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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陈家镇 ...

  •   沈星见老农和春儿闭目小憩,掀开车帘坐在沈默身边与他一起驾车。沈默见状问她:“到江城还早,星儿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星儿不累,师父才累。”

      “为师武艺高强,身强体壮,哪有那么容易累。”沈默促狭道。

      沈星闻言笑笑,“师父,我只知你武艺高强,不想竟高强到如此地步!你是不是天下第一?”

      沈默闻言噗嗤笑出声,“星儿太高看师父了,为师对敌不多,只是牢记我义兄曾说过:江湖对敌,制胜关键有两点,速度和契机。据老伯说,陈家刚来时,带来的全是好手,为师观察他们确实身手还不错,但在陈家镇十几年,对付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户商家,又耽于酒肉声色之乐,一身筋骨早就懒了,就有十分本事也使不出六七分,为师轻功尚可,所以速度上便比他们占了便宜。再说契机,为师先是故弄玄虚,靠夜色掩护出其不意,制胜一批追兵,另一批则靠杀气威逼他们先泄了气,在他们踟蹰瞬间暴起,一刀制胜,不给他们反应时间,所以看起来胜得轻而易举。”

      “原来如此,师父当真是聪明又厉害!”沈星由衷赞佩道:“那师父,可是将他们都杀了?”

      “不曾,那陈家虽对我们起了杀心,为师却不想徒增杀业。为师断了他们脚筋,留他们一口气,却断了他们的打手生路,也算是严惩了。”

      “那师父又是如何得来的那六十两租银?师父身上定是没有那么多银子的,不然当即就赎了老伯爷孙出来,也不用约定第二日了。”

      “星儿聪慧!为师当时确实没有那么多银钱,那陈家少爷也是看出这点,才答应第二日之约。想必他笃定我只是使计拖延,又逃不出他陈家镇,欲将我四人一齐收归囊中,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盘!为师当晚出去办事便是去找银子了,只是我说出来,怕星儿不齿。”

      “怎么会!师父做什么都是有理有据,星儿最是佩服,如何会不齿师父行径。”

      沈默犹豫一瞬,还是说道:“师父这银子来路不甚光明,却自认此行无错,说与你听也罢。”

      “那陈家横征暴敛,钱财取于乡民,为师便想着让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故那日晚间便去陈府造访了一圈。大户人家的库房都是有人看守且每日清点的,为师不想打草惊蛇,故不曾去库房取银。陈府老爷太太们,我不知他们性情,也不敢擅动他们房里的小金库。唯有那陈家少爷,据我那日观察,是个酒肉之徒,每日花费必不会少,虽他陈家在陈家镇一手遮天,但到底还要做足面子功夫,不会吃喝玩乐一应赖账,为师便赌其小厮身上定会随身带一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故此,入了陈府之后便寻陈少爷的院子,不料那陈少爷竟夜不归家,为师猜其定是留宿花街柳巷了,便从最繁华的青楼一家家寻去,在第二家找到了陈少爷守在门外的小厮,其时正靠在门槛上打瞌睡,为师将他敲晕,搜了他身上的钱袋,一分不留的拿了回来。”

      “师父不怕那小厮向陈少爷告状,陈少爷猜到是你使的手段吗?”

      “不怕。为师那日见那小厮在陈少爷面前唯唯诺诺的,必是陈少爷待下不善,小厮突然丢失几百两银子这样大笔钱财,怕被打死自然不敢声张,只会想方设法将丢失的银钱摊在陈少爷的酒肉账上。而且就算那小厮不怕死,将丢了钱的事说出来,陈少爷怀疑到我的头上,他无凭无据的,又能奈我何!”

      沈星重重点头,深感她师父行事手段之高明!

      ……

      申时,沈默一行四人八马一车浩浩荡荡进了江城。沈默先是找了马市将车马卖掉才去找了客栈落脚,忙完已是晚膳时分。

      四人劳累也不再去另寻饭馆,叫小二将一应饭菜送到沈默房间里,围坐吃完以后,沈默问老农:“老伯,你们爷孙今后有何打算?”

      老伯拉着春儿起身跪下,沈默忙将二人扶起:“老伯不必如此,有什么话,只管坐下说。”

      老农坐下抹泪道:“恩公救我爷孙出水火,如同再造之恩!此后余生我爷孙的身家性命都是恩公的,欲从此跟在恩公身后,做牛做马以报二三深恩!”

      “不可…”

      老农不等沈默回绝继续道:“恩公若是嫌弃老朽年老体弱,就带春儿一人,老朽自去寻个喂猪喂马的差事,只求片瓦栖身即可。老朽此生只有春儿一个念想,春儿跟了恩公算是有了好去处,老朽也可放心去见她爹娘了。”

      “爷爷!”春儿听这不吉之言,一把抓住老农的手:“休要胡说,春儿定要带着爷爷一起!爷爷也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

      爷孙俩说完看着沈默,沈默接话道:“非是我不带你们一起,只是我和星儿尚无确定去处,不过一路游历,到哪儿算哪儿,你们又何必跟我一起受这番苦楚。”

      “春儿不怕苦!”

