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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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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珑打开别墅大门,把沈袖月让进了客厅,伸手比划了一下:“随便坐。”
他说着瘫坐在沙发上,脸色白里发青,整个人像是刚死过一回似的,完全不是一个新郎倌的模样。
他的侧脸上还带着一道划痕,约莫有三四寸,从眼角到嘴角,皮肉翻着,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沈袖月见他的第一眼,就被这道伤口吓了一跳,说:“怎么回事?”
刘珑说:“她要杀了我。昨天晚上入了洞房,她忽然抓起一把剪刀要刺我。我没防备被她划了这么一刀,夺下剪子扔了,她又伸着手要掐我!”
沈袖月定睛一看,见他脖子上确实有两个乌青的手印。照理说一个小女人的手劲不该这么大,居然能给他留下淤青,简直是被另外一个人附体了。
刘珑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心有余悸地摸了一下脖子,说:“……妈的,差点就被她掐死了。”
沈袖月早晨接到了电话,就赶了过来。刘珑在他岳父给小两口买的别墅里待着,房子装修的挺漂亮,三层外加阁楼,一共六百平左右,在这种地价不高的地方也得值一千多万。刘珑只是个普通职员,想靠自己工作买这么大房子,恐怕要攒到下辈子。然而他娶了个好老婆,这一切一夜之间就都有了。
他的冷汗渗进脸上的伤口里,刺痛感让他皱起了眉头。他想按一下伤口,却又不敢,手抬起来又缩回去了。沈袖月看着都觉得疼,说:“去医院看看吧。”
刘珑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手指却不住发抖,怎么也打不着火。
看来昨天晚上的经历给他很大的冲击。沈袖月想起自己撞鬼的那几天也一直坐立不安,害怕是很正常的。
沈袖月说:“你妻子呢?”
他的妻子名叫周丽,刘珑指了一下楼上,说:“在卧室里,她妈陪着她。”
沈袖月皱眉道:“你不是说她现在神志不清吗。跟母亲待在一起,老人没有危险吗?”
刘珑说:“她现在没那么激动了,不攻击人,而且她好像还认得她妈。”
沈袖月说:“她父亲呢?”
刘珑说:“他看出闺女撞邪了,一大早就出去找道士了,准备下午禳治作法。我想着这事你知根知底,还是得请你来看一眼。她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沈袖月没回答,说:“能先让我看看她么?”
刘珑站了起来,带她上了二楼。他敲了敲卧室,打开了门。周丽穿着睡衣,蹲在墙角瑟瑟发抖。她的头发贴在脸上,满头都是冷汗,眼睛直勾勾的,显然被吓坏了。
周丽的母亲满脸泪痕,抱着女儿,努力安慰道:“别怕,妈妈在这儿呢。”
刘珑说:“妈,这是我同学,过来看丽丽。”
他没说沈袖月是那件嫁衣的主人,也是怕岳母情绪激动,再惹出事来。
沈袖月注视着周丽。她蜷缩成一团,一个劲儿地说:“我不认识你……你别来害我,我没有对不起你……不是我,不是我……”
周母摇了摇头,对沈袖月说:“她现在的状况不好,受不得惊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去吧。”
沈袖月点了一下头,沉默着出来了。刘珑跟她回到楼下,说:“你跟我说实话,那件嫁衣是怎么回事?”
沈袖月直视着他,冷淡地说:“那件嫁衣确实邪门的很,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可你不听劝。之前我已经把它埋起来了,照理说它不应该再出现,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刘珑沉默了片刻,觉得事到如今,没法再隐瞒了。他说:“丽丽看了你的照片,很喜欢那件嫁衣,叫我跟你借。你当时没答应,她就很不高兴。”
沈袖月嗯了一声,刘珑说:“我说要给她买一件差不多的。她好像着迷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非要那一件。说来也巧了,这几天有人寄了个快递过来,里头正是那套红嫁衣。丽丽以为是我想办法给她弄来的,可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但是看她那么喜欢,就让她留下了。”
刘珑回想新娘头一次试穿那件衣服时的模样。她平时还算娴静温柔,穿上那件衣服之后眼神却变得灵动起来,嘴角总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就像被什么人附体了似的。
刘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但也说不出什么。接下来拍结婚照、举行婚宴都还算顺利,可到了洞房当晚,她忽然性情大变,差点就动手杀了他。
他说:“你说你把那件衣服埋了是怎么回事?”
沈袖月掏出手机来,给他看白腊山中被掘的衣冠冢。刘珑看着土堆和空荡荡的深坑,皱眉道:“这是人为的?还是野兽刨的?”
事到如今,他们还是希望能把事情往合理的结论上靠。然而彼此心里都清楚,这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了。
沈袖月说:“不是人为,也不是野兽,是它……自己出来了。”
刘珑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来,他说:“不可能!”
沈袖月沉默地看着他,刘珑的底气弱了下去。沈袖月说:“我见过那个女人,还不止一次。”
刘珑睁大了眼看着她,沈袖月说:“头两次是在梦里,她想杀了我,占据我的身体,好去报仇。”
沈袖月说:“她说她生前被丈夫辜负了,含恨而死,在人间徘徊至今,要找到那个叫三郎的负心汉,杀了他。”
刘珑的眼神有些涣散,片刻笑了一下,神经质的表情就像面部肌肉在抽搐。他说:“什么意思,你觉得她要找的那个三郎,是我?”
沈袖月没回答,但心里想多半就是这样了。
刘珑抓了抓头发,焦躁地说:“这辈子谁知道从前发生过什么。我活得好好的,她凭什么来找我麻烦!”
沈袖月也觉得她的执念太深了。人家都已经忘了,她还不肯放手,实在是害人害己。而周丽就更可怜了,只是因为嫁了这个男人就被当成仇恨的靶子,委实冤枉。
刘珑说:“她是什么时候的人?”
沈袖月寻思着她的衣着打扮,说:“大约是晚清时期的,到现在也得有一百年了。”
刘珑感到一阵头疼,他还记得自己抖开那件嫁衣时,上头带着尘土以及一股强烈的陈旧气息。当时他还开玩笑说,这指不定是哪个朝代的老古董,如今看来,还真叫他给说中了。
刘珑说:“现在怎么办?”
沈袖月两手一摊,说:“没办法,我之前也给她做了衣冠冢,试图超度她。可她执念太深,自个儿从坟里跑出来了,我能怎么办?”
刘珑急了,说:“你爷爷不是玄学大师吗!你整天跟他耳濡目染的,就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
沈袖月感觉他像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抓紧一切能够救命的东西。
刘珑说:“周丽还是其次,你说那鬼是冲着我来的,我怕她再附在什么人身上对我下手。”
沈袖月心有点凉,他的妻子现在因为他变得疯疯癫癫的,他一点都不关心,只惦记着自己的死活。她淡淡地说:“下午不是会有道士过来吗,说不定人家大师法力高强,一举就把邪祟给祛除了呢。”
刘珑焦虑地捻着手指,显然并不相信会这么顺利。
沈袖月出于对周丽的同情,还是给了他一丝希望,站起来说:“我有个师兄,玄学方面的造诣很深。等我回去请教一下他,说不定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