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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当天沈袖月没别的事做,上网接了个画插画的活儿。她拿着数位板画了一下午,一直心神不定。到了傍晚,天色黑下来了,她开始条件反射地心惊胆战。

      虽然已经超度过了,但云海升说,肯不肯走看她的心情,而女人的心情一向很难说得准,何况是一个积怨多年的女鬼。

      沈袖月白天把装过那件嫁衣的柜子贴上了符,连沾过鬼气的东厢房门也锁起来了。如果喷消毒液有用,她肯定不吝惜力气把屋子彻底用84擦一遍。但鬼不是病毒,纵使这么干也无济于事。

      卧房里贴着符咒,沈袖月虽然待在卧室里是安全的,但能活动的范围大大缩小,心里很不愉快。仿佛一入了夜,这个宅子就换了一个主人,生杀予夺都由那个女鬼说了算。

      她躺在床上,手里牢牢地攥着那枚玉佩,心里拼命安慰自己,不出去就不会有事。要是那位小姐姐受到了地藏经的感化,从此江湖不见,那就更好了。

      一会儿她又开始诅咒云海升那个大猪蹄子,不知道他又消失到哪里去了。扔下新婚妻子跑的无影无踪,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活该他单身好几百年都找不到对象。

      小黑蹲在床角,乖乖地蜷缩成一团,准备睡觉了。夜幽深寂静,草丛里传来嘀铃铃的虫鸣,一切都很祥和。沈袖月攥着玉佩,抵挡不住困意,渐渐睡着了。

      这一夜安然无事,就连小黑都睡得格外踏实。

      次日沈袖月醒来,玉佩还拴在她手腕上。她长舒了一口气,觉得那女鬼应该是受到了感化,洗心革面投胎做人去了。

      沈袖月仿佛甩掉了一个大包袱,神清气爽地起了床。手机响了几声,她查看短信,发现是刘珑发来的。

      “老同学,帮我个忙行不行?你结婚的时候穿的那身红嫁衣挺不错的,我老婆看了你的照片,特别喜欢。我们明天要去拍婚纱照了,能不能借你那身嫁衣穿穿?”

      沈袖月嘴角抽搐,也不知道该说他眼光好还是不好,一眼就瞧中了闹鬼的物件。

      她回复道:“那衣服是我租的,已经还回去了。”

      刘珑很快回复了短信,说:“不是吧,我听你闺蜜说,那是你们俩去旧货市场淘的啊。这样吧,我不白用你的,一天给你五百块钱租金行不行?”

      沈袖月感到一阵尴尬,他以为是自己小气不肯借,可她已经亲手把那嫁衣给埋了,总不能再从土里刨出来给他。她说:“要是能帮这个忙我就帮了,真没办法借给你,抱歉。”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回了个没关系。沈袖月能感到他语气中浓浓的失望,却也没有办法。

      她把手机搁在一边,心想:“我是为了你好。要是你知道那嫁衣上头缠着个什么东西,肯定这辈子也不敢打它的主意了。”

      沈袖月安然在家过了两天,女鬼没再现身,她越发确定自己已经摆脱了女鬼的纠缠。这天她正画着画,微信响了。她打开朋友圈,见刘珑上传了他跟妻子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两人穿着黑西装和白色的婚纱,依偎着对方,笑的很甜蜜。

      再往下翻,新娘子穿着一件中式的大红嫁衣,头上戴着凤冠,低垂双目,一副羞怯而又幸福的模样。沈袖月睁大了眼睛,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怎么跟那件招鬼的嫁衣那么像?

      沈袖月放大了照片,见嫁衣上的纹样跟自己的那套一模一样,都是大红丝绸衬底,衣襟上绣着金色的龙凤呈祥,下头衬着银色卷蓝边的祥云和粉色牡丹花,左边的胸口上还有一处细微的脱线。

      就连缺损处都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件衣裳了。沈袖月脑子嗡的一声,出了一身冷汗,自语道:“它不是已经被我埋起来了么,怎么阴魂不散的又出现了?”

      刘珑的那几张照片在朋友圈里获得了几十个点赞,还有人夸嫁衣古色古香,问他从哪儿买的。沈袖月按捺不住,私聊他道:“你那件嫁衣是从哪儿得来的?”

      刘珑没回复,沈袖月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那边都没接。明天他就要结婚了,今天事情繁忙,没空跟人闲聊也很正常。

      沈袖月没办法,只能亲自去确认。她记得前天晚上云海升说带自己去过的地方叫做白腊山。她上网搜了一下,位置在东边的郊区。她自己孤身探坟有点怕,低头问小黑:“你跟不跟我去?”

      小黑抬头看着她,想了想,跳到了她的怀里。沈袖月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说:“乖儿子,讲义气,妈没白疼你。”

      她找了个太空猫包把儿子装在里头,出门打车去了那个山头。她背着小黑,费了一番功夫爬到了山腰,寻找那个衣冠冢。

      荒山上只有她一个人,沈袖月拨开半人高的野草,到处寻觅,却鬼打墙似的总也找不着。她停下来擦了把汗,说:“儿子,我好像迷路了。上次来的时候是大半夜,记不清路也不能怪我。”

      小黑在包里嗷嗷直叫,伸着爪子挠包。沈袖月便把它放了出来,说:“别乱跑啊,我给你栓个绳吧。”

      她正准备掏牵引绳,小黑钻进草丛不见了。沈袖月抓狂道:“喂,你上哪儿去!回来!”

