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媳妇儿》麻笑天

10、我们的家

　　次日早两人刚起，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沈默让沈星待在屋内，独自去打开院门，看见一个妇人，领着三个吸溜着鼻涕的半大孩子，正站在院外冲沈默笑着。沈默不解，还未开口询问，妇人先说话了：“小兄弟是昨儿个刚搬进来的新邻居吧！我是住在前面那屋的陈嫂，昨儿太晚了，不曾过来道贺，今儿一早想着你们刚搬来，想必一应吃用都不齐全，这不，给您送点蔬菜瓜果来，也省的您去买了。”妇人边说边递上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篮子，“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虽不是稀罕物，但都新鲜着呢，给小兄弟应应急。”

　　沈默犹豫了下，接过篮子，“谢过陈嫂！”

　　“客气啥！既然搬来住了，以后乡里乡亲的，都是相互帮衬着过活，不用客气！”

　　沈默待要再想些客气话说，陈嫂却不等他措辞，领着一帮鼻涕小子转身走了。

　　沈默提着篮子进门刚放下，又听见敲门声，还以为陈嫂有话没说完又回来了，赶紧去开门，结果却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妇人，也是说着欢迎来住的喜庆话，递上一篮子吃用等物，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

　　一早上来了四五批人，都是来送东西的，沈默在陌生人面前不善言辞，东西也推拒不掉，只得不停道谢。终于消停下来后，和沈星二人各个篮子翻开看，发现有瓜果蔬菜，米面粮油，还有火匣子油灯等物。沈默就地取材，去厨房熬了一锅糊粥，两人吃过，准备进城去买些被窝枕头，锅碗瓢盆，榔锤斧子等物。走出村的一路上都有人在地里田间路上跟他们打招呼，沈默一一抱拳回应，沈星就一路傻笑。

　　终于走出村，沈星松下一口气，“师父，这村里人可真是热情！”

　　沈默点头，想着以后人际往来也是个头疼的事。

　　二人在城里杂七杂八买了太多东西提不回去，只得向赵掌柜借了辆马车，承诺隔天来还。沈默问了些烧炕修屋等事，才知道这北地家家户户都有挖有地窖，用来冬日储菜用，说是大雪一下就是几个月，出门不便，家家户户都会在大雪前储好一冬的粮食。沈默道谢说幸亏赵掌柜告知，不然他们师徒两这个冬日怕是要难过了。

　　沈默回程路上盘算着，正好不知道如何回报早上送粮送菜的邻人，不如就在他们各家买过冬菜蔬，也算聊表谢意。

　　这样想着，进村后沈默就特地记了哪里住了哪户，有两家送粮人家没找到住处，不过也不着急，距下雪还有大半个月呢，慢慢问就是。

　　两人回村路上又像游街一样，被许多村民围住打招呼，好不容易到家，已将近日暮了。

　　沈默除了在野外烤过肉，实际对做饭一窍不通，沈星从小看她娘和奶奶做饭看到大，动手实践不多，但比之沈默确是经验老道许多。于是，沈星提议她来动手，沈默打下手，今日晚间必得烧出两个菜来！

　　沈默见沈星还没得灶台高，摆摆手，“等你望得见锅了再说吧，为师来做！”

　　两人心思大，第一次做饭就想吃肉。后院灶房有两口锅，沈默两口锅都洗干净烧上火，一边煮饭，一边炒菜，这样快！

　　灶锅煮饭沈星是知道的，待水干，米夹生的时候，就要褪去烈火，用余火闷着，菜熟，饭肯定也熟了。

　　就是这炒菜，沈默的猪肉青椒已经切好，在一旁看着锅，心里有点忐忑，沈星一边添火一边望着沈默，沈默责任重大，深吸一口气，往锅里倒上油，也不知是火太大还是油太少，转身拿个五花肉的功夫油就冒青烟了，沈默将肉一把倒进锅里，噼里啪啦油水溅了一手的，他轻啊一声，忙抽回手，沈星急忙起身查看，沈默用抹布抹抹手，“没事，做饭被油溅，正常！”沈星见沈默手上起了些红点，也没冒泡，放下一点心。不一会儿锅里一阵肉香飘出来，二人觉得这菜，成了！

　　一会儿功夫两个菜就上桌了，沈默巴巴地看着沈星尝菜，“怎么样星儿？可熟了？能吃否？”

　　沈星点点头，“嗯！好吃！”

　　沈默看她那样子不太信服，自己尝了几筷子，“好咸！怎么都这么咸！肉还糊了…”扭头看看碗里的饭，虽没糊，水却放多了。一饭二菜，都失败了。

　　沈默很是挫败，又对沈星有点愧疚，用筷子搅动着米饭不吃也不说话，沈星安慰道：“师父，所谓孰能生巧，下次一定更好吃的！”

　　沈默闻言暗下决心，这做饭一道，定也要钻研通了！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过活，还有个小孩子嗷嗷待哺呢！

　　吃过饭天也黑透了，二人在院子里打过拳就去沈默房里读书，沈星累了一天，一会儿就看睡着了，沈默将沈星屋里的炕擦好，铺好被子烧好火，回屋将沈星抱起准备放她进她自己屋里睡。沈星却惊醒抱住她师父脖子不肯放手，“师父，你不要丢下我！”

　　沈默好笑，“星儿说什么胡话，为师怎么会丢下你，只不过抱你进你自己屋里睡觉。”

　　“不要！星儿怕！”

　　“乖，习惯了就不怕了！”沈默坚持推开房门往外走。

　　“师父！哇…………”