      老农也是点头附和。

      “这次救你爷孙之事,今后很有可能还会碰到,逃命有多辛苦,你们也是体会过了,难道你愿意你爷爷与你一起余生都如此颠沛流离不安生?”

      春儿不说话了,老农还欲再劝,沈默抬手止住接着问春儿:“春儿,你会哪些谋生之道?”

      春儿低头羞赧答道:“我只会烧火做饭洗衣种地······”

      老农主动道:“我会些编织手艺。”

      “甚好。今日我们暂且住下,明日我们出门去找个小院子租下给你爷孙。春儿一副好相貌 ,却也是陈家官司祸源,你们爷孙独自住在城外只怕招惹无端是非,所谓大隐隐于市,城中常年有卫兵巡逻,相对安全些。”

      春儿又是扑通一声跪下,“恩人是嫌弃春儿什么都不会吗?春儿可以学,求恩公收留春儿爷孙,不要将我们留在此地!恩公大恩不让报,春儿此生难安!”

      “你无需多言了,我帮你们爷孙并非是为了让你们报答,至于为何不能带你们一起,我先前也已说清楚,你快起来吧。”

      春儿不动,沈默脸现肃色,“你这可是要长跪不起胁迫于我?”

      春儿闻言直摇头,急得落泪不止。

      “若非如此,就听我的吧,快站起来。”

      “是,恩公。”春儿无法只能站起来拭泪,老农冲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

      第二日,沈默在客栈掌柜的指引下在城西僻静处看上一间一进的小院子,虽小,但距离知府衙门不远,少了鱼龙混杂,贵在清净,租银虽稍贵,但沈默已有打算。

      “这处院子,你们还满意否?”沈默问老农爷孙。

      老农看也不看,“恩公看上的自然极好,只是我爷孙一无积蓄,二无谋生技能,怕是住不起这样好的院子的。”

      沈默让主家在院里稍待,容他们商议商议,拉着老农几人来到院外僻静无人处,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租银不用担心,我取自陈家的银子还剩下许多,足够你们住上几十年了。”说着,取出一百两银票和十几两碎银一把塞过老农手中。老农如何肯收,“这如何使得!恩公救我爷孙已是无法还报深恩,我们如何还能收恩公的银子!”

      沈默使了点劲将银票和银子强行塞入老农怀中,“你既知我救你们费了一番功夫,此时若弃你们不管,任由你们爷孙流落街头,那与当初不救又有何区别?快别推辞了,从今往后带着春儿在此好生过活,就是报了我这番救命辛劳了。”

      老农又是一番抹泪,微微点头。

      “快好生看看这院子,若满意,我们就将租约签了。”

      老农这才好生打量这个院子,虽只有一进,屋前空地却宽敞的很,院里长满杂草,想是许久未有人住。右边角落里是一口井,众人看过,水源充沛,水质清澈,滋味甘洌。水井旁搭了一个简易棚子,棚里有灶台橱柜等物,原来主家将灶房搭在了屋外,倒也别具一番风味。灶房旁共有两间房,不甚宽。众人从右边房推门进去,观测此间是堂屋布置,可用来待客,天冷也可摆桌吃饭。旁边那间房摆了些杂物,不知上一家住户用来做什么了。从堂屋后方进去还有两间耳房,应是卧房了 ,沈默止步没再上前查看。老农和春儿进去查看发现确是两间卧房,床铺衣柜桌椅一应俱全。两人出来从灶房绕至屋后,见卧房后是高高的院墙,院墙与卧房间有五尺间距,也是长满杂草。最当头搭了一间四方小屋,应是茅房。

      老农前前后后看了几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沈默见他们爷孙满意,便招呼老农与东家当场签了契书,一年十两银子,沈默怕老农钱财露白,抢着帮付了一年租银。

      老农爷孙当天就搬了进来,洒扫一天,晚间执意留沈默二人吃饭,沈默也不推辞。春儿从怀里掏出一张棉帕子,遮住大半张脸,和老农问过邻人菜市方位,挎着屋中翻出来的篮子去菜市买柴米油盐一应物什去了。

      不多时二人便满载而归,沈默接过老农肩上的米袋,见爷孙两俱是满脸欣喜的模样,不由欣慰。

      春儿坚持不让其他人帮忙,一个人忙前忙后,竟不多时就置办出了四菜一汤,样样色香俱全。四人在井边搭了桌椅坐下吃饭。

      沈星吃了一筷子红烧鲢鱼,眼睛不由一亮,又将其他菜式各吃了一口,赞叹道:“春儿姐姐,你的手艺真好!比饭馆都好吃!”

