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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刘珑跟着沈袖月进了房间。芸娘站在房中,周身流转着一圈金光,显然是被束缚住了。

      刘珑道:“就是你一直缠着我作祟?”

      沈袖月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试图让刘珑的态度和善一点。然而刘珑的脸色变得异常阴狠,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辟邪用的桃木匕首,狠狠地刺向了芸娘。

      他这几天惶惶不可终日,跟道士求了这东西带在身上,却在这时候用上了。

      芸娘的心口被刺了一剑,放声尖叫:“你骗我!你骗我——!”

      她倒在地上,却因为金光的束缚,无法逃出去。桃木剑持续对她造成伤害,芸娘疼的不住发抖,身体碰到金圈时,魂魄便被灼烧的更加疼痛。

      极度的悔恨和痛苦使她越发愤怒,她的眼里开始往下淌血泪。鲜血滴在地上,地板的缝里也开始往外冒出鲜血。

      四面八方传来了刺耳的噪音,仿佛指甲在抓挠棺材板,咯吱咯吱咯吱——

      她拼尽一切力气,想要抓透头顶的棺材板。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手指抓的血肉模糊,那时候的她有多绝望!

      鲜血从她的指甲上滴下来,从墙壁里渗出来。

      到处都是血,无数的血滴滴答答,汇聚成一片血海!

      刘珑吓坏了,狠狠地把沈袖月往前推去,说:“你不是能捉鬼吗,快降服她啊!”

      沈袖月也怕的要命,对他把自己推上去挡死非常愤怒。云海升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护在了身后,说:“你们靠后。”

      他手中凝结出一片金光,想要将女鬼击退。

      芸娘凄厉嘶吼,抢在云海升下重手之前,奋力将束缚她的金光挣脱开来,消失不见了。

      刘珑瘫坐在墙角,不住喘息。刚才的遭遇让他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然而他毕竟活下来了。他战胜了那个女鬼,既得意又害怕,嘶声叫嚣:“有本事别跑!你再敢出现,我就让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沈袖月也吓得不轻,以前她只知道捉鬼是件可怕的事,至于有多恐怖,她并没有具体的概念。直到她亲身经历这些,才领教了什么叫毛骨悚然。

      而且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人的意料,刘珑的胆大妄为让事情陷入了更难解的困局当中。

      沈袖月想起了无辜的周丽,意识到她或许再也没有指望恢复正常了。

      她气恼道:“你怎么回事?把那女鬼撵跑了,你老婆怎么办?”

      刘珑不但不为所动,反而气势汹汹地说:“我让你们除妖,你叫我跟鬼打交道?我给你们钱是干什么用的?”

      沈袖月道:“你难道半点也不关心周丽的死活?”

      刘珑冷漠地说:“我管她干什么。那女人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现在又疯了,我要她还有什么用?”

      沈袖月感觉心都凉透了,沉默地看着他,觉得这个人真的是狼心狗肺。

      她控制着情绪,看向云海升道:“还有办法吗?”

      云海升的神情遗憾,摇头道:“他们之间的冤仇本来就深,这样一来,基本是没办法了。”

      连云海升都束手无策,看来这件事是没办法妥善解决了。

      刘珑并不甘心,激动地说:“你们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我听说沈汐当年还是玄学协会的理事,后人这么没用,看来他也只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

      他骂别的就算了,但他侮辱沈袖月的爷爷,她忍不了。沈袖月冷冰冰地注视着他,说:“我们想方设法地救你。现在你放肆妄为把事情搞砸了,反倒怨我们无能?”

      刘珑恶狠狠地说:“我给你钱了,你当然要给我负责到底!”

      沈袖月冷笑一声:“不是你作到什么程度我们都能给你兜得住的。你做事之前不考虑后果,为什么要别人为你承担?”

      刘珑一时语塞,脸涨得青紫。他亲眼见那女鬼被云海升束缚住了,清楚他们是有真本事的。他不能放过这根救命稻草,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帮我除掉她,听见没有?”

      云海升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们确实解决不了。”

      沈袖月跟夫君异体同心,打开挎包,将一大把钱抽出来塞到刘珑怀里,说:“一万二退给你,你另请高明吧。”

      她说着拉起了云海升的手,拽着他离开了。

      沈袖月回了家,一直铁着脸,显然很生气。

      云海升坐在太师椅上,说:“人各有命,他既然选择这样,咱们也没什么办法。”

      沈袖月说:“我是心疼他媳妇。好好的一个姑娘,可惜嫁了这么个人,一辈子都毁了。”

      她说着,想起芸娘生前的遭遇,感觉嫁给他的女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云海升自己去烧水,然后选了她珍藏的冻顶乌龙泡了。沈袖月自己都不舍得喝,给云海升喝倒是不觉得心疼。

      云海升给她倒了一杯茶,跟她相对坐着。沈袖月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心想:“两个人相爱,互相扶持着过一辈子本来是件好事。可有些人偏要打婚姻的主意,想借此发家,甚至抛弃原配,实在让人不能忍受。”

      沈袖月愤愤地说:“他那样的人还能娶到媳妇,我这样的却单身这么多年,真不公平!”

