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南林豆豆

10、chapter10

　　回到别墅，正是晚饭时间，考虑到大家最近的辛苦，陈铎挑选了不少外卖，准备犒劳一下员工。

　　南意看到他选外卖时，心里就有了思量。南教授从来都很忙碌，自力更生的南意自小被迫练就了一身好厨艺，想到这附近就有菜市场，南意拉了下陈铎袖子：“晚饭交给我吧。”

　　陈铎愕然。他从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厨艺是什么样的事情，但其他人已经开始起哄了，他再坚持也没什么道理。

　　晚饭由南意下厨，她列好了需要购物的清单交给阿定：“记住，让菜场阿姨帮你们挑选，晚上的菜虽然没有早上的新鲜，但咱们附近这个菜市场人流量大，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别墅里从来没有开过火，自然是什么都缺，所以南意打算做个最简单的火锅。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房子装修的比较好，虽然厨房里的材料样样都缺，可厨房用品却十分富足，南意决定炒个她独家的火锅底料。

　　她自己吃不了什么辣，但做起火锅底料却是一把好手，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喷香的味道，陈铎在外面处理系统刚刚运行的bug，也被这味道勾的心不在焉。

　　火锅吃起来慢，做起来却异常简单，加上有其他几个人打下手洗菜，南意很快就做好了。

　　几个人围在桌子边一起吃晚饭，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那几个男生互相看一眼，举起饮料对着南意：“感恩大嫂，帮我们打扫卫生还负责伙食改善，我们爱你！”

　　“大嫂”二字一出，陈铎眼刀飞过来，带头的那个男生慌忙改口：“嘿嘿，谢谢南意。”

　　南意笑着跟他们拿橙汁干杯。

　　今晚这场雪声势浩大，天黑之后更加肆虐，大片大片的鹅绒雪花顺着寒风飘飘洒洒，落得遍地雪白。过了晚上十点之后，跑啦APP的访客量直接跌到了零，不仅今天时间晚了，连预定明日早餐的都寥寥无几，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打算就着漫天白雪入眠，然后来一场安稳的自然醒。

　　陈铎提前让大家下班，他留下来善后，南意纠结半晌，还是跟他一起留着。

　　收拾完桌面上的凌乱，陈铎看了眼腕表：“十点半了。”

　　南意装傻：“恩，不知道可乐怎么样了，她说雪太大，可能不回来，直接在那边找个酒店住。”

　　陈铎却不为所动：“宿舍要门禁了，你不回去没事？”

　　“你不是也没回去。”南意小声嘟囔了一句，却明白她不是他，也知道尤其这种天气，辅导员肯定会担心大家的安全，说不定还会在宿舍组织点名，“好吧，我走了。”

　　南意穿好大衣，裹着围巾站在别墅门口，转过身来冲着陈铎摆摆手。

　　见他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南意吐吐舌头，自己离开。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南意走出去没几分钟，就落了满头白雪，她伸手接住雪花，看到它们在路灯映照下泛着斑斓的光，然后很快融化，回过头去，走过的路上只有她留下了一串脚印，一深一浅，再远处就看不到了，淹没在黑暗中。

　　再走几步，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南意心里想到什么，很快转头去看。陈铎只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加马丁靴，十分普通的搭配，在他身上却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南意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她哈着气转过身来，嘴角扬着大大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陈铎面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陈贵说今晚查寝，我回宿舍住。”

　　“噢，”南意笑笑，她知道他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学院查寝十次，他有九次都不在，但是她也不会戳穿，“那我们一起走。”

　　两个人回到宿舍，正好临近门禁时间，到女生宿舍附近时，周围有不少难分难舍的小情侣。离他们不远处就有一对分离方式太过热-辣，南意不好意思再看，赶忙收回视线，陈铎也停下了脚步。

　　“去吧。”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而疏离，听不出多余的感情来。

　　南意踩着脚下的积雪点点头：“陈铎，再见。”

　　她看着他点头才欢天喜地笑着跑回宿舍楼，再见尤可期。

　　*

　　期末的来临不算突然，尤其Z大学风醇厚，整个校园都沉浸在浓烈的学术氛围中，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时，大家都不约而同轻松地坐在那里，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重担。

