，只觉得那个人虽低着头，但背仍挺的笔直，犹如一棵四季常青的松树。
　　他上车后，依次开出来跟在她车的后面。

　　宋清如没多想，开了一路快进小区楼下。
　　要转弯时往后视镜瞥了眼，发现他还紧跟在她的车后。
　　她觉得奇怪，等他又一路跟她进了小区。
　　脑子飞快的转了下，试探的在跟她公寓隔了几栋的8栋楼停下来，果不其然，身后那辆车也跟着她停下。

　　她想到前两天看的新闻，隐隐感到头皮发麻，快速冷静下来后，注意到现在是白天，附近还有一些人，觉得他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女孩子乱来，这才下了车。
　　她鼓足勇气一鼓作气的走过去，刚走了没两步，车里的人下车。

　　宋清如这才看清他的长相，西装革履的他温文尔雅，斯文帅气。
　　唯独眼神太过清冷，他转身进了8栋楼。
　　进楼之前，还偏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有什么事？”

　　宋清如原地呆住，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人了，神情尴尬地上车离去。
　　她走后不久，那原本进了楼的人，从电梯里出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当晚，宋清如在书房里用电脑刷微博。
　　发现有很多人都集中在一条微博下艾特她，好奇的当场点进去看了眼。

　　一点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邵彤的那句“对不起。”
　　她点开下方的图片，是一封道歉信。

　　信里写的是她有多后悔抄袭，并且保证会在短时间内将持续的章节全部修改，并且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姜汁酒的原谅。
　　姜汁酒，就是宋清如的笔名，她是一位小说家，但她从不在网上连载，都是出实体书。

　　道歉和承认修改都有了，唯独没有提到损失费。
　　宋清如抱着电脑又看了一遍，还是没看见。

　　放在触摸板上的手指一转，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去微信里问夏时经常提起的那位师兄在哪家律所。
　　夏时很快回复，回了条语音。

　　宋清如有些口渴，不紧不慢地去客厅里倒水喝。
　　等解了渴，这才点开播放：“你说徐行师兄啊，我明天上班的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夏时没拿好，音质有些模糊不清。
　　她贴在耳边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夏时说的话。
　　略一思索，答应了下来。

　　夏时隔日一早敲宋清如门的时候，她正在熬粥。
　　在厨房里听见敲门声，低头看了眼趴在旁边的相思，下巴往外一抬：“去开门。”

　　夏时进屋反手带上门，换好拖鞋走进厨房。
　　把刚刚自己在小区门口买的早餐放到流理台上。
　　看见蹲在窗框边比往日愈发肥胖的某只橘猫，诧异的说了一句：“都长这么胖啦？”

　　宋清如正拿了碗盛粥，有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伸手把粥递给她：“也不知道对自己的猫上点心。”

　　夏时顺手接过，白瓷碗受热之后便有些发烫。
　　她放到流理台上，捏住自己耳垂缓了缓。
　　这才一脸无辜地开口：“我也想啊，还不是因为我妈对猫毛过敏。”
　　又下定决心，“等我搬出来，我一定要把猫接走自己养。”

　　往左边走了几步，倾身拿出放在角落里盘架上的盘子，把自己带来的早餐装盘。
　　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问她：“之前让你用法律维权，你不是说要在等等吗？”

　　宋清如捧了粥跟在她身后从厨房里出来，放到桌上。
　　想到昨天就很愤愤不平说了句：“她居然说我是潜规则！”

　　夏时是宋清如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对她的事情自然知道不少。
　　听到她一说潜规则就明白了她是在说什么，站在她旁边大吃一惊说道：“她居然这么高看你的美色？”

　　宋清如语塞，忍住想打她的冲动。
　　一脸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抬头看她。
　　夏时像是想起什么，“等等，”
　　眼珠子转了转，质问她：“你为什么不找我做你的代理律师？”

　　宋清如没立刻回答，淡定地走到餐桌另一边坐下。
　　才开玩笑的问了她一句：“那你一个小时的咨询费和代理费是多少？”
　　夏时闻言瞪了她一眼，轻喝道：“我怎么可能收你咨询费和代理费！”

　　宋清如笑弯了眼睛，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她抬眸看了夏时一眼，认真问她：“你师兄的胜诉率高吗？”
　　夏时知道她的担忧，一脸“你放宽心”的表情：“你这个案子又不难，担心什么？”
　　宋清如垂头喝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个人吃好出门，从电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宋清如自己有车，她们可以不用去挤凌晨高峰期的地铁。

　　从电梯里出来一起走向宋清如停车的车位。
　　夏时走在她旁边，语气哀怨地说了一句：“我都毕业多久了，你还从来没去过我上班的地方。”
　　停车场空旷，她一说话就有些回音。
　　宋清如反驳她：“去年不是还去接了你一次？”

　　夏时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也反驳她：“你是在我聚会的时候接的，又不是律所。”
　　她系好安全带，随手把车里的导航设置成自己上班的位置。

　　宋清如被她一提醒便觉得自己也有些记不清起来。
　　只疑惑的答了句：“是吗？”
　　随即听见导航里传来一声机械化的女声：“到达目的地需要半个小时。”

　　开着车，平稳的往目的地驶去。

　　到律所的时候刚好8点半，算是踩点到了律所。
　　前台里的姑娘看人跟夏时一起来的，以为是夏时新接的委托人。
　　笑着跟夏时打了声招呼，没登记就直接放人进去了。

　　电梯上行到二楼。
　　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夏时直接带着宋清如去徐行办公室。
　　抬手敲门，屋里传出来一声：“请进。”

　　在门外听声音略有些沉闷，但也不难听出声线干净清透。
　　等夏时打开门，宋清如没忍住，在她身后探出头看了眼，然后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