      春儿羞涩笑笑,“星儿弟弟,好吃就多吃些,姐姐以后天天给你做!”

      星儿嘴里塞得满满的,不住点头。

      沈默此时也已遍尝各菜,深感赞同,“当初在陈家村就觉得春儿做菜好吃,只是当时心怀它事,不曾细细品尝,今日一吃,确实别具特色,好吃得紧!”

      老农喝了一口茶道:“在陈家村时,我们爷孙经常揭不开锅,春儿四五岁时就跟着邻家大婶去大户人家厨下帮工,她一个小孩子,那些大厨也不避讳她,炒菜时任由她站的远远的看,只道是穷人家孩子看稀奇。春儿看得多了,回家也就学着做,无奈我们爷俩实在是穷,买不起食材,春儿也就学不出什么名堂来。”

      “只是看了这许多年,就能做出这般美味,春儿在此道,有天分!”沈默赞道。

      春儿眼睛一亮,瞬时笑开,沈默也不敢细看她,只觉春儿颜色上佳,难怪陈家处心积虑的抢夺。

      吃完饭,老农问沈默可是明日就要离去,沈默说会在城中多留几日,看看这江城风景。老农便留他每日来家吃晚饭,沈默爽快应下。

      这日,沈默与老农吃完饭在院子里乘凉闲话。老农这几日已将院前院后杂草除尽,说准备在前院一左一右开出两片菜园子,种些应季瓜果蔬菜,后院圈住养些鸡鸭,可自吃也可贩卖,也算一个微末进项。

      沈默赞叹老农持家有道。老农不好意思道:“老朽也只会这些农户本事。对了,”老农起身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物事藏在身后走到沈星跟前,“星儿,看爷爷给你编了什么?”说着从身后拿出来递到沈星眼前,“小鸟!”沈星欣喜接过,细细打量,喜爱不已,“多谢老伯!”

      “星儿客气了,不过用杂草编的小玩意,图星儿一个乐呵。”

      星儿小心翼翼捧着草编小鸟跑去厨下给正在洗碗的春儿看。

      沈默笑望着沈星背影,眼里满是宠溺之情。

      “老伯,我今日见西市有家酒楼招厨下帮工,想着春儿手艺愈发进益,说不定能去谋一份差事,只是虽在厨下,每日往返酒家鱼龙混杂之地,抛头露面的不甚放心。”沈默回头对老农说道。

      老农重坐下来,想了想说:“我与春儿近日也在思虑今后生计问题,春儿说她有好手艺,也喜欢做菜,想在西市摆个小摊子,卖些小吃食与快炒菜饭,她一个姑娘家,我不放心,故一直没有答应。”

      “这确实是个比帮工更好的主意,自己做个小生意,自力更生比什么都强,春儿这手好厨艺,生意不会差。只是老伯考虑的这个问题,确是个难题,蒙面也不甚放心。”

      两人沉默深思的时候,忽闻沈星惊呼:“春儿姐姐!!!”

      沈默闻声飞快跑进灶房,上上下下仔细查看星儿,星儿抓住沈默的手,“师父,不是我,是春儿姐姐!”

      沈默此时才看见春儿额头上长长一道口子,血不停的往外冒,一手提菜刀,一手扶灶台,菜刀上也有血。老农此时也已闻声跑过来,见春儿这幅样子吓到发抖,赶紧颤巍的四处找干净的棉布敷伤口。

      春儿此时已缓过劲来,慢慢从怀里抽出手帕捂住额头,望着沈默道:“恩公和爷爷无需担心春儿抛头露面招来横祸,春儿以后出门定当棉巾遮面,就说我样貌丑陋,不敢坦然见人,额头上这道伤口好了以后必是一道狰狞疤痕,定能取信于人。”

      沈默叹口气,“春儿,你这性子,为何如此偏激。”说着转身出门:“我去医馆买点药,你们在家等我。”

      春儿既自毁容貌,设小摊的事也就摆上了日程。沈默和沈星商量帮老农设好小摊后再走不迟。

      春儿心情格外好,每日做不同的小食热菜给诸人品鉴改良。沈默帮老农置办了厨具桌椅板凳板车一应物什。几日后,众人择了个良辰吉日在西市开张了。

      春儿做的大多是江城没有的小食,热菜也是不同口味,过不两日生意便开始红火,老农与春儿喜上眉梢,每日虽累极却是干劲十足。沈默看着也高兴。

      晚间沈默帮忙收完小摊返家后,对老农说:“后日是星儿生辰,我们在这江城过完她生辰就准备启程了。”

      老农赶紧说:“那必得来家里好好操办一番,后日我们就不出摊了,咱们四人就在家好好吃一顿,如何?”

