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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为重生舍命献肉身 ...


  •   另一中年男声霸道浑厚:“那先生欲待如何?放了不成?”

      静的片刻,那儒雅声音道:“此物有灵,这昆吾如今人多口杂,又有赵家和各地仙首,取丹必招祸端。主公若想拿下此物,便需速回空桑。”

      那主公并未答话,小狐公子只听得这几句便已浑身发抖,忽觉有脚步近身,立刻奋力翻起,始觉右肩剧痛,被一玄铁环锁住脖颈困与笼中。那主公立于笼前,低头看着他道:“小畜生倒是有点血性!”

      小狐公子见状刚想抬抓猛扑,一道劲风扑面劈来,复又沉沉昏倒,只模糊听得一句——“那就走!”

      之后,那小狐公子迷迷糊糊醒了几次,感觉时而飘在空中,时而行于水下,但每次想要清醒,总觉得头脑沉重,还未睁眼便又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身上寒冷难耐,睁得眼来,便见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四周一片雪白,脖颈上玄铁环勒的喘不过气,右肩也疼,腹部也疼,动了动爪子,发现一点力气也没有,始觉腹中好似缺少了什么,突然想起那个儒雅温润的声音说的两个字——取丹,心内道:“哦,原来是把金丹丢了……”

      一阵香粉气传来,像极了母亲去见父亲时身上的味道,小狐公子微微睁开眼睛,隐约见得三五女子走了过来。

      “拜见徐姬!”

      只见那领头的徐姬穿着大红色的连帽披风,肚子高高隆起,后面跟这几个婢女。她走到笼前,看了半刻,温柔婉转的声音叹道:“世上竟有如此漂亮美丽的物什,太稀奇了……”

      又看了半刻,那徐姬吩咐道:“阿春,把它带走吧!”

      阿春道:“是,徐姬!”

      那个守在一旁的修士见状忙出手阻拦,说道:“徐姬且慢!予之先生离去时特意交代,需严加看守,不得随意动它!”

      那徐姬听言反问道:“随意?”

      阿春说道:“管他什么予之先生呢,家主公要拿这九尾妖狐的皮给我家徐姬做披肩,特意让过来看的,你管得了吗?”

      小狐公子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正对上望着她的徐姬,四目相对,那徐姬受惊尖叫:“啊……”
      几个婢女赶忙围成一团,片刻后只听那徐姬厉声说道:“阿春,赶紧将这小畜生给我带走。”

      那日小狐公子将桑棋抛下山坡,他便晕去了,待得醒转去寻,却只见石壁上一团血迹。桑棋心想定与那些伏妖的公子们脱不了干系,可跟了他们两日,到得昆吾山脚下也未得公子讯息,正想找个办法混进昆吾仙山,却见有一队仙门修士下得山来,那些仙门公子与他们见了礼,互相寒暄几句。桑棋晓得了他们是东仙门之首齐家的修士,因空桑山家中有事,家主公已于前夜先行告辞离去了,他们因要收拾携带家当,才与今日告辞下山。

      齐家修士们走后,一位玉冠束发的公子说道:“听爹爹说他们每次都压在最后走,这次大会都没完呢,怎么就走了?”

      一位左手手腕带有黑色玄铁环的公子接道:“哼!家中有事,他们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桑棋一个激灵想道:“见不得人的事?以公子的身份,若被人抓走识破,可不就是见不得人的事吗?”一想到此处,桑棋只觉浑身冰凉。

      如今桑棋站在这空桑山门前,望着那紧闭的山门和四周严密的结界,心内几近绝望,自那日公子被俘已过十日,跟着那些修士,从昆吾到空桑,一路上竟全无音信,桑棋自知公子定然凶多吉少,但仍心存期冀,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深夜时分,有二人出得山来,手中提一食盒,向西行去,桑棋连忙跟上。到得一处山腰,二人寻了个背风无雪的山壁放下食盒,只见他们一人拿剑挖坑,一人从食盒中拿出一物,丢进坑中,重新埋上土,用脚踩了踩,便起身离去了。待得他们一走,桑棋便将那土刨开。

      桑棋坐在坑前,两眼望着坑里的一团血肉,心内已如冰锥刺透,双眼中泪如雨下,虽已想到他凶多吉少,但何曾想到仙门大家杀一小狐竟会如此手段残忍。他们自诩正道,将精怪鬼妖视为邪魔,可从不曾听得哪家邪魔会将生灵剖丹剥皮,埋于荒野。那小桑棋坐在漫天的大雪中,回想着那些白胡子的长老们说过的话,讲过的经,直至东方发白,他脑中响起了一句话。

      “九尾狐本是神族,死身不易,只是世间稀少。他们的魂魄异常坚韧,肉身虽死,魂魄围着肉身可三年不散,逢生灵金丹便可起死回生……逢生灵金丹便可起死回生……生灵金丹……起死回生……”

      “生灵金丹……起死回生……”

