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柠檬海牛

5、行动

　　赶到警局，只有诸葛正我在。“什么事？他们呢……”然后成霖枫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会场上的一幕他也看见了，他当然知道剩下的四个人在干什么，看来脑子还是没怎么清醒。“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匆忙地改了口，焦急地问着诸葛。“你来看看这个”，说着打开了一段录像。
　　这画面是从他们安装的监视器中得到的。一个男人，是凌梵谷，正在通过桑梓姗的电脑和人联络着：“什么时候取货？”“星期四下午两点，码头咖啡厅旁边的垃圾箱里。谁会去？”“我，还有蔡总的秘书。”“她来干什么？”“我自有用处。”然后，凌梵谷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成霖枫看到这段录像，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可以推测，桑梓姗并不知道凌梵谷的这些勾当，否则，和他联络的人在凌梵谷提到桑梓姗时就不会这么惊讶了。“我们要怎么做，到现场去抓现行？”“不，”诸葛摇摇头，“这样是钓不出大鱼的，我们现在要保证桑梓姗的安全，看看她究竟对这件事知道多少。你想想要怎么办吧。”
　　成霖枫约桑梓姗星期四下午一点半在码头旁的咖啡厅见面，讨论对货物的运输事宜。他想，如果桑梓姗知道凌梵谷他们的交易，应该会推掉和他的约会，即使没有推掉，早些出现在现场也方便他掌控大局。
　　星期四，码头旁的咖啡厅内。
　　“怎么今天约我出来喝咖啡？”边翻看着菜单，边随意的问着，桑梓姗发现，和成霖枫相处的时候，越来越容易放松自己。“我想你这些天心情不好，就想找你出来放松一下，还可以谈谈生意，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喔？”桑梓姗故作惊讶地说，“原来你是这么精打细算啊，不知道我和你相处要吃多少亏呢，说，在我身上还有什么一举两得事让你做？”然后把头探过来，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成霖枫。成霖枫有些不适应桑梓姗突然的转变，不过他承认，和以往的冷漠和盛气凌人相比，他更喜欢现在的她，如果不是一丝仅有的理智在告诉他，不可能和桑梓姗她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坦然相处，成霖枫几乎产生他们是刚刚恋爱的情侣的错觉。因为只有刚刚尝到恋爱甜蜜的恋人，才会玩笑似的不停地追问对方过去的事。虽然情况不同，不过结果是一样的，那就是，当然不能说实话，在恋爱中，实话会成为日后感情进展的阻碍，或者是分手的理由；而现在的他们，成霖枫更不可能对桑梓姗说实话，如果说了，他们就不会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了。“当然没有，”然后故作惋惜地说，“你都已经被我榨取殆尽了。”“呵呵，那就好，就是有，也不要让我知道啊，否则，”桑梓姗故意恶狠狠地说，“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看着她故意装出的气鼓鼓地样子，成霖枫的笑意更深了，心想，“吃不了兜着走”，呵呵，这种警告语你也想得出来，这也太没有威慑力了。不过想想，自己现在不就是在她身上使用着“一举两得”的伎俩吗，一边从借由她了解蔡京集团的动向，一面利用她好不容易向自己敞开的心扉，享受和她相处的快乐。这样的自己，连成霖枫自己都有点厌恶了，他想，或许等自己证明了桑梓姗和案子无关，那样他就可以推掉这烦人的差事，轻轻松松地和她在一起，对，一定是这样的。
　　正想着，他眼角余光一瞥，看见好像有一支枪指向他们中间，并且有人扣下了扳机。“小心！”成霖枫站起身扑向桑梓姗，同时他感觉到小腿有一阵剧烈的疼痛，但还是支起身子看看身下的桑梓姗，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没事”，桑梓姗说着从成霖枫的身下移动出来，站起身，看看成霖枫受伤的腿，虽然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伤，但毕竟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服务生！帮一下忙！”没了以往的冷静，音调不自觉地变得慌张和焦急。周围的服务生在一阵目瞪口呆以后，都纷纷过来帮忙将成霖枫扶到旁边的椅子上，然后收拾一地的残局，并且拨了救护电话。“我先帮你止一下血，你忍耐一下。”说着，拿起桌上的餐巾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系紧，成霖枫的额上都疼得冒出了汗珠，但没有吭声，在桑梓姗系好以后，还冲她笑了笑，“谢谢你”。桑梓姗没说什么，从她有些惨白的脸色看来，她现在的脑子大概也处于罢工状态。
　　医院。
　　“成先生的伤不是很严重，但需要每天换药，这需要专业人员的护理，桑小姐，你能应付得来吗，要不由我们这的护士来为成先生服务吧。”说话的护士一边给成霖枫换药，一边对着他暗送秋波，弄得他浑身不舒服。正想开口拒绝，就听见桑梓姗冷冷地说，“不必！我大学时读的是医科，知道怎么照顾病人。”说完，就向门口走去，把门打开，逐客的意味很明显。看着桑梓姗孩子气的举动，成霖枫笑了，“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看上去像在吃醋？”
　　桑梓姗一愣神，然后淡淡地笑了，她想起自己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用很生硬的语气问他，“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看上去还不错。”她骗他的，在他之前，她没有这么直接地赞美过一个男人，更何况是用那么糟糕地字眼，“看上去还不错……”，是在评价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吗？怪不得那时他的语气那么惊讶。呵呵，现在想来，或许在当时，她就觉得他是与众不同的了吧。对，与众不同。想到这，桑梓姗意识到自己是喜欢成霖枫的，他的温柔，他的自信，他的勇敢，他的幽默和不输给自己的冷静。
　　她不是一个会逃避自己感情的女子，所以，她转向他，“是，我是在吃醋，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看看，怎么样？”成霖枫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清清喉咙，“你……对感情也这么直来直往吗？”“是，”桑梓姗走向床边，坐下，叠起腿，手扶着膝盖，看向成霖枫，“我觉得这样的状态最好，大家说开了，不需要制造那么多所谓‘美丽的误会’这样，也不会浪费时间，毕竟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成霖枫知道她又想起他父母的事了，轻轻的拦过桑梓姗，将她安置在自己的怀抱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说，“我也觉得这样很好，可你能确定自己在受到伤害之后，还能这么冷静地面对伤害，或者把它们藏在心底，任由它们溃烂？”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一点颤抖，但桑梓姗还是幽幽地说道，“这不一样，只要你不伤害我，这种伤害就不会发生，所以，我的伤痛，是掌握在你手里的。”“可是，有些时候，事情是没办法预料的……”我也会身不由己，成霖枫在心里想着。桑梓姗从成霖枫的怀里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自己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不确定，“你……并不喜欢我？”“不是的！”成霖枫立刻下意识地否认，桑梓姗很得意，笑意渐浓，他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那就好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如果不能理智地分析自己的感情，我宁愿尊重自己的感觉。”成霖枫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不忍心告诉他，除了感觉之外，他们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恩，那我也尊重自己的感觉。”是啊，只剩下感觉是真实的了，成霖枫在心底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