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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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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湿冷，路面很快就变得湿滑粘腻，举步艰难。
林鹤今天已经回县城去了，所以一大清早，赵程锦就到粮食厂那边去了，据说过几天，村支书就要安排村民们领粮票了，所以赵程锦不敢有一丝疏忽。
方离离在婚后度过了没有赵程锦一起吃早饭的早晨，她没有什么胃口，喝了一小碗豆浆后便把剩下来的包子和馒头收起来了。
昨天赵程锦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主动示好都被赵程锦以太累的借口拒绝了。
方离离在方家的时候习惯了看人脸色揣测别人的心思，所以对于情绪上的变化十分敏感，她知道赵程锦在生气，但是一时间找不到原因。
失神间，院子里忽然窜进来一抹身影。
只见方民鼻头红红，穿着粗气站在门口，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他正委屈巴巴的看着方离离，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方离离看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和裤子，脚踝都露在外面，那破布鞋前面都破了好几个洞，稍微走快一些，只怕脚趾头都能把鞋子撑破。
“你这是怎么了？”方离离赶忙把方民拉到火盆旁，端来热水帮他把手和脸都擦了擦。
方民看着方离离，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离离知道他多半是在小姨家又受了什么委屈了，便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能不哭的时候，咱们一定不能哭，不然的话可不就让讨厌的人看笑话了吗？”
“可……可是我没有在他们面前哭。”方民哽咽着，因为哭的太伤心，连话都说不清楚。
见他这般，方离离觉得又心疼又搞笑，把手中的毛巾递给他，等方民哭够了，能说话利索一些了，她才问方民起因。
原来，方民辛辛苦苦抄的课文被表弟撕了，方民一气之下吼了表弟一句，结果就被小姨打了一巴掌。
要知道方民在家可从来没有挨过打，到这边读书，小姨虽然没少冷言冷语，但是也没有动手过，这次错的明明就是表弟，挨打的却是他，心里自然是不服了。
听完事情的起因经过，方离离只能告诉方民:“这件事情错的不是你，但是表弟还小，他也不懂什么是对错，你不该吼他，应该像个大哥哥一样，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样既能避免小姨找你麻烦，又能让表弟喜欢和你相处，以后他有好吃的好玩儿的，肯定少不了你的。”
方民吸了吸鼻子，对于方离离的建议，他并不想采纳。“我才不要，他和表妹天天笑话我，小姨也只知道骂人赶我干活儿，明明是他们更过分，为什么我还不能生气了？”
“你寄人篱下，当然得看别人脸色了，能不能机灵点儿。”方离离揉揉方民的脑袋，见他没那么难过了，便转移话题:“要不要吃点发糕？”
一听到有吃的，方民瞬间两眼发光，难过的情绪一扫而光。“吃，我要吃两个。”
“行。”方离离想着他今儿个挨打了，另外一个就算送给他吃的。
方民手也不洗，拿起发糕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方离离看着发糕上面都有黑手印，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手都没擦干净就拿东西，你看看，脏不脏。”
方民光顾着吃了，并没有把方离离的话听进去。
见他这般，方离离无奈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见外面的雨势有加大的趋势，想着今天赵程锦穿的有些薄，便准备把之前做的新衣服带过去给他，
正好方民过来了，可以让他帮忙卖一下东西。
于是方离离叮嘱方民:“我出去一趟，你先帮我卖东西，价格都在桌子的账本上了，我很快就回来。”
以前方离离也不是没有让方民帮忙卖过东西，所以方离离很放心，心里想着见赵程锦，交代方民好好看着家后，拿着东西便冲进了细雨中。
冰冷的雨迎风钻进脖子里，冷的方离离直哆嗦，水鞋加了厚鞋垫，却抵不上什么用，走一会儿就冷的没有知觉了。
迎面撞上准备上山捡柴火的中年男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男人：“方离离，今天村支书上你家粮食厂去了，好些人呢，可热闹了，赶紧过去瞧瞧吧。”
方离离心想，应当是清点粮食来了，于是便加快了步伐。
