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夏目友人帐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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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看不见妖怪的。
哭着跑回来的樱花妖对我说，雪的妖精只是特例，而我，这种引诱别人的妖精，也只能让别人在梦中见到我的样子。
雪的妖精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凝。
而樱花妖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樱。
她哭着说，她每次一到一个地方就会引来灾难，人们脸上总是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一点也不幸福，一点也不快乐。
“我是不是一个灾难的源泉……”樱哭泣着，豆大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什么美好的存在，骗人！都是骗人的！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的身边，眼中只剩下一片虚无，他明明曾经对我笑着，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我答应了，但是他却死去了。”
我抱紧快要崩溃的樱。“没事的，只是特例，再等一会儿吧，直到能控制自己了再出去吧。”我擦干她的泪水，她还小，即使可以离开了却不能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本能。
原来人类是看不见妖精的吗？我想起了玲子，不，应该是普通的人类看不见。
“既然是普通的人类，那么也无所谓了 。”我安抚着樱，“总有一天可以找到能够看见你的人类的。”
樱只留下了几年，就再次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我一个。
我感到无比的孤独。
自从我明白了人类的感情，我就感到无比的孤独。
从未如此期待过有其他的存在能将我带离这里，直到摆脱这该死的宿命。
樱再也没有回来过，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而这里再也没有下过雪。时间如同白云苍狗，道路上的杂草被铲除，破败的屋子被填平，一座座高楼大厦建起，一波又一波人类到来，又离开，他们步履匆匆，从未停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荒芜之地变成了学校。
周围热闹了起来。
但依旧没有人能够看见我。
已经强大的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本能，再也没有去伤害人类，内心的妒火逐渐被时间熄灭，我本应是美好善良的存在。而周围也多出来很多小妖怪，他们总是十分胆小，躲避着人类，偶尔也会跑到我身边来寻求庇护，叽叽喳喳的，可爱极了。
“四之宫大人，四之宫大人！”小妖怪急匆匆地跑来，“我今天偷到了便当诶！就是我之前跟您说的超好吃的东西！”
我接过便当，忍不住露出笑容。“一起吃吧。”
天台的门刷地被打开，空气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随即我们又继续吃起来，人类是看不见我们的。
“诶？这里有什么东西吗？”那个老师疑惑地看了一下周围，什么都没有，但内心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算了，那群小崽子不在这，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真是敏感的人类。
最近，在妖怪中传起了“友人帐”的名字，同样有名的是“夏目大人”这个名字，以及他正在归还友人帐中记载的妖怪的名字这件事。
“四之宫大人，四之宫大人！”小妖怪兴奋地讲述着那个少年的名字和他的事情，语气里多是崇拜和感谢。最近他交到了一个新朋友，是只小狐狸。小狐狸总是被其他妖怪欺负，因为他过于弱小，不得不东躲西藏。但是夏目大人却帮助了他，即使他是一个这么弱小的妖怪。
“想去见夏目大人，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夏目大人了，我就觉得很开心。现在的我也可以好好生存了，因为有了想见的人，就不会再感觉孤独。”
夏目吗？
可等到见面之时，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来。“玲子！你终于来找我了。”眼前的人类和玲子有着一样的味道。
“抱歉，您说的应该是我的外婆，我是她的外孙夏目贵志。”
一瞬间，我意识到了现实。
时间对于人类来说，总是异常无情。我总是自欺欺人地认为玲子回来找我，或者有一天，等我能够离开这里了，我去找玲子。我能感受出来玲子的孤独。
在无数个日子里，被不相信妖怪存在的人类欺负，驱逐，大多数时间内只能孤独地坐在一边口是心非地说着“我最讨厌人类”这种话的玲子啊，和我一样，是孤独的。
在拥有了第一个“人类朋友”时，兴奋又快乐，最终发现那个存在是妖怪的难受，我很抱歉窥探了玲子的记忆，因为有了想见的人，我的梦境中时常出现她的过去。
玲子死了，她的外孙继承了她。
这个天真又温柔，心中异常柔软的少年。
他找到我时，我正坐在教室里复习老师讲过的知识，夏天的蝉发出聒噪的声音，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一切都很温柔。
“我等了玲子很久，很久，自从见面开始，我一直都在等她来找我。本来我想去找她的，可是我丢了一样东西，没有它，我永远也无法离开。”
名为夏目的少年是来归还我的名字的。
实际上，即使名字是咒，对于我来说也无所谓。
“能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吗？我想要帮你。”
“我想要见到四之宫。”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其实我一直知道我的愿望，我一直知道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人类的情绪，而是见到那个叫四之宫的男人，“我想要看见四之宫回来。”
我不曾杀过人，但被我诱惑的人再也没有从梦境之中清醒过来，也可以说，我间接杀死了他们。
“我在寻找一个人，他欠我一样东西，至今还没有归还。”但我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没有人类可以活那么长的时间。
今天的梦境中，出现了夏目。
那个孩子对着周围的人说出妖怪的存在，却不被人相信，甚至被人当做怪异。
“那个孩子真可怜啊，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得不到理解而饱受欺凌，孤立的夏目像当初的玲子一样，渴望得到他人的承认与理解，想要交到人类的朋友。
某一天，那个孩子遇见了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婆婆，友善地对待他，但事实总是同样残酷，夏目分不清妖怪与人类的区别，他总以为会得到理解，但事实是他仍是怪异。
很高兴，他遇见的是这样温柔的妖怪，而非我这样充满攻击性的糟糕妖怪。
很高兴，他能遇见友善地对待他的叔叔和阿姨，很高兴，我曾经遇见了玲子，现在也遇见了夏目。
还有更多的记忆。
长大后的他，第一次交到朋友的他，被体谅的他，认真帮助妖怪的他，最近的一次就是关于我的记忆和关于我的梦境，很抱歉窥探了你的记忆。
而这次梦境的交流也让我想到了更加久远的记忆，在我诞生后不久，还没有变成憎恨的存在时。
无数个在屋门外等待的日子，那个女人整夜点着灯，害怕她的丈夫找不到回来的路，那时候的期待啊，总是甜蜜美好，让人忍不住想到樱花。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种期待越发强烈，刻骨，令人难熬。
想见他，无论如何都想见到他。想再一次拥抱他，想对他说“欢迎回来”。
这个思念是如此强烈，以致于穿透了距离，将在远方的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在梦境中具现了出来，于是悲剧就此发生。
眼泪止不住，人类的感情真是令人费解。
“那个是他的记忆吗？”夏目从梦中惊醒，已经泪流满面，而身边的猫咪老师睡的很香，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真是的，好好睡啊。”说着便把被子拉上来一点。
“时间过去了很久，唯一的线索只有四之宫这个姓氏，在外婆的时代之前一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找到四之宫先生的后代了，希望他能够帮忙。但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夏目有些头疼。
满世界的找人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嗯……夏目，你怎么还没睡？”猫咪老师翻了个身，撸了撸胡须。
“我在想四之宫的事情……”
“这种事情，明天再说啦，记得给我买馒头，呼……”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夏目友人帐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