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戏里戏外戏中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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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告别了很好看的服务生小哥哥，系统突然来了一句：“总觉得刚刚那人有点眼熟……”
顾幽远倒觉得人家挺好的，主要又不是曾经顾幽远熟悉的人，他只需要做回自己，多么难得的人，长得还又好看，说话也好听，闻言就想替他说句话，毕竟系统嘴里面就没有什么好人：“我也觉得眼熟。”
他说：“梦里曾见过。”
系统：“……”瞧你那花痴的样子，到底还是被打岔给打过去了。
回座时，那边已经到齐了，顾世明跟茶馆老板低声商量了两句，顾幽远刚坐下，就有一长袍老者缓步走到中间的小看台上，身边几个服务生给他把桌子抬上去。
王家公子把桌前小蝶往顾幽远这边一推：“世明就好这个调调——这说书的先生还是他给请来的，人家原本早就不干这一行了。他就喜欢强人所难。”
顾世明就知道这货嘴里没好话：“说什么呢，我这是慧眼识英雄。”二胡小调扬了起来，他声音抬得比较高，指着旁白的两陌生人给顾幽远介绍：“这货姓刘，刘家的幺儿，我们都叫他小幺，刘家不知道你听说没有，早年还是泥腿子……”
刘小幺：“说什么呢你！”哪有这么介绍人的。
“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顾世明这会儿在熟悉的人面前放得很开：“姓王的爆发，他们家就是土气，赶上运气好了，猪都起来了……”
“再说我就走了啊！”刘小幺作势起身，被顾世明拉了下来，连说好话：“闹着玩呢，我这是欲扬先抑，老刘的本事我还是佩服的，白手起家，拉扯下这么大的家业……”
“我说顾老三，你叫谁老刘，你信不信我回头就告我爸去。”
“啧……怎么这么多年你这背后告小状的毛病还不改。”顾世明啧了两声，话锋一转：“刘先生一直是我崇拜的人……你尽管告去。”刘小幺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成功告过他顾三，“这位是……”
顾世明的话头刚从刘小幺身前调转，另一人连忙摆手打断：“哪里敢叫您顾三少爷介绍，我受不起，自己来，自己来……”朝着顾幽远道：“你哥就不是个东西，别听他嘴里乱说，我就是一个小公务员，跟这些豪门大少爷不在一个层次，姓李，单名一个信，你跟你哥叫我一起叫我信子就行。”
顾幽远觉得这人就看得比较顺眼，他正要朝人家点头，王家公子就嘁了一声：“要说黑，还是这姓李的最黑，我说顾小弟，你知道衣冠禽兽吗？”
顾幽远：“……”他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神情有些紧张。
感觉自己坐在一群洪水猛兽中间QWQ。
“瞧瞧你们，把我家孩子给吓得。”顾世明看顾幽远先前那故做嚣张鼓起来的皮都有些蔫掉了，心疼坏了，放柔声音：“他们都是闹得玩的，说话也没个把门，今天没别的事，就是来听书，压箱底的绝唱，带你品品鲜儿。”
他刚说完，说书老先生得了他的点头，开始拍起案板来，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响起。
顾幽远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调走了，他觉得很有些新鲜，但是系统提醒他不要表现得太明显，他极为艰难的收回恨不得黏上去的目光，心不在焉的嘲讽：“老掉古董的东西，有什么好欣赏的。”
他说得极为口不由心，明明刚一刹那眼睛都发亮了——那老先生说书就说书，为什么要在案板上点香，脑里乱七八糟的琢磨着这些，嘴里却说：“顾世明你要就只这点本事，那我就……回去了。”最后三字说得格外难分难舍。
王家公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胆子挺大，敢不给顾三面子，然顾世明却只是笑笑：“小朋友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往后一靠，含着冰冷的笑意：“好戏总是要慢慢开演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四周气氛好像突然也跟着安静下来，顾幽远却后知后觉，感到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他茫然地看了眼顾世明：“还要看戏？”听完书不够，还要看戏吗？