远远的，就看到粮仓门口有四五个穿绿色大衣的中年男人和两个穿着印花棉衣的中年女人正和赵程锦说着什么，旁边儿还有比拳头还大的秤砣和又粗又长的秤杆，两个女人在一旁捧着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正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待方离离走近了，隐约听到一些谈话，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过来清点粮食，到时候好分配村民们领冬天的粮食。
看到村支书和周主任脸色凝重，赵程锦也紧皱着眉头，挂着愁容，方离离隐隐有些不安。
她今天没带什么招呼人家的，便只能干巴巴的上前打招呼。
“这么冷的天，各位同志还特地过来工作，真的是辛苦了。”
大伙儿的目光皆落在方离离身上，她的到来也让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村支书笑了笑：“哟，这是你家媳妇儿？”
赵程锦点点头：“是的。”
方离离站在赵程锦身旁，笑容有些羞涩：“这天儿冷，今儿个没带自家做的发糕和包子，各位同志若是想吃，改明儿给你们送过去。”
村支书见方年纪轻轻的离离一点儿也不怯场，言语间不卑不亢，说话又让人听着就十分舒服，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夸赞道：“程锦啊，你这媳妇儿好啊，很会说话，好好过日子。”
赵程锦笑了笑，趁这个机会帮方离离宣传一下：“支书说的是，我媳妇儿在镇子上开了一家小卖部的，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一声就行。”
村支书一听，不禁对方离离刮目相看，点头称赞：“好好好的，很能干啊。”
“霍，你小子，我离开白多久就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媳妇儿，这速度也是够快的，回头给你们小两口包个红包。”说完，村支书看向周围的人，问：“你们都收拾好了吧？”
那些人点点头，手里都已经各自拿好东西了。
村支书拍拍赵程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很能干，遇到挫折不要怕，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说话间，一个女同志注意到方离离手里拿着的背心，一眼相中，忍不住上前问道：“这是你做的呀？”
方离离赶忙把手中的夹棉背心拿出来的，递给对方看：“是的呀，我寻思着今天天冷，就送过来给程锦穿。”
“做的真不错，什么时候得空帮我也做一件。”说完，女同志又问方离离小卖部的地址，以后好去拿衣裳。
和大伙儿寒暄了两句之后，那些同志便离开了。
赵程锦的视线重新落在方离离身上，她一路跑来，头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雨珠，就连睫毛上都有，鼻子和脸都冻的红红的。
虽然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可是看到方离离被冻成这样，还是心疼了。
“淋雨过来，冷吧？”赵程锦赶忙把方离离拉进屋，当握到那冰凉的小手，赶忙把她手中的衣服拿过去，将方离离的两只手都握着，然后又是搓又是哈气的。
方离离看他这般紧张自己，她只觉得心里头暖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弧度：“你不生气啦？”
闻言，赵程锦不禁动作一滞，他抬眼，目光在方离离那明媚的小脸上掠过。
“我生什么气。”赵程锦轻声道。“天这么冷，你不在家里烤火卖东西，怎么想起往这边跑了。”
说完，赵程锦把身上的外套给脱了下来，套在方离离身上。
方离离一听这话，总算是知道赵程锦为什么生气了。原来是昨天他提及自过来看粮仓的自己表现的过于冷淡了，所以他才闹小脾气。
仔细想想，方离离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鲜少像别的女人那般依赖自己的丈夫，她不由得觉得
方离离刚想把外套还给赵程锦，结果却被对方瞪了一眼。
赵程锦：“不准脱，你不怕生病，我还怕你冻着了呢。”
虽然赵程锦的语气有点凶，但是言语间却让方离离感受到了满满的关心。
方离离便只能裹着赵程锦的外套，然后将拿过来的马甲递过去:“给你做的新衣裳，进屋试试吧？”
不给赵程锦拒绝的机会，方离离便赶忙把人推进屋。
“我一会儿还得搬东西，新衣服不着急穿……”
赵程锦话还没说完，忽然唇上一热，鼻尖萦绕的都是方离离身上甘甜的气息，挠的他心里头有些痒痒的。
方离离的主动让赵程锦心软如水，他不由得搂紧方离离，让两人愈发紧贴，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试探了几番，这才小心翼翼的加深了这个浅浅的吻。
门还没关严实呢，随时都会有人路过，这不禁让在屋里紧紧相拥的二人感到紧张又刺激……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了一阵咳嗽声，两人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明明他们都已经结婚了，同床共枕这么久，方离离却依然觉得脸上火热，心如鹿撞，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热了。