      云海升扬了一下眉,没说什么。沈袖月发现有人发了微信过来,点开一看,是闺蜜的消息。

      “我听说你帮刘珑驱鬼去了,你行不行?可别把自己赔上啊。”

      沈袖月悻悻地回道:“我没事。但是刘珑本事大得很,拿着桃木剑冲上去,自己动手把鬼撵走了。”

      宋瑾十分惊奇,发了两个震惊的表情包。她说:“这么猛?之前不是还吓的瑟瑟发抖吗?”

      沈袖月说:“人多给他涨胆子了呗。”

      宋瑾感觉她的语气微妙,说:“怎么啦,你好像还挺不高兴似的?”

      沈袖月说:“不是这么回事……唉,反正一言难尽。”

      她觉得聊太多闺蜜不一定能理解,反而会觉得她装神弄鬼,便转了话题道:“他那个新婚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瑾想了想说:“就是个普通姑娘。她的婚礼是我帮着操办的嘛,短暂接触下来,感觉她性格不错,人也挺大方的。”

      沈袖月说:“她是怎么跟刘珑认识的?”

      宋瑾说:“这事儿你算问着了。她还跟我说过,她跟刘珑认识的特别有戏剧性,算是英雄救美。”

      沈袖月有不好的预感,回道:“怎么回事?”

      宋瑾说:“她回家路上被流氓拦住了,正好刘珑经过救了她。我当时还觉得他们俩有缘分,刘珑肯定会好好对她,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袖月沉默下来,对于他们的这个相遇,有强烈的既视感。

      她本以为刘珑就算前世对不起芸娘,今生被迫还债,也多少有些可怜。然而没想到他居然故技重施,又靠英雄救美这一招来骗取富家女的欢心。

      看来肮脏的灵魂就算轮回转世,也依旧肮脏,从来没变过。

      没过多久,沈袖月从闺蜜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最新进展,刘珑花重金请了一个有名的玄学世家的当家人出马,把那女鬼消灭了。据说是当场灰飞烟灭,永绝后患。

      沈袖月没想到芸娘生前受尽了苦,做了鬼她丈夫依旧对她如此狠心。

      她心里一阵发凉,为芸娘感到一阵恻然。

      她说:“周丽怎么样了?”

      宋瑾的消息一向灵通,说:“她还是那样,吓坏了,一直疯疯癫癫的。据说她脸上还长了个蜘蛛痣,蔓延了大半张脸,不但脑子不清醒了,就连脸都没法看了。”

      沈袖月心里一凛,知道是芸娘留下的诅咒给她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她对云海升道:“怎么办,还能救吗?”

      云海升摇了摇头,说:“事主都已经灰飞烟灭了,这诅咒就没法子再解了。”

      沈袖月说:“刘珑不懂,难道被他请去做法的人也不懂吗?怎么完全不顾及他妻子的死活?”

      云海升没回答,沈袖月冷静下来,心里也明白了,人家并非不明白,只是拿了谁的钱就听谁的吩咐。刘珑不顾惜他妻子的性命,驱鬼的人自然也不会客气,简单粗暴,一劳永逸。

      沈袖月感到一阵疲惫,事情变成这样子让她很难受。

      云海升安慰道:“别太放在心上,你已经尽力了。”

      沈袖月叹了口气,说:“我就是觉得周丽太可惜了,挺好的一个姑娘,因为遇人不淑,结果变成这个样子。”

      以刘珑那个负心汉的一贯表现,应该也不会对周丽负责到底,肯定要跟她离婚了。

      刘珑自从找人祛除了鬼,心里没有了负担,状态日渐好了起来。

      然而周丽一直疯疯癫癫的不好,对他来说是个心病。他厌倦了看她这个样子,终日躲着不见她,还多次提议把周丽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周丽的父母自然舍不得,他们请了护工在家里照顾女儿,一切都不用刘珑操心,然而他还是蠢蠢欲动地想要离婚。

      只不过他们刚结婚没多久,婚后没有共同财产,房子是周丽的婚前财产,要分也没什么好分的。

      刘珑占不到半点便宜,却要天天守着这个疯女人,感觉自己吃了大亏,脾气日渐暴躁。周丽的父母明白他的心思,主动提出,只要他不离婚,每年给他三十万元补助。

      刘珑考虑再三,觉得这样还算不错,便答应了。从此之后,他开始天天出入娱乐场所。周丽的父母听到过风声,想着女儿疯了,也没办法指责他,只好假装不知道。

      这天刘珑趁着周丽的父母不在,从外头带了女人回来。他把车停进地下车库,跟女人在车里就开始调情。

      四下一片漆黑,刘珑觉得十分刺激,爬到后座上跟女人接吻,女人舒展手臂搂住了他的肩膀。正在难分难舍之际,车外头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

      啄啄啄。

      女人吓了一跳,推了他一把,探头往外看,说:“什么声音?”