      小黑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片刻叫了几声。沈袖月循声找过去,见一块大青石旁边,有个松动的土堆。青石是云海升坐过的青石,土堆则是埋过那件嫁衣的土堆。

      她的心砰砰乱跳,走过去一看,土堆中间是个深坑,里头那个铁盒子还在。沈袖月把盒子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揭开,里头空荡荡的,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沈袖月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荒郊野外的,谁会去刨埋在土里的一件旧衣服,实在是见了鬼了。

      她弯着腰在附近查看了一圈,松软的泥地上除了她自己的脚印之外,没有人的足迹,也没有野兽的踪迹。

      也就是说,自从她离开之后,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风从树林间吹过,呜啦啦的,好像鬼哭。

      沈袖月感觉越发诡异了,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她掏出手机,对着被刨开的衣冠冢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小黑塞进猫包里,撒腿就往山下跑。

      沈袖月想着那件衣服闹鬼,得想办法把它拿回来。她给刘珑打了好几个电话,那边总算接了起来。

      “什么事啊?”

      沈袖月说:“你拍照的那件中式嫁衣从哪儿得来的?”

      刘珑说:“我买的啊,从二手网站上淘来的。”

      沈袖月知道他在撒谎,说:“你听我一句劝,那件嫁衣不能穿。”

      刘珑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不能穿,你怕撞衫啊?”

      沈袖月也没办法跟他解释那么多,只是说:“等会儿我去你那儿,你把衣服给我。”

      刘珑有点烦躁了,说:“那是我媳妇的衣服,凭什么给你啊?我说老同学,结婚是一辈子的大喜事,你就别在这个关头给我找别扭了。”

      他说着把电话挂了,沈袖月再拨过去的时候,那边响一声就断了,他居然把自己拉黑了。

      沈袖月低头看着手机,骂了一句fuck。

      她想这事不好解决了,明天他就结婚了,再跟他纠缠这事,肯定会被他当成闹事的。

      她没办法,只能暂且按兵不动,看情况再说。

      次日一早,沈袖月化了个淡妆,去了刘珑举行婚礼的酒店。宾客们已经到齐了,他们举行的是中式婚礼,到处都是大红色,铺天盖地的红显得特别喜庆。新娘穿着那件大红嫁衣,被刘珑从轿子里抱了下来。鞭炮噼里啪啦地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沈袖月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稀薄的影子。

      那是个女人的背影,她穿着一身袄裙,颜色黯淡,显得跟其他人格格不入。她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新娘。

      她忽然想起梦里见过的那个女人,跟自己看见的这个身影极其相似。

      其他人并没有发现那个奇怪的身影,气氛十分热闹。司仪在上首宣布:“夫妻对拜——”

      新娘子跟刘珑拜了下去,司仪大声道:“礼成。”

      那女人歪了一下脑袋,似乎觉得这个情景让她感到费解。她感觉有人正在看她,慢慢朝这边回过头来。沈袖月跟她的视线接触了,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那个附着在嫁衣上的女鬼。

      今天的她跟上次不一样,似乎为了参加这个婚宴而精心打扮过了,面目不像上次那样腐烂而模糊,五官尚在。

      那女人扬唇笑了一下。她的脸色惨白,眉毛稀薄,嘴唇却涂得鲜红,显得十分诡异,像个纸扎成的人。

      沈袖月想起了险些被她杀死的情景,整个人都被恐惧吞噬了。这时候有人重重地拍了她肩膀一记,沈袖月打了个寒战,回过神来,见是闺蜜宋瑾站在自己的面前。

      宋瑾说:“发什么呆呢,喊了你好几声了都听不见。”

      沈袖月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昨天喝了点茶没睡好,今天有点困。”

      宋瑾说:“是吗,我还以为老同桌结婚,你不高兴呢。”

      沈袖月抬起左手,秀了一下钻戒说:“别胡说啊,我是已婚人士了。”

      宋瑾便笑了。沈袖月抬眼往刚才那个方向寻找那个女人,这会儿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沈袖月心事重重的,异常的沉默。片刻刘珑带着新娘子过来敬酒,走到了这桌跟前。沈袖月注视着新娘子身上的嫁衣,微微皱起了眉头。

      刘珑大约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件嫁衣他得来的不明不白的,见了沈袖月莫名有些心虚,便回避了她的眼神,敬完酒就去下一桌了。

      直到酒宴完毕,沈袖月也没找到机会提醒他们嫁衣的事。她想人各有命,既然人家不愿意听劝,自己说也没用,便就这么回去了。

      当天晚上,沈袖月一夜安枕,没梦到女鬼,也没有梦见云海升。

      早晨小黑照例把它的铲屎官踩醒。沈袖月一头黑线,坐起来说:“你再踩我,以后就不准进卧室了!”

      小黑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跳到食盆旁边喵喵直叫。沈袖月叹了口气,揉着眼去给它开罐头。然后打开门,晨风吹进来,又是清凉舒爽的一天。

      手机响了,沈袖月见是刘珑打来的,接起来道:“喂。”

      刘珑的声音十分仓惶,喘着气说:“出事了……太邪门了!肯定是那嫁衣有问题。那嫁衣跟你的一模一样,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沈袖月心里咯噔一声,说:“出什么事了?”

      刘珑颤声道:“新娘子……新娘子疯了,她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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