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小荒山

6、梦里见过的人儿

　　太太、丫鬟、婆子、姑娘一群人在廊檐下站着，大户人家的女眷是不经常走出外仪门的，现在内仪门迎接薛蟠的应该是王夫人、王熙凤等一干与薛蟠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戚，被众丫头围绕在中间的一位一脸和气的中年妇人应该就是王夫人了吧。
　　薛蟠上前见礼，“大姨在上，请受小侄一拜”，说罢一揖到地，虽然不认识，人家毕竟是长辈，客气客气也不吃亏，从来没有给人行过这样大礼的薛蟠这样安慰自己。还没等抬直身子，一位全身红衣项挂金锁的窈窕女子便抢先将我扶起，不用说，这一定是我表妹王熙凤。“哎呦，几年不见，表弟果真出落得一表人才啊，你大姨可是等你盼着你哪。”果然一张巧嘴。
　　略微一打量凤姐，果然满身锦绣，珠光宝气，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谢姐姐躬身相迎，弟弟也给您请安了。”说着也对她一揖。
　　三步两步踏上廊檐，王夫人便手执真丝帕子抹起了眼泪，“侄儿啊，我那妹子可好？惹得我多少牵挂啊。”
　　“太太，人都已经到了，还不快请去老祖宗屋子里请安？到老祖宗屋子里坐下好好聊，弟弟这一路劳顿，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在廊檐下站着不是？”凤姐儿虚扶王夫人，盈盈说道。
　　“正是此理，侄儿，你且跟我去见老祖宗？”说着挽着薛蟠的手，在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穿过东回廊来到贾母院子。
　　穿过花厅，入上房，一位头发花白，面露慈祥之色的老妇人半靠半躺于塌上，身后一个穿着精美却作丫鬟打扮的姑娘低头给她轻轻敲着腿，如果猜的不错，榻上的应该就是贾母，而这位丫鬟估计就是以忠心著称的大丫头鸳鸯吧。
　　“哪里来的俊俏哥儿啊，清清瘦瘦，神气啊，快靠近来让我好好瞧瞧。”还没进门，贾母便招呼我上前。“快，给端个凳子坐我跟前好说话”又吩咐了底下的丫头子。
　　说着便有丫头端来凳子，递过一盖碗香茶。
　　“蟠儿一路受苦了吧，你母亲和妹妹可好？也不想着我这老太婆子，这么多年也不曾来看我一眼。”说着也抹起了眼泪。
　　“家里一切安好，家母让我向您请安，祝老寿星身体安康、笑口常开。”吉祥话还是要说几句的。然后从怀中取出包裹，将礼单交与贾母手中，家书递于王夫人手中。
　　“来就来了，还送什么礼，这亲戚就该都走动，老太婆好热闹，整天除了吃喝，就是这群丫头小子围着逗个乐，今儿个不巧，宝玉、黛玉他们几个小猴儿都去庙里烧香请愿，晚饭时候才能回。”贾母又道。
　　“老祖宗说的是，亲戚正该经常走动才是。”
　　此时王夫人接过家书，急忙拆开，一边抹泪一边看着，凤姐也斜眼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儿，不长的信应该是看完了，凤姐用眼挖了我一眼，转过脸去，想必是信里肯定提到薛蟠干的好事。
　　王夫人对着贾母道，“我那妹子问老祖宗好，说秋天便带着侄女亲自来看您，让我们照管侄儿，莫让其受委屈。”
　　受委屈，估计母亲信里写的是不要让我这薛霸王再闯祸吧，大姨说话挺委婉。
　　“孩子啊，到了这儿就是你的家，想要什么，想吃什么跟我说，你就好生在我这儿住上些日子，闲来陪我说说话，与宝玉他们玩耍一番可好？”。
　　“全凭老祖宗安排。”薛蟠也不客气，虽然薛家在金陵有房有地有产业，但是不住贾家如果能完成我穿越过来的任务啊。
　　凤姐手指顶了我额头一下，转身向贾母道：“今儿个一路风尘的，时辰也不早了，太太后院的客院我去安排人打扫出来，就让薛兄弟住那里吧，也方便太太照顾侄儿。”
　　照顾侄儿？估计是母亲信里写明要王夫人多看管着些我，让自己住在她们眼皮底下好看管吧，不要紧，反正也没有什么作恶的打算，住哪儿都行。
　　“还是凤丫头懂事，赶紧带蟠儿去休息吧，有话晚膳时候在谈”。贾母乐呵呵得道。
　　由凤姐带着，从贾母西院出来，原路返回大堂，从王夫人院子后面穿过，带路的婆子推开一扇圆形拱门，一坐别致的小院出现在眼前，院子中种着多颗李子树，三月里正开的烂漫，墙脚种的竹子，与李花相应成趣，一艳一雅。地上用鹅卵石铺的小径，绕过一座小石头假山，通向一座２二层暖阁，一楼是厅堂，二楼是卧房，暖阁旁另有两间厢房估计是贴身下人住的。院子后面有一个角门直通街上，这门开的好。嘿嘿。
　　一路上凤姐和我说着话，言语中暗示薛蟠要老老实实的，打死人的事情她会摆平的（应该就是书中贾雨村断糊涂案吧，这里就不表了。）
　　其实院子前几天就一定有人来整理过了，所以今天走进这里感觉已经一应俱全，直接可以住人了，凤姐交代晚膳会让人来传的、院子里的粗使唤下人也已经安排了，薛蟠也再三谢过凤姐，凤姐便带着一众丫头婆子去了。
　　参观完自己新的住处，不禁感叹，腐败啊腐败，摆在现代，别说荣府，就这套小院子，摆在以前打十辈子工也赚不到啊。
　　进了暖阁，把自己带头的那个小厮，几天的路程和几个小厮也混熟悉，这个叫奚福的小子是这四小厮里面的头，头脑也算灵光，会看脸色，想必也是原来薛蟠跟前得力人物。问他道：你们几个凤姐姐可都安排好了住处？奚福上前道：“回爷的话，小的几个就住院子里的厢房，两位大娘也安排在旁边的厢房。”