      这日傍晚,风雪已停,那背风山壁下爬起了一只通身雪白的灵狐,目光狠戾,盯着身下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半日未动。

      午夜时分,空桑宫荣芳殿卧榻上的美人儿睡梦正甜,梦里她身穿隆重的喜服,肩披大红色的九尾狐披肩,与齐方亭手挽手站在宸阳殿那高高的石阶上面,听着神英台上的众弟子修士喊她——夫人,夫人……门外白光一现,一缕白烟悠悠飘了进来,丝丝缕缕的穿过那金纱玉帐,钻进了那美人儿高高隆起的腹部。

      半月后,仙界有了大喜事,昆吾山仙宫的仙尊赵越赵靖仁,也就是玉凌宫的和颐仙君得了个白胖粉嫩的小公子,起名赵策,字无尘,众仙家还未来得及去登门道贺,就听得东仙门仙首齐广齐方亭,也就是空桑山的那位震霄仙君得了个更加白胖更加粉嫩的小公子,起名齐忻,字思咏。

      灵犀涯上的风忽然间变大了,似乎是有意将秦征从往事中拖了回来,秦征回过神,苦苦笑了笑,言道:“大抵就是这样的……”话毕抬眼向着赵策望去。

      赵策见他目光看来,垂了眼皮,静坐半晌,忽然间脑海中闪现出一道悲喜交加,意味复杂的目光,随即问道:“桑棋是生是死?”

      秦征无奈的低头笑笑,言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副血肉模糊的肉身,而我已经变成了他,脑海中有他存下来的一段话,我才知道他……把肉身给了我。这些年下来,我也一直在找,心里总觉得他魂魄未散,说不定有什么奇异的机缘,可眨眼间十五年了,一点音信也没有……哎……说来也是,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我也只是受他恩情罢了,怎么会有别的人像他那么傻。”

      赵策听他说的悲凉,心中也一阵抽痛,轻声问道:“你可识得扶央?”

      “不识?”秦征抬头,面带疑惑的望向他问道:“如何提起他?”

      赵策言道:“风翎谷相助之人,可能是他。”

      秦征问道:“为何?”

      赵策言道:“一身装束和你说过的一般无二。”

      “啊……我何时说过?”秦征愣了愣,突然想起来,笑道:“是是,我确实说过,但那都是酒楼里听来的,我又没见过,谁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对你……”赵策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用何言语,思想片刻,面色别扭的言道:“他对你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秦征看他一句话说的意犹未尽,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再开口,言道:“不太寻常是什么意思?”言毕,见他神情还是一副别别扭扭,突然就乐了,瞬间就起了调戏的心思,笑着言道:“别人对我寻不寻常我不清楚,

      可赵二哥哥你对我可是真不寻常,你倒说说,为何?”

      赵策听言面色未变,但一抹红晕悄悄从脖子爬到了耳朵,看他一眼,未置一词。

      秦征又道:“你一个仙族翘楚,见了我们这样的,不是应该不问是非,拔剑就杀吗?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三番五次和我一同伏妖,让我住在采石轩,这些不说,你今儿日间还当着天下仙门的面把我带了出来,你说你对我是不是不太寻常,或者说你这个人分明就是非不分?”说完,一双眼闪着光望着他。

      赵策愣了半晌,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秦征笑容一僵,问道:“嗯。嗯是什么意思?……哎呦……赵策,你这个人太没意思了,什么时候把你这惜字如金的毛病改一改。”

      “……”

      “那齐忻呢?今后性命如何?”

      “哼……”秦征冷哼一声,笑道:“娘胎里就被我占了肉身,一占就是十五年,所有灵识和元气都给我养了身子,你说他会如何?有我在,他就是另一个我。没了我,他就是个活死人,空壳子。”静了半晌,面上神色一变,继续又言道:“他本无辜,只是投错了胎,错认了父母而已。”

      赵策半日没有言语,之后又问道:“你今后作何打算?”

      “天大地大,走一步看一步呗”

      “总有个方向?”

      “能有什么方向?你看我现在还躺着呢,我就在这儿先养伤,边养边想吧……这地儿挺不错的……”秦征说着又向四周看了看。

      赵策听罢不在说话,闭起眼睛打坐。秦征看看风景,看看赵策,眼皮一垂就要睡着,可是深夜凉风袭来,就把他冻醒了,他轻声叫了两声:“赵策,赵策?”

      见赵策没有反应,秦征眼珠滴溜一转,暗暗催动灵力,化出原身,挣扎着蹭到了赵策身边,铆足了劲儿,窜到了那雪白温暖的腿窝里。

      感觉他毛茸茸的脑袋隔着衣服往自己肚皮上蹭,赵策眉头皱了皱,忍了片刻,便见他窝在怀中睡着了,一双眼水波盈盈的看着怀中雪白的狐狸,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它油润的毛皮。

      狐狸被摸得发痒,扯着嘴角,舒服的扭了扭。赵策见状连忙将手移开,拢在胸前,一只宽袖好巧不巧的盖在了狐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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