      刘珑也坐了起来,打开车灯看外头。见两束灯光中,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披散着长头发,站在车门前。

      车里的女人吓坏了,以为撞了鬼,险些要放声尖叫。刘珑骂了一句晦气,说:“不用怕,是我家的那个疯女人。”

      女人听说过他有个老婆疯了,但是亲眼见到本人,还是有点心虚气短。

      周丽抬起手,再一次敲窗户,啄啄啄。

      她敲击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吓着了车里的人,甚至带着股虔诚。

      刘珑心烦意乱,打开车门,恶狠狠地说:“干什么,疯婆子?”

      周丽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说:“老公,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她说话声中,手中寒光一闪,攥着一把菜刀向下挥去。锋利的刀砍中了刘珑的颈动脉,殷红的鲜血顿时疯狂喷涌。

      车里的女人吓得放声尖叫,爬到角落里缩成一团。刘珑没想到她居然会攻击自己,捂着脖颈想按住伤口,然而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涌了出来,浸透了他的身体。

      周丽手里的刀又挥了下来,一下、两下,砍得又狠又深。刘珑挣扎着往外爬,想喊救命,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的身体扭曲、抽搐,终于不再动弹了。

      周丽扔下了刀,坐在地上嘻嘻傻笑。

      她轻轻地抚摸着刘珑满是血的脸庞,仿佛对他有无限怜爱,喃喃道:“鸡冠花,满院子开,大娘吃酒二娘筛,三娘过来打奴才。我不是爬来,我不是走来,花花轿儿抬我来。十锭金,十锭银,十个吹萧送我来……”

      她眼里带着笑,仿佛还在回忆跟刘珑结婚的那天,那种幸福的感觉犹在。而亲手把她抱下轿子的那个人,却已经死了。

      旧童谣的声音回荡在车库里,跟空气中的血腥味混在一起,仿佛这里就是地狱。

      事情发生之后,第二天就上了当地的新闻。沈袖月不怎么看电视,还是通过UC震惊部的消息得知这件事的。她当时正在吃泡面,看到了打着马赛克的事发现场,差点把手机扔在地上。

      她打开微信,同学群里早就因为这件事炸锅了。男人们为此心有余悸,女人们则一边倒地说渣男活该。

      因为周丽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不能负刑事责任,事情的后续多半是不用给他抵命的。

      沈袖月莫名想起了灰飞烟灭的芸娘,虽然她看不到这一天,却总算有人帮她报了仇。这么看来,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事情发展到这个全灭的结果,让沈袖月心里很不好受。从前爷爷为人驱鬼除妖,也并不像法海似的,一定要赶尽杀绝。他说禳治就像治水,疏比堵好,只有从根源上解决了问题,才能避免悲剧。

      沈袖月一直认同爷爷的话,觉得刘珑这件事,如果有更多缓冲的余地,说不定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结果。

      她这么想着,手机忽然响了,是个她不认识的号码。

      沈袖月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男人的声音。

      “你好,您就是沈汐的后人,沈袖月小姐吧?”

      沈汐是她的祖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他了。沈袖月觉得不对劲,说:“是我,您是哪位?”

      那边道:“我叫李秋为,是李氏易学的当家人,之前接手了您做了一半的委托,为刘珑先生禳治家宅。”

      沈袖月打了个激灵,顿时警惕起来。李氏这一脉在当地发展了多年,当初就一直跟沈氏这一脉争高低。爷爷在世的时候始终压他们一头,如今爷爷不在了,他们恐怕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再加上对刘珑这件事的处理上,他们的手段简单粗暴,让沈袖月对他们的印象很不好。

      她谨慎地说:“您有什么事?”

      对方笑了一下,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提防,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过来拜会一下。自从沈老先生过世之后,咱们两边就没走动过了。”

      沈袖月并不想跟他走动,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不打照面就行。

      李秋为客气地说:“今天下午可以吗,我去府上拜访,顺便拜托您成全一件事。”

      沈袖月说:“什么事?”

      李秋为说:“我听说您家里供着咱们这派的祖师爷亲笔题的匾额。如今沈老先生不在了,家学也没传承下来。您留着那匾额也不合适,不如让给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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