顾世明：“……”他顿了顿，刚刚那冷意一下就散了，没忍住笑：“哈哈，喝茶听书，看戏逗曲本就是乃一大乐事。”
顾幽远不由得有些期待，他倒是很少看戏，但又有一些害怕，因为不知道这人背地里是不是耍着坏，系统说顾世明说的戏肯定不简单，反正肯定不是他以为的中戏……= =
他就说这点个小台子放下一个说书先生不够，还要再来戏班子会不会有些狭窄了……不会打起来吗……
王家公子咳嗽一声，圆场子：“喝茶喝茶，小远你还没尝过世明亲手泡的茶吧。”
一旁的服务员就提前把工具送了上来。顾世明先拿热水浇茶具：“就知道使唤我……”嘴里面这么说却没拒绝：“这里的毛尖是最顶尖的，老板那批货还是我供的。”
“哪里是你供的。”刘小幺插嘴：“不是你支使我从我爸那里偷来的吗？你这人，借花献佛好歹也要介绍介绍一下苦主吧？”
说书先生正唱起一南北小调，婉转又悠长，他仔细听了听，讲得是一闺中怨妇，正在念她的情郎。
顾幽远：“……”
“小远弟弟……”这些人已经给他换了几个称呼，顾幽远半天没回过神，等人又叫了一遍，才发现是先前看的还比较顺眼的那个白白瘦瘦的青年，好像是姓李，他茫然地看像他。
叫他做什么？
“这是李氏在回忆她未嫁时的日子，少女年少无知，青春萌动，写了一首情诗送与一位王姓的小郎君。”李信看出顾幽远正在听，就在旁边给他解释。
顾幽远啊了一声，仔细琢磨，皱着眉头：“这可不行啊。”
顾世明抬起头看他，只见顾幽远神色认真：“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去后悔，对自己对旁人都不好。”
系统突然气急：“你这个笨蛋。”
顾幽远：“……”好端端的骂我做什么。
只听顾世明哈哈笑了起来：“说得好！”他一边温着茶碗：“看来你真的放下当年的事情了。”
系统跟他的话同时响起，说得又快又急：“顾幽远的母亲在嫁给他父亲没几年就抑郁自杀，这本是一场政治婚姻，两人之间根本没有感情，听说顾幽远的母亲结婚前就有一位很喜欢的恋人，两人当年差点私奔——我就知道顾世明不会这么简单的带你来看戏听书！”
顾世明：“大伯听到你这句话肯定很欣慰……”他朝顾幽远笑得格外纯良：“幽远，你跟大伯之间的恩怨，应该放下了，他已经很难了，不能让唯一的儿子还站在他的对立面。”
系统：“你现在绝对不能答应他，这是顾幽远的逆鳞，你要是答应绝对会引起他的怀疑，没有人能够突然变化那么大，失母之仇哪里能轻易就放下，哪怕顾世明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曾经的顾幽远……他在试探你！”
顾幽远：“……………………”
那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哪里知道随口一句话的功夫，局势就突然直转直下，这个顾世明的人实在是太心机了！
系统说得格外的简洁：“拒绝他。”
这会儿完全是超常发挥，顾幽远的视线好像落在顾世明的身上，又好像没有，他没说话，看了良久，突然一笑，像神经质一般，接着放声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约我来是做什么？说什么介绍人，喝茶看戏，说得冠冕堂皇我都信了！”他觉得自己这会儿简直就像个脑抽筋的神经病，又是紧张又是刺激，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轻轻道：“原来是做那老头的说客啊？”
他极为干脆的从座位上起身，动作太急，撞得椅子发出吱嘎饿摩擦声，脸上的笑意接着一收，冰冷着一张娃娃脸。
他看向一直面不改色的顾世明，忽然想戳穿他的伪装面目，反正也豁出去了，谁怕谁啊。
他突然伸出手揪住顾世明的脸，谁都没想到的，顾世明一时也没防备，让他就这么得了手：“原以为会是个难得有趣的……”趁着顾世明还在发怔的时候放下，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结果……不过如此……”
说完，他双手插兜，没有回头看一眼，快步走出茶馆——
“卧槽！那刚刚是我吗？”一出门，撒开腿就跑，跑到侧边没人过的地方，立刻就原形毕露，他捧着这会儿还有些颤抖的手，那手刚刚胆大包天揪了顾世明的脸，下意识的捏了捏，回味着刚刚的感觉，接着跟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