      “自然是好。就怕太麻烦老伯和春儿。”

      “恩公哪里的话!我这就跟春儿交代去,需得早些准备。”

      沈星生辰这日,沈默瞒着他说老伯和春儿连日劳累,今日在家休整,他们去道个别,明日就启程。

      沈星自是无有不应。

      进院后发现院里摆了一张大圆桌,上面有十几个菜式,个个看得让人垂涎欲滴。沈星诧异道:“老伯和春儿知道我们今日来告别吗?做了这许多吃食!”

      春儿正从灶下端来一碗红糖水泡着的白煮蛋,放在桌上,拉着沈星坐下,“听说你家乡过生辰不兴吃长寿面,兴吃蛋。快来尝尝,是不是这个做法?”

      沈星讶异抬头看看春儿,又看看沈默,突然一头栽进沈默怀里放声大哭。

      沈默慌了,忙抱住沈星安抚道:“星儿你怎么了?星儿?……星儿?”

      沈星哭了良久,抬起头来,眼泪鼻涕全蹭在了她师父身上,“师父,星儿好想爹娘奶奶和弟弟们!”

      沈默边为她拭泪边安慰道:“为师知道,为师当然知道。”

      沈星懂事。哭了一会儿便止住了,“师父如何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自是问过你爹爹了。”

      沈星又感怀一番,端起碗吃了一口蛋,“是这个做法,谢谢春儿姐姐!”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围坐在一起开始吃饭。

      老伯高兴,打了酒来,和沈默一人喝过一壶已是微醺。沈默白皙的脸上浮上红晕,两瓣薄唇也比平时更显红润,此时眼神迷离,歪坐在靠椅上,似笑非笑。

      春儿看见沈默这幅样子,心像漏跳了一拍,脸色瞬间涨红,只得赶紧敛神收拾碗筷。

      沈默望着春儿的背影,想了想,叫春儿过来说:“春儿,我与星儿明日便启程了,自此又只有你和你爷爷相依为命,你要好好照顾他老人家,让他得以安享晚年。”

      “是,恩公!”春儿低头轻声答道。

      “这段时间,我观你聪慧,沉静,但性子稍显偏激,恐在这上面吃亏,以后需得多加留意。”

      “是,恩公!”春儿听沈默夸她又教导她,脸烧得通红。

      “你们一老一小,又做这迎来送往的生意,在这世间定是不易,今日我便再送你一礼!”

      春儿闻言抬头,见沈默虽说着正经话,身子还是歪在椅背上,脸上仍是迷离神情,一张俊美刀削脸庞,此时在月光下更是平添十分颜色!

      春儿又羞赧的低下头,听沈默继续说:“我教你一套独家拳法,内当强身健体,外当抵御强敌,望你勤加习练,莫要慢怠,如此,你爷孙在闹市谋生,我也放心些。只不过,你需得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在人前展露,否则于你二人不利。这与我不肯告知你们我的名姓是一个道理,你可明白?”

      “春儿明白!春儿绝不置恩公与星儿于险境。”

      “如此,那你看好了,我先演练一遍。”说着从椅中跃起,落在院中,一拳一脚练开来。虽为了让春儿看得清楚放慢了速度,却还是打得行云流水,飒爽生风。沈星看沈默打的好看,也手痒,跑至沈默身边一起演来。一大一小,皆是玉雕般好看的人儿,此时月下这番风景,让春儿看得愣出了神,直觉这天下间如何竟有这般好看的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是修了多少世的福份才换来这世与恩公的相遇!

      愣神间,沈默已打完一遍,虽已入秋,还是出了一身汗,沈星殷勤的递上帕子,“师父,你今日打拳,格外好看!”

      沈默摸摸沈星的头,从怀里摸了一条干净帕子盖在沈星头上,沈星笑盈盈的扒拉下来给自个儿擦干。

      沈默转过头来问春儿:“可看明白了?”

      春儿低头不语。

      沈默便从头开始一步一掌拆开教春儿,待春儿能勉强连贯打完一套,已是深夜。

      沈默又叫春儿练了两遍,见无错漏,便起身与旁边打瞌睡的老农告辞,拉着沈星回客栈去了。

      春儿爷孙虽万般不舍,却也无法,只得送了又送,直望不见沈默二人火把了还望了一会儿才回院锁门。春儿对老农说:“爷爷,你先睡吧,我资质愚钝,还得再多练几遍恩公教的拳法,怕明日起来忘了哪步就完了。”

      老伯也觉得有理,说:“那我们明日还是不出摊,你今晚好好习练,好好记牢了,方不费恩公一番苦心!”

      春儿答是,一人在院中一遍一遍习练至天明,方才疲累至极的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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