　　“好的，明天起，你们要跟我去咱们家在金陵的产业看看，今天就早些休息吧。一路上都不容易。”从荷包里掏出几两碎银子给他们，你们几个打壶酒吃，解解乏，今后这儿可不比在家，都给我规规矩矩的办差，爷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要是老毛病犯了再惹是生非，休怪爷不给你们好脸”。胡萝卜加大棒，始终就是家丁管理学中的金科玉律。
　　吩咐完了，便径自上了楼，打开暖阁的窗户向外看，乖乖，走进来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从这里看出去，荣府的房子层层叠叠，百十来间总是有的，好气派啊，低头看着楼下两个婆子又指挥起小厮们将带来的行李物品归置好。
　　咦？小英莲那里去了？转身一看，小丫头居然趴在屏风后的暖炉上睡着了，还是小孩子啊，一路上颠簸，又担惊受怕，一会儿功夫竟然睡着了，不去打扰她，让她睡一会儿吧。估计是凤姐知道她就是薛蟠打死人抢来的丫鬟吧，特地安置在我的房里了。幸好这屋子不小，中间有一扇木头格栅，挂着帘子，此刻帘子是扎起的，如果放下里外可以说是两间，外间有一张塌，可以睡可以坐，上头也放着一套新铺盖被子，一座精致得比庙里古钟略小的暖炉，置于中间，外罩猩红棉布套，内放火炉，古代天气比现代冷，目前这天气还有些倒春寒，有取暖除湿之用，里间有一排书架，上面放着些小摆设，由于是客房，也不是什么名贵物件，一张大床是类似穿越回来睡得那种四角有柱子，挂着帐子的式样，帐子和床上的用品质地精良，刺绣精美，那时候没有机器制品，这些手工刺绣摆在现在可是价值不菲啊。一张八仙桌，几张椅子，摆设简单却很干净。
　　翻看着书架上的经史子集，不怎么看得懂文言文，不一会儿天便黑了下来，有丫头过来传薛蟠去吃饭，便跟着她又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来到饭堂，贾母热情招呼着薛蟠落座，凤姐忙前忙后，贾琏、宝玉、黛玉、迎春、惜春、探春、李纨、贾兰。等众人也都到齐了，薛蟠眼里一个个十多岁的孩子就像瓷娃娃一般，分辨不出谁是谁，但是各个粉雕玉琢，粉嫩粉嫩，没有瑕疵，各具神态，把薛蟠看傻了，世上果真有如此可人的人儿啊。凤姐儿忙不迭的介绍着各人。只见这宝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想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又被我吞过的通灵宝玉吧。联想到87版红楼梦里的欧阳奋强，不及他的百分之一啊。男孩子生得如此好看但又不全是女儿态。薛蟠不禁自惭形秽，伸过手想与宝玉打招呼握手，伸到他面前不禁一愣，光顾着看他居然忘记了握手贾宝玉肯定不会的。只得硬着头皮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宝玉的手道：认识宝玉兄弟真是我的福气啊，先前就听家母说，大姨的儿子生得如何好看，我偏不信，这一见，果然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啊。”
　　宝玉一愣一愣看着薛蟠，大概觉得我这番恭维显得太不自然吧，也可能是听说过我薛霸王的名声不好，对他抱了抱拳道了声好，坐在老祖宗右手边也就不言语了。
　　老祖宗的左手边坐着的是黛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比起在座的其她女子，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美妙气质，‘不食人间烟火！’对，薛蟠心里只能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也不看薛蟠，只是与边上姐妹们小声说着话。别的姐妹可以说是瓷塑的人儿，无处不精致好看，这黛玉仿佛就是从画里出来的一般。
　　坐下吃饭，大家说说笑笑，但是薛蟠却隐约觉得，大家与自己的交流并不热络，除了客套话寒暄几句外，别的话题都在她们之间展开，凤姐虽然极力把气氛搞得热闹，但是薛蟠却强烈感觉到，大家对我这个文化层次不高、品行名声俱劣的家伙故意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表面上看不出，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存在的，并且很强烈，想来今天初到荣府时候，他们说是去庙里还愿，今天并非初一十五，怎么会同时去了庙里，不禁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伙瓷娃娃在排挤自己’。匆匆吃晚饭，大家在吃茶陪老祖宗说笑的时候，薛蟠推说路上累了，便匆匆退回自己的小院中。这时小英莲也用完晚饭候在屋子里，伺候我换了套睡衣，径自走到书架上轻轻翻出本什么诗集躲到自己榻上去了，薛蟠一头倒在床上，心想：这伙小瓷人一定是在冷落自己，嘿嘿，老子就偏偏不把自己当外人，陪你们玩玩。

　　满座衣香画里寻，但识珠玉未知心。口耳相传终非信，定须刮目看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