方离离安静的待在赵程锦的怀中好一会儿，才开口打破了沉默：“现在，不生气了吧？”
赵程锦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到你大老远冒着风雨过来给我送衣服，哪里还有气，心疼还来不及呢。”
“不生气就好。”方离离在赵程锦的胸前蹭了蹭。“我就是想着你先你要做的事情做完，我知道这个粮仓对你对这个村子有多重要，所以我即便是不想跟你分开，也不得不为大局着想不是？”
赵程锦其实都懂，她知道方离离和别的女人不同，她心思细腻，考虑周全……只是有些时候，情绪上来了，就很难控制，他只是想有一个哄方离离的机会罢了，结果现在却反过来了。不过通过这件事，赵程锦也不再多心，眼下粮仓这边还有更棘手的问题要面临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来的时候看你们脸色凝重，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方离离问道。
片刻后，赵程锦才缓缓回答：“今年收成本来就不好，运出去那批上好的粮食又因为意外事故让粮仓损失了大部分的粮食，如今剩下的这些粗糙的粮食，即便是村支书计算分配了，也还差将近八百斤的粮食，这就意味着还有好些人家可能吃不上面。”
方离离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八百斤粮食，差不多就是一亩田地的收成了，那批意外的粮食都是赵程锦自己担着了，若是有些蛮不讲理的村民闹起来，只怕这粮仓是保不住，赵程锦他们的投入也等于打水漂了。
“那这些粮食可上哪儿凑去啊？收成的时候，就这么多粮食。”方离离十分焦急。
赵程锦也愁，不过他知道干着急也没有用，最主要的还是想办法解决。
现在他已经让村支书和周主任发通告，今年每家每户只能领十斤玉米面，往年村支书都是到县城里教申请书，然后政府派人把粮食送到镇子上来，村民们就可以领二十斤或者三十斤的粮食了，现在却只能领十斤米面，虽然实在是太少，但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到各家收屯粮，然后打磨成面，能多出一斤是一斤。
见方离离忧心忡忡的样子，赵程锦安慰道:“当时拉货的车翻了，我和林鹤就已经让人到别的村子收屯粮了，收了大概五百多斤备用，现在再跟一些家里有屯粮的村民沟通一下，我们负责帮他们磨面，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方离离点点头，虽然听起来赵程锦已经想出了解决办法的最好方案，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方离离还是想着去空间兑换一些玉米面出来帮忙，便对赵程锦说:“咱们家也有一百来斤面呢，咱们还有那么多发糕和馒头，我觉得可以把咱家的面抵一些。”
赵程锦虽然不管家里的米面，可是印象中家里并没有那么多面，至于发糕和馒头方离离虽然每天都会蒸一笼来卖，但是家里也没见有多少。
见赵程锦眉头紧蹙着，在思考着什么。
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方离离赶忙打断他，说到:“家里的琐事都是我管的，你还不信我？”
赵程锦摇头否认:“没有，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
“我们是夫妻，该同甘共苦的不是嘛！”方离离握着赵程锦的手，用撒娇的语气柔柔地说道:“好不好嘛？你当家，这件事情我可不得经过你的同意。”
方离离这软糯的声音听的赵程锦心软:“行……只是你要算好时间，然后留一些米面，我不想你跟着我还吃不上米面。”
“家里的柴米油盐不用你操心，放心好了。”
方离离如今空间物资这么多，怎么可能还会被饿着。
“好了，我得先回去了，家里让方民帮忙看着，还不知道他会不会把价格看错。”方离离对赵程锦说。
赵程锦点点头：“好，下雨路滑，你慢点儿。”
方离离将外套还给赵程锦，将挂在门口的蓑衣套在身上，然后便冲进雨中，原路返回。
还没回到小卖部，坐在门口和邻居唠嗑的大娘看到方离离，便扯着大嗓门喊道：“是方离离吧？你那小卖部有人吵起来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闻言，方离离不由得心头一沉，赶忙加快了步伐跑回去。
还没进院子呢，就听到里头传来几个女人争执的声音，以及方民的吼叫声。
“你这孩子，怎么能乱说话呢，我什么时候拿东西了？你说我拿了，谁看到了？”说话的是一道尖锐的妇人声音，没见着人，方离离就知道应该是个厉害角色。
门槛儿上全是来的人蹭的泥巴块儿，院子里挤满了人一群人，他们围在听录音机的油布棚里，交头接耳，议论着在里头争吵的一老一少。
方离离赶忙挤开人群，看到方民和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大眼瞪小眼儿，那妇人方离离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赵程锦的二姨嘛。