　　最后这科是小班考试，南意他们班都在，考试开始前陈贵就在群里发通知，让大家暂时留一下，开个期末结束之后的小会再离开。

　　按照考试时排的随机位置，南意就坐在陈铎身后，她拿食指轻轻戳了下他后背，然后脑袋向前凑过去：“放假你做什么啊？”

　　跑啦APP的主要用户是校园里的学生，现在学生放寒假，他应该可以轻松一下吧？

　　陈铎只是回头来看了一眼，没有多说话，南意也不气馁，小声继续道：“我妈妈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她会在临走之前帮我安排好假期班，我还是要上学。”

　　南意没有考师范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南教授却依旧没有放弃她，反而安排了其他的文学类课程，让南意跟着去学习，她的反抗在家里一向是没有什么用的。

　　正说到这里，班主任进来，班长陈贵先去前面组织纪律，让大家都往前面坐，集中一点。

　　南意瞅准时机，坐到了陈铎边上。幸好班上没什么女孩子，没有人跟她抢。

　　坐过去之后南意心情愉悦了许多，因为假期还要上学带来的失落感也暂时没有了，她小心翼翼，胳膊轻轻挨着陈铎的衣服外套，整颗心都扑通扑通的。

　　一学期下来，班上同学对于“南意追陈铎”这件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大都只是笑笑，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才能夙愿得偿。南意怎么说也相貌不俗性格可爱，除了捡来的“班花”称号，还可以算得上是学院的院花，也是航天学院的小名人，陈铎每天被这种大美女追着跑还能不为所动，也真是意志坚定，换句话说，叫做钢铁直男。

　　班主任也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和蔼可亲地笑着问陈铎：“陈铎考的怎么样？”

　　陈铎不怎么喜欢这种戏谑的打探，或许是觉得班主任这话有看好戏的成分在，毕竟他跟好几科老师都闹得不怎么愉快，说好的除非期末满分，否则平时成绩清零。陈铎不太耐烦，他抬手摸了下鼻尖：“没怎么样，帮老师做一份标准答案而已。”

　　周围一片笑声，南意转头看向陈铎，小声：“我相信你。”

　　呛了老师之后的陈铎心情好了点，还愿意回复她一下，虽然他回复的内容一样令人觉得欠揍：“用得着你相信？”

　　南意并不在意，依旧靠着他笑得灿烂。

　　不过南意这灿烂的笑容没能太久，因为从这天之后，她一整个寒假都没能见到陈铎，不仅如此，她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发消息更是石沉大海，放假之后的陈铎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南意只好求助秦可乐。秦可乐对她没有隐瞒：“陈铎去美国了，进修什么课程，我也不知道，Z大放假那天下午的飞机走的，说是开学才回来。”

　　南意不死心，特意算好时差熬夜等他，估计着到了他起床的时间才打电话，结果还是无人接听，没办法，只好再次求助秦可乐。

　　“因为你存的那个号码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所以他又换电话了，目前我们家没人知道，等我知道以后再告诉你。”

　　呵呵，陈铎真是好喜欢玩神秘。

　　好在，开学当天南意就见到了他。开学第一天就是秦可乐的十八岁生日，虽然在家里已经庆祝过一轮了，但有家长和没家长在完全是两回事，终于成年了的秦可乐带着室友奔赴校门口酒吧。

　　陈君从小在内蒙长大，自幼就在家偷喝马奶酒的她酒量非常了得，王晓艺经过上一学期的大学生活，也已然习惯了这种肆意飞扬的自由人生，秦可乐更是不用说，她从刚入学那会儿开始，就只有生理上未成年，但该做的事情早就挨个尝试过了，更不会搞什么十八岁生日当天才敢喝酒的噱头，要做也做彪悍的小公主。

　　看着那几个人都给杯子里满上了洋酒，南意也试探性尝了一口，味道好像还可以。

　　“我就说你可以，来，今晚我们都是草原上最靓的牛仔。”陈君抢过南意的杯子，帮她也倒满了。

　　“对啊，其实这是可乐兑的，可乐含量远远高于洋酒含量，放心吧，不会醉人的。”