系统：“……………………”
它语言极为复杂的：“……我也没想到。”
这可真是刷新了它的三观，稀奇了，母猪也能爬上树了。
顾幽远脸上带着傻傻的笑容：“你看到他刚刚那个样子没有，都傻了哈哈哈……”得瑟完，忽然发现一旁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他，立刻把脸上傻兮兮的表情一收。
咳咳，他装作严肃正经的模样，悄咪咪的回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唐装身影，是那个特别有气质的服务员，此时他正靠在墙边，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那烟烧了一半，也不知道这人待这里待了多久。
他刚刚只是往外看，没往里看，竟然没发现这人。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咳……那个，你看到了？”
服务员吸了一口烟，看了他一会儿，带着笑意道：“刚刚有什么吗？我什么都没看见……放心，这里是后门，没人会往这边来。”
顾幽远罕见的觉得有些难为情起来，他咬了咬唇，小小声说了一声：“谢谢啊。”
服务员吐出烟雾，烟雾缭绕下，先前的温润公子竟然显露出一股颓丧，他说：“没什么。”
顾幽远本来是想走掉的，恕不相识的两个人，这么撞见也有些尴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他两眼，鬼使神差来一句：“你抽烟啊？”
服务员的目光透过烟雾落在他的身上，点了点烟灰：“嗯，怎么？”
顾幽远想自己问这个干嘛，又不关自己事，他说：“没……没什么，就是抽烟对自己身体不好，还是尽量少抽一点……”
他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很讨人嫌：“你别介意，我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没有冒犯的意思……”
服务员把烟掐了，他神色不是很好的样子，带着一些疲倦，冲他摇了摇头：“没事，你说得没错，以后不抽了。”
他的眼睛很深，此时偏僻巷子光线很暗，那双眼竟没半点光亮，一般人会看起来像是无神，但是他却有一种阴暗的感觉，顾幽远不那么敏感的触觉感受不到半点危险。
顾幽远呆呆的看向他。
“第一次来？”服务员掐着手指，扔了烟有些不习惯：“以后别再来了……不适合。”
“昂？”顾幽远没明白。
只见服务员伸出玉白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人，此时却笑得竟很有些邪气：“我也是可以卖的，你要买吗？”
顾幽远：“………………！”
《顾氏风云》当中，主角攻顾世明拿着他母亲这些年治病报销所花费的账单对他说：“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一直救助你母亲，援助你上学的人是谁吗？”
顾世明看着面前青年暗藏激动又透露惊喜的脸，轻轻笑道：“怎么……想报答？”
他说话慢条斯理，像是一头静待猎物上钩的野兽：“那就卖身给我。”
“也不算白白浪费我这些钱。”顾世明欣赏着青年瞬间苍白下来的脸，大笑起来：“你不会真以为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你用我的钱，你母亲用我的钱，我要你卖身给我，不算过分吧……难道你根本不想报答？”
青年一向温柔的嗓音此刻竟然有些嘶哑：“你想……要我做什么？”
顾世明递过手机，打开相册：“看见这个人了吗？”
他似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我要你……勾引他。”
那相片里的娃娃脸少年有一双格外阴沉的双眼，像是一头孤单而又带着怨恨的困兽。
——“他叫什么？”
——“顾幽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戏里戏外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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