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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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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众人目瞪口呆,匪夷所思,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女人疯了吗?!
盛神怎么就点了这个黑粉上台?!
主持人当场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说不出话,他将麦克风拿开背过身子连连咳嗽,眼泪花都呛出来了。
自己真是命苦,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苦差事。
季初不理台上台下的骚动,神色自若,仿佛刚才的爆炸性发言不是出自自己口中。
她的视线仍旧与盛清河在空中交战。
不知过了多久,她眉眼温软下来,桃花眼定定地看进盛清河那片漆黑深邃里,一眨不眨,模样甚是乖巧:“盛先生,这个答案您还满意吗?”
盛清河脸上不见愠怒,他风轻云淡抿唇一笑,宛如流光飞逝却拖着霜落清新的尾巴迤逦而行,瞬间看花了众人的眼。
他没说话,季初也不打算听他回答。
一看时间,的确挺晚了……季初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泪水涟涟地看了一眼苏以忱,甚是不舍,她扁了扁嘴冲他可惜道:“太晚了,我得回家睡觉了,有缘再见。”
苏以忱从没见过思维这么跳脱的姑娘,她做的说的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的确挺有趣。
苏以忱微笑着跟季初点头致意。
季初分别朝容妍、汤慧文礼貌地挥手:“二位的形象和演技都太棒了,我一定会支持你们,支持《唐人街之迷雾》!”
容妍和汤慧文几乎罚站了一整晚,没想到这姑娘还记得自己,便也友善地冲她笑着道谢
季初经过穆云雷时正了神色:“导演您好,我觉得这个本子还是非常棒的,其实最后一段也无须剪掉,就是换个人来演更好。”
她可真是毫不遮掩地宣告全世界她讨厌盛影帝啊……
穆云雷打量着季初,他作为国内标杆导演之一,眼光甚是毒辣。在选择演员时每位导演都有自己一套标准,他的标准可以说十分谨慎严苛,也可以说十分随意……
不入他眼的,哪怕你是顶流也将你拒之门外。
可一旦入得他眼,哪怕你寂寂无闻,穷困潦倒,他也会诚挚邀请。
季初眼神无畏而不无礼,娇纵而不放纵,骨子里多少埋点野性。
娱乐圈不缺乏美人,只缺辨识度高的人,或者说只缺扛得住镜头的辨识度高的人。
眼前这姑娘明显属于后者,她是难得的骨相美人,美人在骨,皮相能通过医美改变,骨相却只得依仗老天。
这样的人,能够驯服镜头。
盛清河便是如此。
“小姑娘眼光挺特别。但,我仍然认为最后一幕除了清河,没有人更合适。”穆云雷收回打量的目光也收敛了笑意,神色颇为严肃。
盛清河有着一张十分难得的电影脸,特别上相,在镜头里做什么都让观众觉得赏心悦目。抛却外貌不谈,他爆发力强,演技细腻,处理细节的功力在年轻一辈是千万里挑一处于顶顶尖的。
他不管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专业之外他不理,专业之内他是万万不允许有人诋毁。
更何况无关剧情逻辑,只单纯因个人喜好就否认,他更不允许。
季初看出了穆云雷的想法,专业的电影人她是相当尊重的,剧本的确无可挑剔,她的发言只针对个人审美爱好罢了。
季初也没再纠结,她淡淡瞥了盛清河一眼,而后耸了耸肩:“好吧~我尊重导演的审美,也请大家尊重我个人的审美。”她朝导演一躬身,又朝主持人摆摆手,经过他的时候哥俩好地拍拍他肩膀,“您受累了。”
主持人感动的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
得亏您还知道啊!!
那你还!这么肆无忌惮!
世界三大国际电影节,光一个盛清河就拿了柏林和戛纳俩影帝,他是这个时代代表中国电影走进国际影圈的人。
这样一个在神坛上被人烧香礼拜的神仙被你糟践嫌弃成什么样了……
说她没病谁信哪?!
这一切主持人又哪敢说出口。
季初哪会管他们想什么,拍拍屁股潇洒下台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哝着:“我眼光怎么不行了,苏以忱横看竖看都比那货强啊。”
这话着实也不算小声了……台上众星听见也当没听见,只是小眼神又往盛清河那儿飘了。
坐在前排的苏以忱粉丝大为感动,当下便招了季初过去,摸着手手语重心长道:“姐妹你真有眼光!我们苏仙可是中国影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啊!我也觉得他比某人要强一点,你今晚可真替我们酥油茶长脸啊!平常看那堆仙鹤耀武扬威的样子看了就讨厌,今晚我们可威风了!”
季初大气挥手:“自己人无需多谢!江湖有缘再见哈!我回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啊,拜拜!”
“哎哎!你那签名照出不?”
“不出不出,我得尊重苏仙不是,刚上台拿完,一下台就转手卖掉,别人会怎么看?会把我当成托啊!他会觉得自己没有魅力,自尊心受挫。你愿意?”
某酥油茶一惊,拨浪鼓式摇头:“不不不,那没事了,姐妹晚安了。”
于是,今晚这神奇的季氏女子便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江湖仍然留有她的传说。
当然,神奇的季氏女子在退出历史舞台前还不忘跑去找摄影师拿照片。
出了会场,白月光差点没将季初的胳膊掐成茄子,她气疯了!气到肺都要爆炸了!