　　“哎，谁说我兑酒了，”秦可乐抱着酒瓶，情绪亢奋，“拿我兑酒，没人买得起哦。”

　　酒刚兑好，陈铎他们来了。今晚一起过来的有陈铎、江铠、陈贵，还有班上几个平时玩得好些的男生。

　　南意看到陈铎就蠢蠢欲动想要坐到他旁边去，王晓艺最会做这种事情，借着给大家倒酒的工夫，就已经推推搡搡，将南意推到了陈铎右手边。

　　南意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专注盯着陈铎看。一整个假期不见，他的五官更加凌厉了，气质不见丝毫柔和，整个人都散发着锐意的光芒，像是宇宙中心的光源点，南意根本移不开目光。

　　喝酒逃不开玩游戏的宿命，今晚是秦可乐的主场，她从抽屉里摸出一副牌，然后甩了下胳膊，站在中间开始洗牌：“朋友们，性-感荷官在线发牌，今晚我们的游戏叫做‘猫说话’，我随机发牌，抽到大猫的人有决定权，比如，让方块三亲一下红桃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人数较少，我会随机洗牌，然后抽出来跟人数匹配的牌，再把大猫混进去，确保每场都有王。规则到这里结束，大家都没有问题吧？”

　　大家都迫不及待，嚷嚷着说快发牌。

　　南意想起了上次也是在这家酒吧，她跟陈铎被人整蛊玩游戏的事情，脸上一片热辣的红，等她出神的工夫，第一轮已经开局了。

　　秦可乐自己抽到大猫，她笑嘻嘻看着众人，道：“就玩刚才说的那个，方块三亲一下红桃四，自己承认哦。”

　　王晓艺弱弱举手，她倒霉催的抽到了红桃四，而方块三，是班上的一个男生，重点是，那个男生从上学期就开始对王晓艺穷追不舍，深刻奉行“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如果还没挖动，那就是你不够努力”的人生信条。

　　游戏开始之前，王晓艺她们已经喝了不少，都有点high，这会儿她捂着脸东倒西歪：“不不不，我要对我男人忠-贞不二。”

　　这话收获一片嘘声。不过游戏归游戏，大家知道王晓艺名花有主，也没打算太过分，陈贵甚至还在发挥班长作用，在中间调节：“这样吧，就轻轻碰一下，不许拍照不许录像，明天谁都不许瞎说啊。”

　　两个人当事人被推到了一起，那个男生是蠢蠢欲动，王晓艺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两个人在众人“三、二、一”的起哄声中吻到一起，非但没有一触即离，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上演了一场持续两分钟的深吻。惩罚结束之后，大家没再换位置，不知道是不是荷尔蒙太躁动的关系，南意看到那个男生抱着王晓艺在说些什么，两个人头挨着头十分亲密，几乎是交颈的姿势，王晓艺似乎也不打算挣脱，大笑着倒在对方身上。

　　游戏继续，因为有了刚才的开场，惩罚也越来越放得开，陈贵甚至还公主抱着江铠扎了五分钟马步，秦可乐输了的那局干了一整杯高纯度的洋酒，皱着眉头说胃有点烧。中场休息片刻，作为今晚的幸运儿，南意看着他们来往穿梭于座位和厕所之间，江铠回到舞台上唱歌，她数着盘子里的杏仁，构思明天要更新的漫画内容。

　　陈铎坐在她旁边玩手机，她找不到跟他说话的契机。

　　“那个，”南意捏着杏仁看他，声音里有一点点委屈，“我给你打电话，一直不通。”

　　陈铎玩手机的手顿了下，他恩了一声，没说什么，又隔了三五分钟，南意才听到他的答案，他说，“换了个电话号。”

　　南意等的就是这句，不等陈铎再说什么，她举着手机递给他，是新建联系人页面，意图十分纯粹且明显。

　　陈铎看过来，跟她四目相对。

　　他不为所动，她就坚持不动，大家很快回来，游戏要继续，南意刚把手机防到沙发上，就听到传出一阵铃声，是个陌生号码来电，响了三秒就挂断。

　　隔壁，陈铎起身拿了酒杯，在一饮而尽之前，南意听到他说：“以后打这个，一直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