要知道赵程锦执意要娶方离离过门的时候都，赵家的人话都撂那儿，所以这个二姨即便是和方离离在一个镇子上，她们一家几乎不会往这边跑，更别说进她的小卖部了，所有看到她的时候，方离离着实有些意外。
“方民，怎么了这是？”方离离赶忙上前，将方民护在身后。
方民面红耳赤，愤怒的表情在看到方离离的一瞬间变成了委屈，眼里隐隐有泪水在打转，但是想到方离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愣是抿着嘴巴憋了回去。指着赵程锦的二姨，说道：“我明明看到她拿了一些蛤蜊油和围巾塞进她的衣服里，她非说她没有拿，还不让人搜身。”
二姨气的直跳脚，立马否认：“我没拿就是没拿。”
有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替方民说一句公道话：“这孩子说你偷东西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吧？你要真没偷，让他看一下你的衣服和口袋不就行了？”
二姨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你们讲不讲道理了？纵容一个孩子污蔑人。”
“哎呀，不然你们两个要一直吵下去吗？看一下不就知道你偷没偷了。”
“就是啊，在这吵个不停，我们还想听戏呢，真是的。”
方民拉了拉方离离的衣服，焦急道：“你相信我，她真的拿了，东西就塞在她衣服里，你看她衣服鼓出来了，那是围巾。”
闻言，方离离的视线不由得落在而已那凸出的肚子上，心里早已有了定数。
二姨也是吃定了方离离知道她是赵程锦的二姨不敢动手，脸上的肥肉动了动，冷声一声道：“小孩子说的话你们也信？而且你这破地方，有什么东西好偷的？行，那你就搜呗。”
说完，二姨来到方离离面前，挺着大胸脯大肚子，一脸轻蔑地看着方离离。“你搜吧，要是我没拿，这笔账我跟你们没完！”
虽然二姨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个语气和那个眼神就像是在警告方离离。
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方离离见她那么嚣张，若是今天她忍下来了，那以后在别人看来，她岂不是很好欺负？
想清楚之后，方离离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二姨跟前。
二姨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她故作镇定的质问方离离：“你想干嘛？”
方离离笑了笑：“大家都等着听戏呢，所以还是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我觉得刚才X大娘话说很对，你拿没拿的，我摸摸看就知道了。”
说完，方离离伸手作势要搜身，二姨吓得倒退两步，结果撞在别人身上，慌乱之下忘了兜住衣服，她塞在衣服里的那些东西顷刻间散落一地。
看着地上散落的物件，气氛顿时沉寂了下来，片刻后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二姨一看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也是觉得自己没脸了，一跺脚，冲开人群跑开了。
方民赶忙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然后放回货架上。
“哎呀，真的是看不出来啊，她手脚这么不干净，居然偷东西。”
“真的是丢死人了，以后她还怎么有脸到我们东头来。”
那些议论声以及落井下石的言论，方离离也不想听，到屋里把收音机拿出来，让院子里的人听戏，这才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巴。
方离离到屋里，脱了雨鞋，发现裤腿上还是免不了沾上了泥巴。
她最愁的就是下雨天，冬天更是如此。
本身能换的衣服就不多，出去一趟回来，棉裤上面难免沾上些泥巴，冬天又不好清洗衣物，前几天洗的衣服只要一拿出去晒就冻的跟砖块儿似的硬邦邦的。
方离离拿起刷子到门口把裤腿上的泥巴刷干净，方民来到她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咋了？有话就说。”方离离问道。
方民捏着衣角，试探性的问方离离：“姐……以后，以后我能不能就住在你这儿了？我不想回小姨家了，我不喜欢那里。”
方离离：“……”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作者君这么努力的份儿上，小天使们多多冒泡留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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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