　　沈默没料到沈星竟如此抗拒自己一个人睡，认识她以来，还没见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过，不由心一软，进退两难。

　　沈星紧紧搂着沈默的脖子，边哭边含糊不清的哄她师父：“师父！我从来…没一个…人睡过，我怕！！！实在是…怕！！！！”

　　良久，沈默叹了一口气问：“那你什么时候才不怕呢？”

　　沈星见有转机，抬起头来认真说，“等星儿长大了就不怕了！”

　　沈默好笑，长大了才不怕？多大才是长大了呀！无法，只好又将炕分成两边，一人一边睡了。

　　次日晴好，沈默师徒还了马车回来日头正好，沈默便抡起斧头锯子等物去拆西边的两间房，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转了半天也不知从何下手，沉思良久，觉得应该从上往下拆，先拆瓦才是正经。沈默轻功好，不需要梯子，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拾起瓦片择了块院脚空地便往下扔。初时沈星还怕屋瓦脆弱，扔下来会碎，那就可惜了。不想沈默轻功好，准头也好，一片一片屋瓦扔下来叠得整整齐齐，让本想在旁帮忙堆瓦的沈星，没了用武之地。

　　沈星见她师父用不着她，便去厨房收拾米粮菜蔬，分门别类归好，都收拾好出来一看，沈默已拆好两间屋的瓦，正敲敲打打拆梁柱。

　　“师父，中午您想吃什么菜？”

　　“星儿看着择两样吧，为师这就下来炒。”沈默手上不停。

　　“那我们中午就吃简单些，一个鸡蛋，一个大白菜可否？”

　　“甚好……星儿，饭菜的分量可稍微多些，为师今日，可能会很饿！”

　　“知道啦！”沈星听他师父喊饿，早早的去准备了。

　　沈默将两间屋拆成露天了，下屋去洗手做饭，一顿锅碗瓢盆乱响，两个菜出锅，看样子成色都不错，是该有的样子。沈星递过一大碗饭，沈默接来吃一口，嗯！香甜可口，软硬适中。又尝了几口菜，眼神不由一亮，心想今日这厨艺进益良大，咸淡都是恰到好处！

　　沈星也已尝过，对她师父夸个不停。

　　“师父，晚间天冷，我们煮个小炖锅，坐在炕上吃吧？我听赵掌柜说北地人冬日吃喝玩乐都在炕上，难怪他们的炕床比南方的木床大这许多！

　　“甚好！”

　　时至初冬，天黑的早，沈星下午洗洗衣物，打打拳，读书习字没一会儿天就暗了，忙去准备炖肉的菜。

　　牛肉是沈星跟了她师父后常吃也最喜欢吃的肉，这日便炖了牛肉萝卜。沈默在沈星的指示下，将牛肉萝卜分别切大块，先将牛肉炒得微微焦黄了了，再放入萝卜翻炒，放盐炒到七八分熟后倒水闷炖，不久便是满屋肉香，沈星正在洗青菜，准备一会儿吃完肉下进汤里。

　　沈默找出一个小炉灶，垫了几块木炭，从灶下取出未燃尽的火炽装进去，将肉盛进小炖锅，放上炉灶，用层层抹布包裹着端进卧房的炕上。沈星早已将棉被收好，又在炕上垫了一层油布。沈默见沈星如此爱洁讲究，心下甚喜。

　　待将厨下炉灶的火移过炕下，沈星也已备好碗筷米饭青菜在等了。

　　沈默又去好好净了手，盘腿坐下，开吃。

　　沈默先尝了一口，肉质酥烂又有嚼头，萝卜充分吸收了肉味，软糯香甜，这锅炖菜，竟是这两日最成功的一次成品。沈默尝过没问题，招呼沈星吃，沈星尝了两口，直呼好吃！又说她娘果然没说错，炖肉要先下锅炒过再倒水煮，比直接生肉下开水炖来，更出味浓郁。

　　沈默今日拆房累了一天，晚饭又做得好，心里美滋滋的，吃的比平时更多。沈星泡了几勺汤拌饭，就着牛肉和萝卜，好吃到停不下来。

　　两人一顿风卷残云，不时饭菜都见了底，沈星问沈默吃饱没？是不是准备少了？沈默靠在墙上，摸摸肚皮，“正好正好，吃的很饱，但不至于撑着。星儿呢？”

　　“星儿贪嘴，吃撑了点…呵呵呵呵呵…”沈星也靠在墙上摸肚皮，有些后悔贪食了。

　　沈星洗碗，沈默洗灶，收拾完肚子悄悄舒服了些，二人又围着后院转圈消食，正好想起赵掌柜说的地窖，拿来油灯一番找，终于在菜园子旁边看到了盖得严严实实的地窖口，天太黑两人也没下去看，只等第二天天亮再说。

　　十几日间，沈默拆好屋子，又去之前送菜的各家买了几百斤各式菜蔬，按照陈嫂他们的嘱咐储存在地窖里。沈默见雪天快来，又带着沈星进了城一趟，买来米面粮油，各式肉类小食，并油盐酱醋等，将反复与邻人确认过过冬所需物品准备得一应俱全。

　　灶房已经移到东边角屋里了，沈默自己琢磨着将灶台搭在靠近沈星卧房的那侧墙上，并将烟道直通炕底，这样，平日做饭烧水就能将沈星的炕床屋子烘得热热的，无需再重新在床下烧火，灶房与卧房间并不通门，也无需担心油烟飘进屋。沈星又提议两人将一应起居都搬到东屋来，一来方便，二来热火。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雪也来了。