“你刚刚都干了些什么!你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你疯啦!你疯啦!”
“季初有你这么过分的吗有你这么玩的吗!”
“你竟然当众羞辱我偶像你这个臭女人你没有心!”
凌晨的街道已经进入沉睡状态,整个世界一片静谧,白月光复读机式大喊大叫的声音便显得尤其突兀。
白月光气到七窍生烟,狂翻白眼,她在路边来回踱步十来个回去,在“恨不得把季初掐死在原地”和“将季初捎上车然后抛尸荒野”中疯狂摇摆。
季初好整以暇地一撩长发,眼波流转笑了:“换做你,苏以忱叫你上台,你难道不会盯紧盛清河?”
白月光陷入沉默,所有剑拔弩张瞬间消弭。
又过了一会儿,白月光才反应过来磨牙嚯嚯道:“那怎么一样!他不是没点我吗!”
“可恶!可恶!可恶!苏以忱的粉丝真是可恶啊!”白月光仰天长啸,恨这老天不公,“那傻逼玩意儿不过是比我傻逼一点点,难道就因为这傻子气息才吸引到我偶像吗!我好恨啊!为什么我不是傻逼为什么!”
季初站在一旁,对这二百五的自白已经宠辱不惊了……
白月光此人,空有美貌而……
“好了,夜深了,别吼了,你不睡还不许人家睡了?”季初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地拍拍她肩头。
“这山卡拉的地方连个房子都没有我吼吼怎么了!我吼给老天听不行吗!”白月光凶巴巴地将季初的手扫落,最后朝她一顿大吼,“莫挨老子!你就自己走回去吧!别想坐我的车!”
季初:“?”
白月光竟真的独自将车子驶出,上车后还生怕季初不要脸会扑上来开车门,将所有门锁都落好了。而后看也不看季初一眼,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开着那全球限量五辆的骚包红扬长而去。
季初:“???”
认真的?凌晨四点多的街头,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她真放心?
季初沉默地伫立在空旷的街道上,站了半天还不见白月光的车子驶回来她才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
季初打开叫车软件,可这鬼地方实在偏僻,呼叫了十五分钟也没司机接单,更没有的士经过此处。
她绝望地仰天看星光,又低头看看自己的11路车。
深深叹了一口气。
季初开了导航抬腿就往前走,她抽抽鼻子拼命搓着自己的手臂,企图用这个方式可以给予自己一点温暖。
这夜这路都特别漫长,似乎怎么走都看不到尽头。
不知不觉已快到五点,季初这时候是又冷又困又累,这地方连居民楼都没看见,陪伴她一路的只有微凉的月光,熏黄的街灯,还有葱葱郁郁生长在道路两旁的绿植。
来个人吧,来辆车吧。
这会儿谁能救她她会给他做牛做马真的。
上天仿佛是听到了她真切诚恳的祷告,一辆全球限量埃尔法保姆车从她身后缓缓驶过来,稳当地停在她身边。
“BUBU——”车鸣起。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灵验的吗?季初一脸喜色回头,却在转瞬垮下脸来,眼皮子抬了一下又无力地耷拉下了。
她什么也没看见。
保姆车的主人也沉得住气,蜗牛般的速度跟在她身旁。
季初又走了十来分钟,这条路她几乎走了一个小时,所见到的风景只有这一排排绿树,更别说车子了。
季初思忖片刻止住了步子,她停下那保姆车又跟着停下。
季初一脸“我不干净了”的阴郁神色,昏暗的路灯将季初如画的眉眼掩盖,几丝寥落若夜里的清风一般轻轻拂落,她语气森凉无比:“开门。”
自动门缓缓拉开,车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正靠在皮椅上闭目养神。
路旁昏暗的灯光射不透车窗,却在季初身前拉开的车门处渗透进去。丝丝缕缕投射在男人高冷尊贵的面容上,犹如缠绵的云烟。
季初小脸阴沉地上了车,上车后将自己重重摔进皮椅里,也不吭声,闭眼就睡。
男人不含情绪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比这凌晨时分还要凉上两分:“回明珠。”
司机闻声启动车子。
季初掀开眼皮,不悦地瞥向身旁那人,浑身竖起了刺,口气不善道:“干嘛?想我回去给你做牛做马?”
老天爷,刚才的话我收回。
盛清河在昏暗中发出一声嗤笑:“不回?”
季初低哼了声。
盛清河睁眸,对上季初纯净却倔强的眸子,语气犹如月下清河般冰凉:“下车。”
季初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显现。
理智告诉她下车就下车!谁稀罕跟你坐一辆车了!
然而情感又在拉扯她耳朵,你都走了一个小时了,这时候跟他置什么气。
好女不吃眼前亏,忍一忍,再忍一忍,你就当做跟一坨翔共处一室好了。
反正翔嘛,每天都得拉。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这么难受了。
季初迎上他的冷脸,毫不退缩,语气蕴含一丝施舍,仿似在说“你就知足吧,仙女愿意陪你走一段你就得烧高香了”。
她平视着他的眼睛,将下巴一寸一寸地抬高,骄傲得像个女王陛下:“到了中心把我放下。”
盛清河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配上这人冷得像冰的脸,这沉闷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每响一下,空气便稀薄一分。
“不顺路。”他眉眼宛如结了一层雪霜,声音平静不起波澜,却让听的人心底泛着寒意,“回明珠,下车,你没有第三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